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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六章 老玩意再立新功(上) 文 / 克己馬

    秦開帶死戰的決心,聽從了繚子丟盔棄甲的建議,令屬下五百陷隊銳士齊齊列在他面前訓話。開始,他話不多說,只是叫眾兵脫掉頭盔、退去甲冑。接著,自己便帶頭,摘下了頭盔……

    一陣如雨似雹的掛甲之聲後,五百陷隊銳士皆只有一件戰袍在身,個個精神抖擻、生龍活虎地聳立在了秦開眼前。

    看著這些體格健壯的袍澤,還他們戰袍下微微露出的肌肉,秦開不由再次熱血沸騰。他高聲道出心中所想:「兄弟們,左軍被襲,損失慘重的消息,我就不瞞大家了!可是知道,死傷的左軍兄弟,多是陣戰矛兵--是我趙**中最無本領的新兵們!可是這是這些做夢都在叫娘的新兵蛋子們,在他們的將軍一聲令下後,便毫不吝惜性命,全力衝向了匈奴人的箭雨矢雹之中。就我所知,他們不過千把號人,而剛才傳來的戰報上說:傷者近千,死者逾百--也就是說,在他們用雙足對匈奴戰馬的四蹄,勇猛而進,沒有一個人後退的--這才是我中原男兒的血性本色啊!

    要知道,這百多個小娃兒是代我們這些帶罪之人去死的--都怪我這個頭目,錯以為匈奴人會攻我右軍,才把大家拉到了這裡--可是匈奴人攻了左軍!

    我北伐大軍主將馬服君又要我以諸位步卒,殺敗匈奴騎兵,方能使大家脫罪;君上為何要如此做呢?那是要給大家機會,立功抵罪的機會!而如今,左軍新敗,便使我等的罪責更深了一層……

    為此,我決意以丟盔棄甲,以輕衣戰袍更於我軍陣前,威嚇匈奴騎兵--如他們膽敢攻來,我陷隊銳士,正好以輕械簡裝,像左軍的小子們那樣,與之對攻!

    戰罷,若生,我等就是北伐之戰的頭功之士;如死,我等也可去了身上污名!」

    說完,秦開將長劍拔出,重重地插在地上,又是一聲:「眾兄弟,無論生死,這裡都將是我輩的光榮之地!」

    秦開言畢,那五百陷隊銳士,也是如他一般心潮澎湃。有的將鐵劍舉過頭頂,大聲而呼;有的乾脆就把戰袍脫下,袒胸露背,以示勇武英豪。

    「真是奸啊,先叫人脫了鎧甲,才說要赤身力戰之事,擺明了就是在陷害眾兵嘛--誰要是再穿上甲冑,便是膽小怯懦,定會被人嘲笑,這輩子都不要想挺直了身子活!」繚子又在一邊吹冷氣、潑涼水--當然,他也有他的打算,不希望等到戰時,秦開太過拚命,壞了他的計劃;反過來說,要是秦開知道繚子還有新計,也不可能正是作出與匈奴騎兵死戰之勢,同樣會壞了他的計劃--要想騙敵人,便要先騙過自己人……

    回過來,在中軍行營中召的臨時軍事會議中,無論是趙括還是秦開、繚子,當然還有龐援等趙軍多數將領都判斷匈奴騎兵就是貪婪的惡狼一樣--在左軍那裡得手之後,還會藉著北伐大軍進入平原地區前的最後一次機會發起一次襲擊。

    「散了吧,大家個自小心,不要冒然出擊,給匈奴人找到機會就是了!」趙括洪亮的聲音傳到了諸們將軍都尉的耳中,可是眾將一時是都沒有什麼動作,反而是點兒吃驚地看了看趙括--他們都知道邯鄲中城有個大公子,馬服君趙括是個從不輕意服輸的人,都以為趙括還會有什麼新動作,扳回昨日因為左軍將軍貪功而輸掉的一局。

    趙括環看眾將,見大家皆是立在原地,個個默然不語,甚至有幾分沮喪之色;於是他笑著,再次重複著先前之言:「大家小心行事,不要貪一時之功,冒然出擊,又讓匈奴人鑽了空子就是--大家放巳,本將自有後手!」

    「這裡是我趙國代郡,我軍算是內線作戰,必能截殺那隊匈奴騎兵!」龐援以趙括近衛主官的身份,代趙括向大家說明道。

    「還有我紫山騎士,大家可能只是對冀中之戰有所耳聞,卻不知它真正的厲害!」李同立在趙括身後,亮出腰間利劍,作出將要拔劍而出,直奔戰場的樣子。

    「呵……」眾將大眼瞪小眼之後,便從口中發出了如是一聲。

    趙括又看眾將面色和樂了一些,便又放出話來,算是給大家吃了安神湯藥:「後天,我軍便出了這惱人的丘陵之地--一出此處,我立刻派出騎兵,追擊那群天殺的匈奴游騎,為死難的我趙國子弟報仇雪恨!」

    「哦!」幾名將領輕聲回應著,心中的石頭也算是放了下來;他們以為「從不肯認輸的大公子」的後招是進入平原後便用騎兵追殺匈奴人,卻不知道就在趙括與他們商議兵事之前,已經與秦開派來說明計略的繚子約定,爭取在明日結果了那些匈奴騎兵。

    正因為有繚子交底,趙括這個初為一方大將的青年將軍,才會在比當年紀大不少的眾將尉面前,挺胸直腰,底氣十足。

    當然,繚子回一趟中軍,以他的性子,自然不會是白白向趙括報告計謀了事。諸將散後,繚子便找上趙括,給他找了兩件事情做。

    其一,秦開、繚子的小計小謀定下來後,趙括所要面臨的問題,便是如何把匈奴騎兵調動到右軍。

    對於此事,趙括一笑了之,立刻下令,從前軍的騎兵中抽出了一閭約摸一千騎騎射之兵,作大了聲勢,大張旗鼓、搞得塵土飛揚地支援被打得半殘的左軍--左軍中有了比自家多出一倍、實力不在其下的趙國騎兵,匈奴人再傻,也不敢碰了。於是匈奴人的目標只好鎖定在右軍身上。

    其二,繚子突然向趙括要大量投矛和投矛手--這還真把趙括給難住了。

    隨著戰國時代,戰爭規模的擴大化,作為過去戰場上的王者--戰車,已經不在吃香,就更不要說作為「戰車上必備的五種兵器」之一的投矛了。所以現在趙國國內,投矛的數量都是少得可憐,而會用投矛的投矛手,更不是多……

    趙括為趙國守相後,曾經對趙國武器生產作過優化,像投矛這種性能平平且造價相對昂貴的投擲兵器,自然是被他列入需淘汰的老玩意的名冊中--這次北伐又是他所謀劃,投理所當然地是一把也沒帶來。

    趙括扶劍而立,來回走動了一下,想出個餿點子乎弄繚子--他下令將步戰用的酋矛,從矛桿中間斬斷,充作簡易投矛了事。(真正的投矛可是說是大型化了的矢頭帶翼的手拋箭,而非長矛--可能更像後世的長槍,只是是硬桿)

    聽完趙括「騙完了事」的應付之策,繚子把雙眼一瞇,興高采烈道:「要的就是更像平常矛樣的物件!」

    趙括看繚子沒有不悅,反而如得到不義之財般,大為高興,還以為他又在玩什麼兒戲之事,於是一本正經,拉臉問道:「戰場是白光紅流之地,不是小子們的遊戲場,你要這半截長矛做什麼?」

    「也就是用這一次,迷惑匈奴人,讓他們以為我軍手中用的是一般長矛……有情等他們衝到四十步時,哼哼!」說著繚子面露凶光,身散殺氣--第一次親臨一線作戰的他,顯然只知殺戮的快感,而無所謂被殺者的心境,顯示出一種強者初成的氣概。

    「大丈夫,要立功名,就當如此!」趙括還是用他習慣的作法,鼓勵繚子,想把他塑造成一名無畏強敵的驕勇之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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