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一百零四章 抉擇！ 文 / 隨便絕不隨便
第一百零四章抉擇！
練了一天球，風西揚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獄室。
102獄室中，幾個人都在。看到風西揚無精打采的走了進來，麻哥的嘴角泛起了一絲微笑。
「光當」，鐵門又被重新關上了，懶懶的和眾人打了個招呼，一骨碌倒在床上，「還是床上舒服啊！」
「西揚，現在，該談談你的決定了！」麻哥看到去門口處張望的黑皮打出了安全的手勢後，開口說道。
「麻哥，我還沒有想好呢！我心裡真得很矛盾！」風西揚懊惱的用雙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彷彿這樣就可以暫時的逃避開這令人頭疼的選擇。
「西揚，你必須要做決定了，還有10天就是元旦了，你們的籃球比賽就是在元旦那天開幕，開幕式地點是在保定的河北農業大學，參加比賽的人員一般都是提前兩三天到達熟悉環境，所以，留給你的時間只有5－－7天。」
「麻哥，你怎麼知道這麼多？」風西揚一臉驚詫的看著麻哥，這個麻哥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呢？自己參加比賽的人還不知道這些消息，他怎麼就知道了呢？
「呵呵，西揚，你就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了，你還是趕緊做決定吧！兄弟們打算這幾天就行動，趁著監獄裡忙著準備籃球賽的事情，成功的可能會大一些。我們可以等你，但是絕對不會等你很久，我希望你能慎重的考慮！」麻哥笑呵呵的看著風西揚說道。
「西揚，跟我們一塊出去吧！咱們兄弟到外面，跟著麻哥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咱也弄個什麼水泊梁山替天行道，到時候麻哥當老大，你小子識文斷字，就封你個狗頭軍師，比參加什麼籃球賽不有意思多了？」黑皮大咧咧的蠱惑著風西揚。
「對啊西揚，你年紀還小，等你到了我們這個年紀你就明白了，聽那些當官的的話，還不如去聽狗放屁，今天用著你了，給你畫一個大大的油餅，明天用不著你了，直接一腳把你踢開，連塊骨頭都不給你！」周自在氣呼呼地說道，不難看出，這老貨曾經吃過虧上過當啊！
「西揚，你說你還猶豫個啥？明明能現在出去，還非要再熬上5年，這不是有毛病嗎？我們幾個老東西都呆不下去了，你說你大好的青春，你還能熬住？」王瞎子邊扣著腳丫子邊嘟囔道。
「好了，大家都少說兩句吧！還是讓西揚自己做決定吧！」麻哥阻止了大家的動員工作，不過，從麻哥的眼神中還是流露出一點信息，他同樣希望風西揚能夠選擇和自己一班人一起出去，但是因為他對風西揚的關切，他還是把決定權留給了風西揚自己。
在這個監獄裡的人，除了周自在和王瞎子都有了家庭，其餘的都是光棍一條，對於風西揚，有的人把他看作自己的兄弟，有的人，卻把他看作自己的孩子。才華出眾卻不張揚，作風樸素卻不吝嗇，老實憨厚卻不呆板，這些都讓風西揚在短短的相處時間裡得到了比其他有相同遭遇的人多得多的關懷，或者，這也是老天爺對這個苦命的孩子的一點點補償吧！
清晨，當麻哥睜開眼看見依然在床上呆呆坐著的風西揚，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不忍，但是幾乎是馬上，這抹不忍又被硬生生的壓了下去，人，總是要慢慢長大，在長大的過程中，總是要做這樣那樣的決定，有時候，一個決定就會影響一個人的一生。
起身，洗漱！
「麻哥－－」正在馬桶處刷牙的麻哥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立馬扭過頭來看著風西揚，眼神中寫滿期待。
「麻哥，我跟大家走！」風西揚的聲音不大，但是正在熟睡的幾個人卻同時坐起了身子。
「他奶奶的，你可算是想好了！我昨天晚上還在琢磨如果你不和我們一起走，我該怎麼把你綁上呢！」黑皮眼中密佈著紅絲，但是臉上喜悅的表情卻讓他看起來依舊神采奕奕。
「嗯！很好！出去之後又多了個半！」黎波也笑呵呵的說道。
周自在和王瞎子都沒有說話，但是他們的笑容還是出賣了他們的想法。
其實，監獄中除了麻哥，其餘的人全風西揚和他們一道出去或多或少的都是有點私心的，試想，越獄，多麼大的一件事？如果有一個人知道詳細的內情但是又不和自己一路，那不是開玩笑嗎？高興的時候，他可以保密，但是不高興的時候呢？誰知道他會不會賣掉自己！麻哥想讓風西揚出去倒是沒有考慮這麼多，他只是想，如果自己幾個人真的越獄了，成不成功先不說，無論和自己幾個人關係不錯的風西揚那時還在不在這個獄室，他都一定會成為獄警們重點照顧的對象的，20歲，正是一個人的人格塑型的階段，監獄，絕對不是一個適合的地方。儘管有種種的考慮，但是麻哥依然再一次提醒風西揚，「西揚，你可要考慮清楚，你在這裡不管是熬五年還是熬十年，那畢竟是一條穩妥的路子，如果你跟我們一起，成功還好，但是一旦失敗，你明白你會付出什麼嗎？」
黑皮幾個人不明白麻哥為什麼幾次三番的告訴風西揚這些東西，但他們並沒有問，他們相信，麻哥這麼做一定就有他的道理，五個人，10道目光齊齊的盯著風西揚。
「麻哥，我已經決定好了，我跟大家走！我知道，如果失敗我可能會失去我的生命，但是，我想，我也沒有什麼牽掛的了！光棍一條，老天爺給了我一幅這麼乾淨的身家，要是不博一搏自己都覺得虧得慌！」話說得豪氣，聽的人卻無不感到淒涼，父母雙亡，兄弟也已經算不上什麼兄弟，女人嗎？還是活下去之後再想吧！這個遭遇，真的發生在一個孩子身上嗎？
「西揚！既然你決定了，那我就把咱們的計劃大體地說一下，我計劃把咱們行動的時間定在你們頭出發的前一天晚上，第二天的事情比較多，但願他們會稍微少關注我們一些，在這期間的幾天裡，西揚，你還是按時出去參加訓練，你要比前幾天表現得還要賣力，要讓別人都感覺到你對監獄長說的那份獎勵的渴望，但是最重要的一點，訓練中不要受傷，我們需要的是一個夥伴，而不是一個累贅，你明白嗎？除了西揚以外，其餘的人都要表現得和平常一樣，這個和平常一樣不是說讓大家表現的老實不惹事，而是要讓大家別被獄警注意，就像你，黑皮，你以前一直說說笑笑，還時不時地和別人打場架，突然你不打架了，也不說話了，你說獄警會不會注意你？所以，架還是要打，話還是要說，只是要注意分寸，別耽誤了計劃！大家也和西揚一樣，這幾天把自己的身體調養好！不要受傷，我們要的是夥伴，不是累贅！尤其是你，周自在，這你天你就不要天天再去找你的五姑娘了，小心精盡人亡！奶奶的，瘦的都成猴了，還這麼喜歡這調調！」麻哥的話音剛落，大家便「哄」的一聲笑了起來，周自在更是臉紅得彷彿一塊大紅布。
日子過去一天。
日子又過去一天，這一天裡，黑皮和別的獄室的人打了一架，還是按照慣例，被關了一晚上的禁閉。
日子又過去了一天，這一天，周自在忍不住了，又跑到馬桶邊上，但是王瞎子一腳把他踹的倒在了床鋪上。
日子又一天過去了，平靜！
日子又過去了一天，黎波有點坐不住了，放風的時候都有點心不在焉，好不容易攢下的一盒煙卷竟然在這一天裡幹掉了大半盒，別的獄室裡有人對黎波這種出乎意料的表現表示了關注，在麻哥的幫助下，黎波好不容易才糊弄了過去，但是大家也都是心裡一抖。
第六天，通知終於下來了，參加籃球隊的人將在12月27號，也就是明天，乘坐監獄租的大巴趕往保定，風西揚得到消息後，心不在焉的練了一會便回獄室了，好在其餘大多數人也都是這樣，他的行為才沒有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天公作美，當吃完晚飯的時候，天空竟然飄起了雪花。
看著頭頂紛紛揚揚漫天飄灑的雪，連一向穩重的麻哥臉上也現出了京喜的笑容，黑皮更別提，2007年的第一場雪已經唱起來了。其餘的服刑人員雖然沒有他們這種欣喜若狂的感覺，但是一年以來第一次看見雪的新鮮感也讓他們笑鬧個不停，獄警們在這第一場雪來臨的時候也表現得分外的大方，竟然比往常遲了15分鐘才把依依不捨的眾人趕回了自己的小籠子。
打撲克，每個人都是不停的出錯牌，聊天，可是誰都不知道說什麼，最後沒有辦法，只好一個個老老實實的躺回了自己的床上。
剛剛進來不到一個月，但是風西揚發現自己竟然是那樣的渴望自由，彷彿一個已經進來了十幾年的老囚犯一般。心臟，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度過跳動的越來越激烈，期待，恐慌，或者也有一點點刺激。
監獄裡除了麻哥，其餘幾個人的表現和風西揚也差不了多少，一貫囂張的黑皮，一雙腿竟然沒有出息的抖動了起來。
人在等待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非常的慢的，在麻哥那塊偷偷藏起來的破表不知道被看了多少次之後，時間終於到了晚上12點鐘，監獄裡的嘈雜聲已經被一片寂靜所取代。
看到麻哥坐起了身子，其餘幾個人都是一骨碌翻起了身。麻哥揮揮手，示意他們先別動，自己走到門口處，悄悄地向外看了看，「行動！」期待已久的命令終於被下達了，「黑皮在最前面，自在第二，西揚第三，瞎子和黎波第四第五，我最後！走！」
對於麻哥的安排，誰都沒有反駁，本來，讓麻哥呆在最後不合適，但是這不是謙讓的時候，有可能就因為那多說的一句話而導致整個行動失敗！終於，102獄室的六個人都進入了地道，麻哥細心的降地道口掩藏好，雖然明知道這種偽裝用不了幾分鐘就會被識破，但是有這幾分鐘總比沒有強。
地道的出口在監獄北方的一個垃圾場處，其實，當時在決定挖掘這個地道的時候出口本來打算開在距離監獄圍牆不遠的一個場院處的，可是在工具缺少，方向偏差的情況下竟然陰錯陽差的開在了這裡，也可以說是謝天謝地了。出了出口，幾個人都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雪，還在下著，甚至有越來越大的趨勢，地上的積雪已經有大約十幾厘米了。
「大家跟著我走，前面不遠處事先讓一個兄弟準備好了點東西！」麻哥說完便帶頭向東方走過去，「咯吱咯吱」的腳步聲在這個寧靜的夜裡分外的清晰。
走了大約有2千米，六個人來到了一個專門用來安置變壓器的小屋子前。
「你們先等會」麻哥輕輕的打開門走了進去。過了大約五分鐘，麻哥才手裡拎著兩個大包袱走了出來，「媽的！真黑！」
打開包袱，是幾件衣服，幾個人穿的都不厚，但是下雪的天氣也不是多冷，還能堅持。看到大家都換好了衣服，麻哥說話了，「兄弟們，咱們到這兒也該各奔東西了，誰跑出去誰抓回去聽天由命吧！你們幾個都還有點路子，自己走好，西揚－－恩－－你暫時就先跟著我吧！」
「麻哥，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同生共死過了，啥話不說了，以後如果有用得著兄弟的地方，給這個地方寫封信！只要兄弟還能活到那時候，赴湯蹈火！」黎波沉聲說道。
「嗯，我的聯繫方式也寫到紙上了！」周自在也交出了一張小紙片。
「我也有！」王瞎子把手伸進了褲腰裡摸索了半天，也拿出了一個小紙片。
「麻哥，給，這是我的！話都讓黎波那小子說完了！我也沒啥說的！兄弟們都活著！」黑皮的聲音有點顫抖。
「嗯！這聯繫方式我就收著了！咱們兄弟這就散了吧！有緣再見！」麻哥小心翼翼的收起了紙片，沉聲說道。
王瞎子和周自在向著南邊走去了，黎波向著北，黑皮向著東南，麻哥帶著風西揚向著正東走去。
「麻哥！沒想到他們都想得這麼細！」路上，回憶起最後分別時每個人交到麻哥手裡的紙片，風西揚感歎地說道。
「呵呵，這都是教訓買來的！當初他們如果也是這麼心細?也許你就見不到他們了！」麻哥頓了一頓，緊接著又說道，「西揚，你要記住，小心駛的萬年船！」
風西揚沒有說話，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兩個人走了大約兩個多小時，終於來到了一個村子外，在村子的西頭，與村子距離大約500多米的地方，有一大排房子，麻哥帶著風西揚小心翼翼的向著那一大排房子走去。
「匡匡匡！匡匡！匡匡匡！」三長兩短的敲了幾下門，院子裡響起了激烈的狗吠聲，風西揚心下緊張，禁不住向著牆角靠了靠身子，麻哥扭頭看見風西揚的動作，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放心！這裡是我的一個兄弟家，應該還算安全！」過了大約有三分鐘，院子裡的狗吠聲漸漸靜了下去，腳步聲越來越清晰。
「誰啊？」一個男人的聲音在門內響起。
「匡匡匡！框框」麻哥沒有說話，只是按著事先約定的暗號敲了幾下門。
大門打開了，一個披著棉襖的男子將風西揚和麻哥二人迎進了院子，探頭向著村子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沒有亮光，心下稍定。
「麻哥！這個小兄弟是？？」插上大門，那男子邊在前面帶路邊小聲問道。
「裡面遇見的一個小兄弟，很投緣！」麻哥淡淡的說道。
狗吠聲不合時宜的又響了起來，那男子叱了幾聲才再一次慢慢安靜了下去，三人來到屋子裡，那男子將頭探進東裡屋，說道：「秀蓮，出來給麻哥弄點吃的！」
「要弄你自己弄！整天交這些狐朋狗友！大半夜還來！」一個女人在屋裡高聲說道。
那男子轉回了身子，尷尬的笑著說道，「不懂事！讓麻哥笑話了！媽個b的！等天亮我好好教訓她！麻哥，你和這小兄弟先坐著，我去給你們弄點吃的！」
「花臉！你別忙活了！我想現在就走！你那次說的車能不能發？？」麻哥拉住了正要出去的花臉的胳膊說道。
「幹什麼這麼著急？麻哥，你放心！在我這邊警察絕對找不到的！我去給你做點吃的！」花臉還想往外走。
「我說不用就不用了！」麻哥手上暗加力道，花臉只好回到原地，一臉訕訕的笑了笑。
「能走！東西都裝好了！隨時都能出發！」
「嗯！那好！那咱們現在就走！」麻哥點頭道。
「好！」那男子探頭進了東裡屋，低聲交待了幾句，穿好大棉襖帶頭向著院子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