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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百八十七章 房價 文 / 面人兒

    第二百八十七章房價

    這件事兒,孔衍植最怕的就是徐從治明哲保身。不肯出頭,讓他自己在這兒猜謎。

    如果要是那樣,這事情可就真的嚴重了,現在好了,徐從治既然親自來,那就至少說明這事兒該怎麼辦很明確。

    心放下了,孔衍植渾身輕鬆,他和藹地向媳婦問道:「嵐萍,親家公的心情好嗎?」

    從兒子的回答看,孔衍植就知道徐從治沒有跟兒子說什麼,所以他就去問媳婦。

    知道公公想問什麼,徐嵐萍躬身道:「公公,家父的心情很好,這幾天每天臉上都有笑容。」

    徐從治每天臉上都有笑容?孔衍植吃驚地問道:「真的?」

    沒等媳婦回話,孔興燮又躬身道:「父親,是真的,岳丈大人的心情這幾天似乎特別的好。」

    微微楞了一下,孔衍植的心驀地火熱了起來。

    黃昏時分,徐從治到了,孔衍植親自接到了府門外,降階相迎。

    把徐從治接到內院。獻茶落座之後,兩人寒暄了一會兒,孔衍植問道:「親家,你能來真是太好了,我這些日子都愁死了!」

    徐從治笑道:「聖公,你還是不瞭解領政大人,要是瞭解,你就知道那個辯經團根本不算個事兒,你想怎麼接待都行。」

    孔衍植苦笑,道:「親家,我就是知道也不敢啊。」

    也是,關心則亂,徐從治道:「聖公,我這次來也是為了接待他們。此外,聖公,有個好消息。」

    孔衍植滿心就想著這個呢,一聽徐從治主動提起,立刻忐忑地問道:「親家,什麼好消息?」

    徐從治笑道:「領政大人前幾天給我來封信,意思是讓你們幾個聰明伶俐的小孩子到京城去讀書。」

    孔衍植愕然。

    不緊不慢喝了一口茶水,徐從治道:「領政大人的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三個孩子一邊大,都是七歲。」

    猛地嚥了一口吐沫。孔衍植道:「是讓孩子們和領政大人的孩子一起讀書?」

    徐從治道:「不僅是領政大人的孩子,還有其他大人的孩子。」

    孔衍植搓著雙手,臉興奮的通紅,一時都不知說什麼好了。

    徐從治笑道:「我說聖公,你可不要重男輕女啊。」

    「哪能呢。」孔衍植嘴裡說著,心裡卻在盤算著那個女孩最最漂亮,最是聰明伶俐。

    當晚,孔衍植和徐從治一番痛飲,大醉。

    最近兩個月,三爺陳海廷臉上的花兒就沒敗過,而且越開是越艷麗。

    三爺臉上之所以花兒朵朵,那是因為京城的房價又再度暴漲。

    本來,京城的房價始終都在漲,可最近這兩個月,又足足漲了三成,而且還在繼續看漲。

    三成,那是多少錢啊!

    內城的土地房屋全在三爺手裡握著,外城的商舖宅院,也握了有將近三成之多。

    外城的商舖宅院大部分都是從那些皇親國戚手裡沒收來的,還有一小部分是三爺私自購買的,是他的私產。

    實際上,三爺早已經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做,但就是忍不住。

    這一輪房價暴漲,是因為有越來越多來的財主到京城來了。

    這些財主大都是朝鮮人,他們是避難來的。

    在華夏文化圈中,要說學習中華文明最像的,那就是朝鮮了,甚者都可以說,有很多東西。朝鮮要比正宗的還要正宗。

    對於這個新建的中國,很多朝鮮人是瞧不上的,甚至是極為憤怒,因為他們認為這是褻瀆他們心中最為敬仰的偉大文明。

    很多人本來沒打算到北京去,他們最終的目的地是南京,但在登州登岸之後的所見所聞,改變了很多人的想法。

    從漢陽附近出海,可以有三個落腳點:天津、登州和南京,但去天津和南京這兩條路都太遠,以他們的船隻和逃難的狀況,根本去不了,所以只能在登州登岸。

    登州屬山東,現在歸中國管轄,所以很多人登岸後都戰戰兢兢的,但登岸之後,所有人都越來越吃驚。

    一開始吃驚,是因為那些官員的態度。

    那些官員的態度很明確,所有人來去自由,而且,只要是在中國管轄的境內,絕對保障他們的人身財產安全,不會受到絲毫傷害。

    一開始當然會有疑慮,但試過之後,發現還真是這樣。而且,隨後,他們又發現這裡的百姓竟然是如此的安居樂業。

    這裡的富足不是沒有親自看過的朝鮮人所可以想像的,僅僅登州府,繁華程度就不比他們的王京漢陽差,所以很多來這兒的朝鮮人就留了下來。

    到這兒的朝鮮人自然會聚堆兒,所以那些後來的朝鮮人很快就會安下心來,慢慢想他們到底該去哪兒?

    當然。關於北京的事兒,在朝鮮人當中流傳極廣,把北京說成了人間天堂,簡直就沒有那麼好的:北京的園林、北京的夜市、北京的御酒、北京的……

    人嘴兩張皮,全在怎麼說。所以這麼一來,要是不去看看,那今後真是睡不著覺。最後,即便是那些決定去南京的人,也都拐了個彎,先去北京見識見識。

    於是,也就可想而知,到了北京之後,幾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改變了注意。

    這些人著實不少,所以,京城的房價想不漲也難。於是,自然而然的,北京城的氣象就更紅火了。

    對這些人,或者更準確地說,是那些有能力在京城生活的朝鮮人,陳海平下令全部給予戶籍,而且不僅不歧視,甚至還予以了一定的有待。

    八月十三日,最大的一股朝鮮人到了,仁祖李倧帶著他的妃嬪、兒女、宗親,以及一些親信大臣和他們的家屬到了北京。

    仁祖李倧是靠發動政變,推翻叔叔光海君李琿上台的。

    實際上,光海君李琿是一位很有作為的君主。

    內政上,光海君頒布了大同法,免除了無地農民納糧的舊法,規定今後只有地主納糧;外交上,光海君實行的策略是要在大明朝廷和女真人之間左右逢源,盡量兩邊都不得罪。

    不論內政,還是在外交方面,光海君的做法無疑都是極為明智的,但是,這在政治上卻是一種『自殺』的行為。

    侵犯地主利益的危害已然極大,在大明朝廷和女真人之間首鼠兩端。光海君則徹底把自己給葬送了。

    朝鮮王室和大儒受到大明儒家忠君的思想影響極深,他們對萬曆皇帝抗擊倭寇的義舉感念至深,光海君對大明朝廷陽奉陰違極大地激怒了他們。

    因而,仁祖李倧才能發動政變,推翻光海君。

    李倧如此上台,自然對大明朝廷的感情極深,因為北京大變、崇禎皇帝被逼死的消息傳來,仁祖李倧極為憤怒,也極為傷心。

    其後。隨著形勢的變化,尤其是四方巨頭聚會北京,議定的通商協議公佈之後,一些大臣如洪冀夫、尹吉、吳達濟、金自立等人漸漸看出了他們面臨了巨大的危險。

    中原的形勢複雜之極。

    首先,除非袁崇煥投靠了陳海平,否則,袁崇煥絕對不會和皇太極開戰。如此一來,陳海平也就不會對皇太極用兵,因為顯然不可能飛過去。何況,陳海平身後還有懿安皇后虎視眈眈。

    牽一髮而動全身,在當前的形勢下,皇太極、袁崇煥、陳海平和懿安皇后,這四方誰都不會輕起戰端。

    如此一來,只要給與袁崇煥一些好處,那皇太極就極可能向他們下手。

    當陳海平、袁崇煥、皇太極三方合謀,攻擊察哈爾部林丹汗的消息傳來,任何人都不敢再排除皇太極向他們下手的可能了。

    洪冀夫、尹吉、吳達濟、金自立四人都是大才,他們為仁祖李倧相當準確地分析了形勢,尤其是皇太極面臨的局面。

    中原的統一之戰遲早要爆發,皇太極自然知道他的處境。如今大局已定,暫時誰都無力改變,所以,皇太極一旦對他們下手。那將和以前的戰爭有根本性的不同。

    皇太極絕不會再滿足於城下之盟,因為一旦中原的統一之戰開啟,那他們就會成為懸在皇太極背上的一把刀。

    所以,一旦戰爭爆發,那就是滅國之戰!而且,他們再也沒有可以求援的地方,一切只能靠他們自己。

    為此,朝鮮上下一面積極備戰,一面做了最壞的準備。但是,他們還是沒想到,戰爭爆發的這麼快。

    備戰,談何容易,那需要時間,但做最壞的準備,卻很容易。

    皇太極四月二十三日在瀋陽起兵,五月初一越過鴨綠江,隨後,皇太極捨堅城不攻,一路疾馳,僅僅用了十二天就到了王京漢陽城下。

    朝鮮什麼都學大明朝的,好的也學,壞的也學,黨爭也一樣。朝鮮的黨爭比大明朝更要精彩的多,什麼西人黨、北黨、後黨、洛黨……總之是層出不窮。

    黨爭一旦無序,沒有了可以制約的力量,那後果可想而知。皇太極發兵的時候,正是朝鮮國內黨爭最激烈之時。

    就是皇太極的大軍已經兵臨城下,黨爭依然沒有絲毫減弱。

    這個時候,內部必然要分成兩大派:主和和主戰。

    因為之前的討論很充分,相信滅國之戰的人很多,所以主戰派是佔上風的,但主和派的勢力依然不小。

    隨著一支支勤王之師被接連消滅,在主戰派當中,又分為兩派:一派主張仁祖李倧應該留下,一派主張仁祖李倧應該流亡華夏。

    最後,主張仁祖李倧流亡華夏的一派勝利。

    好在,從漢陽城裡開船可以直通漢江,更好在皇太極沒有水軍,而且為了防備出現這種情況,很多人帶著財寶已經陸續轉移到了濟州島,甚至有人早已動身去往華夏了。

    抗擊無望之後,王室和士大夫們再也顧不得呼號涕泣的王京百姓,開始了從未有過的大搬家。

    仁祖李倧前腳剛剛離開,後腳,皇太極就攻破了王京漢陽。

    到了濟州島,爭論又開始了。去華夏,去哪個華夏?

    從實際出發,應該是去剛剛建立的中國,去北京,因為僅僅從抗擊皇太極的角度,也應該留在北京,而不是去南京。

    但是,按正理,他們應該是大明朝,去南京,因為中國竟然廢除帝制,而這又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仁祖李倧是想去南京的,他對陳海平深惡痛絕,但形勢比人強,南京實在是太遠了,而且大明朝去南京還是被人家給攆去的。

    最後的妥協是先去北京看看,然後再說。

    這些人中,唯有鄭南享去過北京,他是極力主張去北京的。對於有人說陳海平會不會覬覦他們的財貨,鄭南享更是嗤之以鼻。

    在登州登岸之後,很多人都很驚慌,怕被扣下,但沒曾想,竟然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心魂稍稍定下來後,就又發現來這兒的人幾乎一面倒地都去了北京,而且最後還都不走了。

    事實勝於雄辯,在先到的仁祖李倧的妃嬪、兒女、宗親,以及那些大臣家屬的現身說法之下,李倧連去看一看的過程都省了,直接決定就呆在北京,不去南京了。

    一路之上,所見所聞,無論是李倧,還是那些大臣們,都震驚到了極點。

    天朝就是天朝,不是他們可以想像的。眼前所見,古之聖王也不過如此啊。

    及至到了北京,進了這個天大的大園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都傻了,這還是人間嗎?

    陳海平很苦惱,因為他又受到了誘惑,仁祖李倧獻給了他一百名絕色朝鮮美女。

    為了應對即將到來的危機,收羅美女就是方略之一。為此,漢陽被皇太極圍困之前,已經收羅了幾百名美女。

    這次逃亡,美女更不能不帶著。到了天朝,美女可比金銀珠寶管用多了。

    這一百名朝鮮美女……要是沒人,陳海平可能都會流哈喇子。

    想到那一世,韓國人把他們愛整容的原因說成是當年把美女都獻給中國的皇帝了,所以他們現在才這麼醜,才這麼愛整容。

    現在一看,還真是有些道理。

    道德這玩意,可真不乍地,但這玩意心裡一旦有了,那就輕易不要跟它做對,沒有好果子吃的。

    陳海平因為太明白這個道理了,所以他才苦惱。最後,陳海平一揮手,把這百名美女都給了向彩英。

    陳海平不要,其他人又怎能留下?所以,向彩英高興了,一下子又多了二百多名得力部下。

    原本,對那些在陳海平身邊工作的女人們,風言風語是免不了的,但在這件事之後,尤其是看過那些朝鮮美女是多麼美貌的人,這些風言風語自動的銷聲匿跡。

    陳海平的聖王金身,又因此被注入了一道強大的法力。

    千燈鎮離水城周莊不遠,也是美極了的地方,這裡就是顧忠清出生的地方。

    顧家是江東望族,但到了這一代,顧家已經家道中落,大不如前了。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顧家依然頗有家財,生計無憂。

    顧忠清的父親是顧家的嫡子嫡孫,掌管顧家的產業。顧忠清的父親已然故去,現在的當家人是顧忠清的大哥顧緗。

    世事從來如此,家業紅火的時候,人人有勁都容易往一處使,但家業衰敗的時候,心自然就散了。

    顧家也一樣。

    顧家是個大家族,有十幾枝。財產是共有的,所以人人覬覦,都想多撈點。

    顧緗年紀也不大,才二十三歲而已,但因父親亡故,卻不得不挑起家計的沉重負擔。

    這個家不是好當的。

    在外,有昆山豪族葉方恆百般欺壓。

    葉芳恆見顧家家道中落,早就覬覦顧家的財產,所以千方百計地擠兌顧家,非要把顧家弄破產不可,這樣他才可以侵佔顧家的家財田地。

    在內,各枝的心早就散了,內爭不斷。

    顧緗在理財上並沒有多大的才幹,現在只不過是靠著家底,勉強維持而已。

    顧忠清上有兄長顧緗,下面還有兩個弟弟和兩個妹妹,顧忠清之所以現在還沒有定親,和家中的情況有很大的關係。

    顧忠清有極大的抱負,但他的抱負對家人的幫助非但不大,還可能有所牽累。現在好了,只要到了北京,一家人今後就再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

    見到家門在望,顧忠清的眼中禁不住有了晶瑩的淚光。

    見到二弟突然回來,顧緗大喜。

    在顧家所有的兄弟當中,只有這個二弟才華橫溢,是一家人的希望之所在,更是顧緗的希望之所在。

    顧忠清有兩個母親,生母何氏和嗣母王氏。

    顧家家族不寧,但好在,顧忠清這一家人卻極為和睦。

    顧緗和顧忠清都是何氏所出,但他們都對嗣母王氏極為尊敬。實際上,嗣母王氏才是顧家的當家人。如果沒有王氏,顧緗早就撐不住了。

    顧忠清回來,一家人自然都極為高興,但顧忠清發現家人都面帶愁容。

    一問才知道,原來昆山另一豪門方家來提親了,對方想要娶顧忠清的大妹顧允蘭。但是,那人是典型的紈褲子弟,就知道吃喝嫖賭,正事是一點也沒一點。

    王氏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但問題是,顧家在生意上有很多仰仗方家的地方,這一拒絕,今後顧家就更難了。

    大妹不是嗣母所生,顧忠清清楚,嗣母性情剛烈,如果大妹是嗣母所生,那這件事或許還有考慮的餘地,但就因為不是,所以不管有多大的後果,嗣母都是會堅決拒絕的。

    顧忠清很謹慎,吃過晚飯,待弟弟妹妹們都睡下,顧忠清把大哥和嗣母都請到母親何氏的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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