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海洋卷 第三章 黽人 文 / 牧雲飛
第三章黽人()
與陸地相比，海底世界實在是太廣闊太壯麗了，千奇百怪的海底山脈和海溝一一闖入視野，無數根本就不知道名字的海藻、海草、海樹、海籐、海花等等五顏六色的水生植物大片大片地盛開，形成一道上面點綴著無數斑斕繁花的深綠色的地氈，自眼前向遠處延綿。一群群甲殼類動物在裡頭蠕蠕爬動，不時地有色彩艷麗的魚群游來游去。
可是，後煜卻沒心思去欣賞這勞什子的什麼海底美景，還算豐富的海洋知識告訴他，海洋中的凶險實在太多太多，不用說鯊魚、巨型章魚這些龐然大物，就連那些隨處可見的色彩艷麗的植物說不定也是暗中隱藏的殺手，而且，他隱隱覺得，身處的這個海洋世界與他熟知的想像當中的海洋世界有些不一樣。具體哪裡不一樣，卻說不上來。
數日來的潛行，無論是海面上還是海底，都讓他感到絕望。海面上不要說見不到一個人影，就連一座海島，哪怕是一點露在水面的礁石也見不著；而海底，除了魚類貝類和海生植物外什麼都沒有。
傷心、憂慮、害怕……讓他惶惶不可終日，身心疲倦到了極點，而眼前的海洋世界，彷彿永遠沒盡頭似的。他不知道，這樣提心掉膽的日子還有多久結束！
這裡海底有著一道明顯的斜坡，雪白的海沙上面生滿了火紅的珊瑚樹，間中生長著一些藻類植物，伸展著它們黑綠色的長帶，一串串地飄蕩在水中，一些小巧可愛的貝類則附在突起的碓石上面。
後煜輕輕地游過去採集了一些海帶和幾個牡蠣。海帶生吃雖然沒有煮熟了那樣可口，但卻別有一番清涼的口感，讓人芳騰齒頰，回味無窮，而且還帶著鹹鹹的海水的味道。牡蠣殼體呈不對稱形，大且厚重，左殼附在其它物體上，中間有凹槽，軟體藏在裡面，右殼較扁平且小，像蓋子蓋住軟件，它有橢、圓、三角形狀，味鮮肉嫩，生吃口感非常好，這是他這幾天來吃的最多的食物。
他帶著食物輕飄飄地一個迴旋，折將回來。才游了不多遠，忽聽一陣異樣的水聲傳來。後煜警覺地側頭看時，嚇得全身血液幾乎停止流動，一頭巨大的不知名的海怪從遠處朝這邊撲了過來。
海怪身體是他的三倍大小，全身灰褐，形狀有些類似螃蟹，一張硬殼上面附滿了一塊塊黑色的鱗片。它誇張地舞動著兩隻巨大的螯夾，一對圓鼓鼓的大眼射出冰寒冷酷的光芒，大口箕張，張牙舞爪地撲了過來。
後煜長這麼大，哪曾見過這樣恐怖的怪物，嚇得腦中一片空白，根本就忘記了閃避。
就在等死間，怪物前衝的勢子硬生生地一頓，撲面而來的壓力頃刻消失。
後煜睜開眼，驚訝地看見怪物胸腹前灰白的腹節要害部位紮著一支長長的水矛。還沒等他明白是怎麼回事，緊跟著「嗖」地聲響，第二支水矛射至，洞穿它的身體。
怪物發出嘶呀的大叫，巨大的身軀在水中瘋狂地掙扎，攪動得附近的海水一片動盪不堪，很快了無聲息，顯然死去。
後煜順著水矛射來的方向看去，發現一個黑影自前下方飛快地潛了上來。
這是一個他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怪人！
說是人並不準確，他體型足有剛死去的怪物那樣大，面色陰晦，全身肌肉虯結，四肢粗壯發達，肌膚青中透黑，模樣非常醜陋。
他雙手中各持著一根和先前射出的一樣的水矛，雙目如電，熠熠打量著後煜。
終於，他咧著嘴笑了，將手裡的水矛朝背上的皮囊中插上，游過來伸手一把拎起後煜。
後煜被他的大手夾得疼痛無比，掙扎了幾下，可是兩人之間體型太過懸殊，哪裡能夠掙脫的開，驚恐地呼叫出聲：「放手啊，你要做什麼？」
怪人嘿嘿笑了幾聲，不知道有沒有聽得懂，不過卻將手鬆了松，口中嘰哩咕嚕了幾句難懂的言語，挾持著後煜朝前下方向飛速下潛。
海水中投入進來的陽光越來越少，終於熄滅，只剩下散射在水裡的模糊不清的亮光，四周開始變得暗淡起來，周圍遊走的海中魚類等物越來越陌生。
怪人遊行的速度絲毫不減，游了片刻，斜行的勢子一折，改成筆直下墜。
四周海水變成暗沉沉的顏色，一個巨大無比的海底山脈忽兀出現在腳底下面，延亙著不知道究竟伸展到哪裡。
怪人帶著他朝海底山脈一處漆黑無比的深谷中潛去。後煜心中非常不安，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帶自己去這樣漆黑奇異的地方。
二人沿著山勢下潛，直到前面出現一點光亮。
光亮逐漸變大變亮，後煜開始能夠模糊地看清四周的景色，偶爾遇上魚類，均是奇形怪狀，大都醜惡非常，從所未見。
終於抵達了谷底，這裡到處生長著許許多多的海藻類的植物，後煜這才看清光亮的來源。
在谷底密佈的海藻叢中漩起了一個高高的水漩，大約有兩三丈高低，漩圈竟然晶亮晶亮地發著光，細看下，才知道漩圈並不發光，而是裡面的光線透過水漩照將出來的，乍一看上去還以為是漩圈在發光。
後煜呆了一下，先是懷疑那裡有海眼，細看卻不像，漩圈上的水並不往下壓，好似有甚麼無形無質的東西憑空逼住一樣。別處的海藻均是一般大小，獨有這片地方的海藻格外長大肥多。
怪人劫持著後煜，逕直朝發亮的漩柱衝進去。
後煜只感一股暗勁湧來，眼前一花，已經進入了一處甬道。
甬道中水流非常湍急，壓迫的後煜有些呼吸困難，怪人卻行若無事，帶著他朝前面的光亮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