第一部 第九十三章 守護 文 / 雞蛋
第九十三章守護
我正在心裡想著這些複雜的關係時，龐雲接著說道，「兄弟，我們現在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你快去見李大人吧，已經不早了。」
「鎮撫大人找什麼事啊？」
「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應該和天督衛有關係，你快去吧！」
我坐著又想了一會兒，猜測李思安今天一早去的那個偌大府宅是不是就是其背後的大人物，但這些我都不能告訴龐雲，只有自己慢慢琢磨。半天後，在龐雲的催促下，我起身和他道別，出了龐府直奔北鎮撫司衙門。
到了衙門，我很快就見到了正在房內等我的李思安。我先是行了一禮，然後站到了一邊等待李思安發話。
「伯光，昨晚多虧了你，不然我要痛失一名愛將了。」李思安很是安定的說著，臉上昨晚的震怒不見了一絲一毫。
「屬下一時疏忽，還是讓刺客跑了，還望大人贖罪！」這種官面的話，我是看的多了也聽的多了，不管上司有沒有責怪的意思，總要走馬燈一樣的說上一說。
李思安走到我身邊拍了拍的我肩膀，欣慰的說道，「不怪你。走，跟我出去一趟！」
我滿腹疑問的跟著李思安到了衙門的前堂，只見在前堂早已鐵塔一般站守著十八名錦衣衛提騎，個個腰跨寬刃長刀，在李思安出現後齊刷刷的行禮。
「嗯，從今天起有一件事情要你們去辦。昨晚內閣張居正大人的府上受到了江湖匪賊的騷擾，皇上非常震怒，從今天起你們就由田副千戶帶領守護張大人的府宅。」李思安嚴詞說完就讓我的心猛的一跳，終於知道了昨晚纏綿的蘇柳是誰的大夫人。奶奶的，我竟然把張居正這繼高拱之後權傾朝野的一代名臣的老婆給泡了，這件事說什麼也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如此以來，雲娘的幕後老闆我也知道是何許人也，怪不得李思安會對雲娘那麼客氣，想來他也是張居正陣營中人。
隨著李思安前往張居正府上的途中我心思起伏不定，到頭來我竟把張居正這個一直潛伏著的權雄給忘到了一邊。從看過的明史中隱約記得，張居正身處內閣輔臣在隆慶年間處處忍讓高拱，絲毫不漏雄心壯志，暗裡卻發展自己的勢力，直到隆慶帝駕崩後一舉把高拱逼出朝堂，開始了張居正的開革時代，讓明朝走上了短暫的中興時期，成為了流傳千古的一代權臣。野史傳聞，張居正雖然政績卓越，但卻非常喜好美色，家中妻妾成群，昨晚一遊張府果然不虛。
「張居正肯定就是李思安後面的大人物了，這次前去張府絕對不是守護府邸那麼簡單。想到這裡我不禁心中興奮了起來，自己的這個寶算是押對了，有了張居正我還為陷入這官場漩渦擔憂個什麼，隆慶帝只在位六年而已，現在已經是隆慶四年，這皇帝再有兩年就要掛了，只要得到這天督衛的位置，在江湖上牽制住魔教和左冷禪的動向以後肯定是高坐釣魚台，誰都別想動我半分，等回到江湖再找幾個想劉正風這樣的人幫我管理天督衛自己就只管消遙了。
我們一大隊錦衣衛人馬跟著李思安一路前行，街道之上處處都要閉捨三分，一些坐轎進京的官員見了李思安都要立即命令轎夫一邊停下，然後出轎熱乎獻媚的和李思安打招呼。李思安有的應付幾句，有的連看都不看一眼，但那些官員還是一樣笑臉相迎不敢有絲毫不快。我跟在李思安身邊，不時的回頭好奇的想看看那些被冷落的官員在我們走後是什麼反應，不想卻看到一個綴在最後的錦衣衛提騎飛快的向經過他身邊的一個老頭彈出了一個紙團。
奸細？！我裝作四處瀏覽的又看了一會兒，然後低聲對李思安說道，「大人，有奸細！」
李思安笑著看了我一眼，說道，「很好！」說完就不再言語的繼續趕路，搞的我一頭霧水，不知道這『很好』是個什麼意思。難道這個奸細李思安早就知道了？還是他故意安排這個奸細和我們一起去張府？
我帶著滿腦子的問號，隨李思安終於到了張府。
進入龐大的府宅，我看著熟悉的宅院，心不免飛到了『清荷別院』的蘇柳身上。呵呵，近水樓台啊！
沒走多遠，李思安就帶著我和十八名錦衣衛提騎進入了一座大堂。大堂內，一個清瘦而不失健壯的中年男子高坐梨花木椅之上，鬚髯垂胸，神情威而不厲，雙目炯炯有神的看著我們進入大堂。
「參見張大人！」李思安帶著我們行禮拜道。我偷偷抬眼望了幾望，發現張居正雖然貪色，但卻沒有一點的體衰神虛之裝，真不知道他吃的是什麼補腎壯陽的東西。
「嗯，這次麻煩李大人了，若不是皇上旨意本官也不敢麻煩北鎮撫司。」張居正對李思安說話不鹹不淡，言語中沒有一點的熱情。
李思安也鹹淡不加的說了兩句，然後又說道，「張大人，昨日在鬧市之上救下夫人的正是我的這個屬下田伯光！田副千戶武藝超群，只要那兩個毛賊膽敢再來，定將他們斬於刀下。」
「哦∼！」張居正兩眼一亮起身走前幾步，深深的看了我幾眼露出一副感激的神色，說道，「真是謝謝你救了柳兒。」說完就讓管家去叫蘇柳，來見一見她的救命恩人。
奶奶的，這兩個人還真會演戲。我救蘇柳的事情，李思安肯定是從滿城的錦衣衛探子那裡得知的，不過現在提起這事應是別有用意。我見張居正要讓蘇柳前來，心中忽的緊張起來，真怕這美人一個不好讓人看出我倆的不妥之處，到時這大好前途可就完了。
不大一會兒，大堂的偏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步子輕飄略帶不穩，我一下就聽出是蘇柳的腳步聲，臨近天明之時我和美人瘋狂了近個時辰，蘇柳渾身困乏，此時走起路來自然有點輕飄飄的。
頃刻身著錦羅繡裙，發宛雲鬢的蘇柳進入了大堂，我緊張的偷望了她一眼，見蘇柳目不斜視的走到了張居正身邊，然後除了感激不帶任何神色的看了我一眼，輕聲高興的說道，「老爺，你可要好好的酬謝一下妾身救命恩人！」
「呵呵，當然。」張居正笑呵呵的看著蘇柳，讓我心中升出一絲不爽的嫉意。
接下來蘇柳當著眾人的面把我給她的裝有金瘡藥的瓷瓶還給了我，言詞舉動之間就像和我除了救命恩人這次關係外再無其他，背著人時連個眼神也沒給我這讓我頗為失落。
李思安接著把我和十八個錦衣衛的分工說了一遍，十八個人輪流值夜，我是他們的頭頭有事直接向我回報。吩咐完又和張居正說了幾句官面堂皇的話就辭身離去。
張居正等李思安走後，就吩咐管家安怕我們住了下來，我出門時是還是瞄了一眼蘇柳，終於見到了佳人眼中背著張居正流露出的溫柔和羞澀，讓我的心一下又火熱了起來。
傍晚，我和一幫暫時的屬下無聊的聚在專門為我們安排的院落一起賭錢，不到半個時辰就輸了一百兩銀子，鬱悶的我真想把碗裡的骰子給拈碎了。
媽的，看來我真的沒有賭博的天賦！我輸完手裡的最後一塊銀子，擠出正熱火的圈子，坐在一邊拿起龐雲著人送來的井中月仔細的擦拭起來。銀亮的刀身映出我的面龐，我不覺自戀的欣賞起來，心道，「還是一成不變的又帥又有男人味嘛，呵呵！」
在我正幻想著如何握著井中月救出任我行讓任盈盈投懷送抱時，府上的管家曹老頭匆匆的趕了過來。一問下，原來是張居正和蘇柳為了感謝我，要宴請我去吃酒，心道，終於到時候了，張居正此次請我肯定有事情要安排。
我隨即對一幫屬下吩咐了幾句，在那個叫金飛的奸細的暗中注視下隨管家曹老頭出了院門。
曹老頭帶著我一直進了後宅，在一座三層高的樓閣上，我見到了等候多時的張居正。房內除了一桌酒菜和張居正再無他人，周圍放著十來個燭台把沒有窗戶的屋子照的通明。
「參見大人！」我士氣十足的拜道。
張居正笑著把我攙扶了起來，說道，「思安真是好眼光，謀的伯光如此虎將。」
我連謙幾句，在張居正的示意下坐了下來，看著張居正沉思的對著壁上掛著的一個忍字，知道張居正總有一天要把這個忍字給撤下來。
「伯光，想來你都知道目前的情形了。高拱雖然勵精圖治，但他恃才傲物，專橫跋扈，頤指氣使，專擅國柄，排擠人才，若再這樣下去我們大明江山危矣！老夫若不是處處順從於他，讓他疏於防範我，恐怕也會像陳以勤、趙貞吉、李春芳和殷士儋一樣被排擠出了內閣。這次之所以這麼麻煩的和你見面有三個原因，一個就是為了避嫌，讓高拱知道李思安只是在皇上的旨意下派你們來我府上，而你又碰巧救了柳兒，我宴請你也不會引起那個老狐狸的懷疑；第二原因就是我也好為推薦你升任天督衛有個緣由，等到三天後的晚上會有人派拿錢雇的兩個刺客前來行刺到時你把他們殺了，我在皇上面前就好說話了不致高拱疑我。現在我們還不是高拱的對手，明裡只有李思安一個人在頂著，我還不能暴露出來，只有瞅準了時機才能給他致命一擊。伯光，四天後皇上選定天督衛千戶，我們若是成功，以後江湖就交給你了，到時我不想再看到武林中人參與到朝廷事中來，你可有信心做到？」
「卑職絕對有信心做到，但需要時間。」我不管心裡信心如何，但這嘴上還是要信心十足的。
張居正點頭道，「這個我明白，魔教和東廠先不必去理會，你先把高拱籠絡的江湖勢力給我連根拔了，再慢慢對付魔教也不遲。」
我等張居正說完，把心中的疑惑也說了出來，「大人，我是北鎮撫司衙門的人，大人這麼推舉我，高拱怎會不起疑呢？」
「呵呵，我在朝中雖然和高拱並不牴觸，但卻是自成一派，並不是高拱的黨羽。你在我府上這麼多天皇上肯定要詢問與我，我對你的推薦主旨是你的武功和能力，高拱不會有太多的懷疑。但這只佔很少的一部分，重要的就是你要在三天後的晚上先在府內殺一個刺客，然後追另一個出府，在擊殺之後把楊勇和他的副手給殺了。這樣以來，四天後的早朝上高拱定是被楊勇和其副手的死搞的措手不及，想拿你和楊勇的死做文章時我也好出面作證當晚你在府上擊殺刺客保護於我，根本和楊勇的死無任何關係。屆時李思安會鼎立推薦你出任天督衛，皇上徵求我的意見時，我再推波助瀾一番，這個天督衛十拿九穩就是你的了。」
我聽完整個計劃，大歎張居正心思之緊密，這些當官人可真都是人精啊！
「大人，那個奸細三日後是不是要殺了？」我不急不栩的問道。
張居正說道，「自然要殺了，但不是你去殺。等三日後的夜間，你把這十八個錦衣衛分派到後宅的周圍，讓那個叫金飛的守衛在西北角的觀月亭那裡，那兩個刺客我們的人已經吩咐過了，會從西北角進來先殺了他。呵呵，之所以讓這個金飛來這裡，就是讓他把這幾天這裡的一切告訴高拱，也好讓老狐狸知道我非常欣賞你的武功，同時也可讓他以為洞察這裡的一切，不再做他疑。」
我算是被張居正的腦袋徹底折服了，和他做對的人真是連死都不知道是誰殺的自己。
張居正把計劃全部說完以後，神色輕鬆的斟了兩杯酒，遞給我一杯後，說道，「三日後中午，我會把楊勇和其副手的晚上行蹤告知與你。這杯酒是謝謝你救了柳兒！」
我接酒一飲而盡，張居正飲罷放下杯子笑著拍了兩下手掌，不一會兒房門輕輕被打開，管家曹老頭帶這一個棕髮碧眼，身材高挑的異國佳人走了進來。
「伯光，讓這波斯佳人伺候你喝酒吧。呵呵，等你當上天督衛千戶的那日她就是我送你的賀禮了！」張居正說完，樂呵呵的出了房門。曹老頭看著我笑了笑，留下帶來的女子帶上房門也跟著走了。
波斯美女在明朝一直都被奉為佳品，只有皇族和張居正這樣的高官才能搞的到。嘿嘿，觀其神韻竟還是處子，奶奶的，這張居正真是大方。（注，明朝把波斯美女視為佳品，史書是有記載的，戚繼光就送過張居正兩個波斯美女，而且張居正雖是德才兼備，政績卓越，但卻是個貪花的風流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