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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七章 老玩意再立新功(下) 文 / 克己馬

    接下來趙括用了小半天時間,才好不容易在中軍之內,搜羅到了約三百多名會使投矛的的甲士--這些人多半是下級武士出身,祖上多是在趙國大興胡服騎射之前,充當車右之類的角色,所以才把用投矛這門快要失傳了的「手藝」,當成了家學,保留了下來。

    接下來,這三百甲士,在繚子令下,也像秦開的陷隊銳士一般脫了重甲,接下來他們每人手裡又分到了上好的鐵劍一柄,只有矛頭半截的長矛一支--眾兵你看我,我看你,不知他們的臨時長官想要做什麼。

    「好在他們都是自幼習武的武家出身,即使是臨時編在一起,其戰力也比一般部隊強悍得多--這繚子,莫不是認伙秦開兵力不足,便跑回不向我誆走此精銳之士吧!」趙括站在繚子身後,看著繚子一付陰謀得逞的樣子,便多想了一點。

    雖然他已經想到繚子可能想以投矛之兵,偽裝成一般陣戰矛兵,哄騙匈奴人來攻,然後將這百支臨時改成的投矛齊齊射射出,射殺那些幾乎不知投矛為何物的匈奴游騎。

    「你們都會用投矛吧!」繚子問道。

    「會!」眾兵對答道。

    「好!你們聽著,現在你們只屑聽我號令就是!」繚子挺胸收腹,志在必得對眾兵大聲令道。

    「這……」兵士們看了看繚子身邊的趙括,見趙括含笑點頭,這才應道:「遵命!」

    繚子好不容易逮到了機會可以「小人得志」地狐假虎威一番,自然不會放過機會。他又令這三百多人平均分成兩隊,各自組成一個方陣。然後要他們像弩兵的輪番齊射那樣,向側前方投出長矛。

    眾兵得令後,雖是有幾分生疏,卻還是按繚子的要求,將三百多支投矛分成數輪擲向了繚子所要求的地方。

    接著,繚子大叫一聲,下令三百人拔出腰間鐵利,衝向被扎滿投矛的「矛桿樹林」。

    一番演示完成,繚子這才回頭向趙括稟報:「大公子師兄,你看我把這兩隊投矛兵……」

    「好,這一戰能否成事,就看你與秦開的了--切記,窮寇勿追--我不想你們二人有什麼閃失!」趙括已經看到了以投矛齊射的威力,也不用繚子多言,便應下了繚子。

    「多謝大公子師兄,您老人家就看好吧,這北方的頭功便是小弟我的了!」繚子機敏地一笑,對趙括打趣道。

    「不要搶功……人家秦開才是我親命的主將!」趙括不好打擊這位未來的一代兵家宗師,只好勸他好自為知。

    當天晚上,繚子藉著夜黑風高,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這兩隊投矛兵悄悄帶入了右軍--行動詭秘,和先前支援左軍的那一閭騎兵的張牙舞爪、虎狼之勢狀,形成鮮明的對比。

    到了右軍,這多出來的由三百名手執「怪異長矛」的矛兵所組成的兩個方陣,自然是引起了膽大卻心細的秦開的懷疑。

    繚子的回應也很簡單:他怕五百陷隊銳士不夠用,又向趙括要來兩個方陣的酋矛散兵--他們也是陷隊銳士,讓這三百人來護衛主力側翼。

    秦開一看,這三百來人,也如他原有的五百陷隊銳士一樣,個個「丟盔棄甲」,於是點了點頭,行了繚子。秦開看繚子想得周全,便所幸言道:「這兩陣散兵,我就交給你了!」

    秦開言下之意:兄弟,我把我的兩肋交給你了!

    他哪裡知道繚子早就將他和那五百兄弟的性命成誘餌,給算計上了……

    第二天的行軍,相當迅速,趙國北伐之軍的眾兵將都清楚,過了今日,便可擺脫那群如草原上的兀鷲一惹人厭惡的匈奴游騎了。接下來,全是在一馬平川號,輕快如野遊一般,急行數日,便到了此次行軍的終點--代城。

    到達代城之後,可能已是初冬--那是個不利於行軍作戰的季節,趙軍兵卒們,所要做的,便是快快整修越冬的房舍……然後便是在漫長而寒冷的冬天裡,養精蓄銳,待到明年再作打算。

    總之,過了今日,便可以小小地鬆一口氣了,至少不會擔心接下來的路程中,會被人射傷殺死,作了征夫怨魂。

    當然,匈奴人不會讓這些趙兵如願,趙括也不會讓匈奴人隨心

    果然,匈奴人如趙括等人所料想的那樣,不會讓趙軍有什麼秋日旅行的愜意之感。他們又摸到一座土丘之後,如豺狼一般埋伏在林樹之中,等待著在他們的眼中如羔羊一樣的趙軍經過--而他們的目標,自然就是趙軍中最「弱小」的右軍。

    可是他們不會想到趙軍的右軍中,潛伏著如牧羊犬般的秦開和他的陷隊銳士,還有繚子為他們準備的「獵狼陷阱」。

    匈奴騎兵們倒也耿直,看到趙軍右軍朝向他們所隱匿的土丘一側,居然全是矛兵,一時頭腦發熱,還以為可以再大開殺戒一聲;他們也不多想想其中是否有詐,照搬昨日戰法,悄悄翻上土丘,然後以雷庭萬鈞,從丘上衝向趙軍。

    「匈奴人來了!」趙軍右軍不是昨日的左軍,當他們看到側面土丘上有人影閃動之時,馬上意識到匈奴來襲。頃刻之間,近千矛頭皆直向那塵土飛揚的方向。

    匈奴游騎從遠處看來,沒有看出那如林的矛頭下的趙國步卒有什麼不對的,等他們衝到相距趙軍兩百來步時,才發現原來今日列於陣前的趙軍矛兵,皆是身無片甲,甚至有赤裸上身的。

    看到這裡,匈奴人心中有了底,以為他們正在殺向趙軍中最無戰力的輜重護衛兵--聽草原上的商人說過,趙軍的雜役之兵,都是些性情溫和的莊稼漢,跟本就不得戰場……

    「這下子我們可以放心大膽的連放箭矢了!」不少匈奴人如此想到,就算是有兩三個懷疑是趙軍奸計之人,也怕被同伴說是膽小如兔,只好一齊衝上。

    「一百五十步」

    「一百二十步」

    「一百一十步」

    秦開站在五百陷隊銳士的最強列,心中默默地估算著匈奴人的距離。

    「一百步!」秦開在心中大聲念道。

    果然,在百步之外,匈奴兵的開始放箭了--陷隊銳士也開始有人倒在黃土之上,血泊之中……

    此時,在那五百陷隊銳士身後的趙國弓兵,也開始向空中放射出大量箭矢;可是匈奴人是以三、五騎為一組向趙軍衝來,而非四百騎排成隊列攻來--趙國弓兵的漫射多半沒有擊中目標,當匈奴人衝到約五十步時,才不過是射倒了十數騎。

    「四十五步!」

    「四十四步!」

    秦開此時手握著長矛,臉向迎面而來的箭頭,大聲喊道,提示著他那些還沒有被匈奴人射殺的兄弟們,馬上就要衝鋒了!

    「四十一步!」

    「四十步!」

    「攻……」秦開口中的「攻」字,才出咽喉,就聽到兩翼「側衛」的繚子所率三百「銳士」先叫出「沖」的一聲。

    只見那三百兵卒,先於中央的五百陷隊銳士,衝出陣來--匈奴騎兵一看不妙,馬上嫻熟地回起來回馬箭。

    可正當匈奴人將馬首掉轉,那從兩翼攻出的三百長矛兵,在跑動之中,瞬間將手中長矛投向他們。

    當然,因為是倉促應戰而做的投矛,投矛之人的技藝也不純熟,所以擲向匈奴騎兵的簡易投矛,還是像先前的入雲箭一樣,多半沒有擊中他們。

    可是總有幾個倒霉之人,被投矛撞上了--穿透力巨大的投矛輕鬆的刺透了「倒霉蛋」的身軀,甚至是連人帶馬,把中矛者串在了地上。

    匈奴騎兵們哪裡見過這種陣仗,匈奴戰馬哪裡遇過這種事情--一時間,人慌亂馬驚心,不過片刻,立刻陣角大亂。原本應該是向一個放向後退的匈奴騎兵們,竟然作了鳥獸散--當然,這也是他們在草原上學來的生存法則--如此逃命,總可以逃走些人馬吧。

    秦開見匈奴人大亂,知道機會已到,便運足了氣息,重叫一聲:攻!

    右軍陣前所剩三百多名陷隊銳士便在這聲力道十足的「攻」之一,如大河決堤般澎湃而出,湧向亂作一團的匈奴人。

    繚子本想再爭占功勞,像先前給趙括演示時那樣,讓他的臨時部下們拔劍而上,可回頭又想了趙括要他好自為知之事,只好作罷。

    他眼看著秦開一人當先,帥那些勇猛敢死的陷隊銳士,頃刻便將數百匈奴人幾乎殺盡,幸運逃脫者二、三騎。

    繚子心中不甘,卻也不好說什麼。畢竟是他先不按事先約定行事,而這正是兵家大忌之事。

    繚子只好立在原地,大吸一口氣,看著一身血污得勝而歸的的秦開向他走來,準備再與秦開爭吵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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