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82章 文 / 酒微醺
第282章
齊嘯天思忖著看了看他們兩人,笑著說:「有事就說吧。」
葉白塵說:「微臣是從永福宮過來的。宮人說昨夜貴妃發病,情況不好,御醫的診斷更證明了宮人所言。貴妃病疾纏身,此等情況下難免有失儀之態,為避免衝撞皇上皇后,或發生其他難以意料之事,臣懇請皇上皇后暫免貴妃請安問省以及宮中各項慶典宴席等事。」
齊嘯天詢問的望向雲錦。
雲錦對他一笑,而後說:「早上貴妃來請安,我看她就有些不好。想必病情很嚴重,若不然葉大人也不會來請旨,再說,這也是葉大人考慮的周到。皇上,就准了吧?」
齊嘯天略想了想,點頭:「既如此,就准了。命御醫好好診治,也就別讓人去隨意打擾,使貴妃好好養病。」
「謝皇上皇后恩典!」葉白塵叩謝,告辭離去。
這時齊嘯天才笑著詢問:「錦兒,這是怎麼回事?」
「葉蘭兒的情況真的不好,葉白塵的顧慮不是杞人憂天。」雲錦輕一歎息,竟說不出心裡什麼感覺。而後,她簡單的把葉蘭兒來請安的情景講了,又說:「今天的事,再結合上兩次的奇怪事,他這是未雨綢繆,若等到真出了大事,那就晚了。」
「這葉蘭兒竟然……」齊嘯天不禁回想起以前,對於如今的變化也有些難以置信。這種感覺就好比是,幾年前的他,絕對難以想像現在的他。
「娘,咬不動。」突然恆兒喊起來。
「怎麼咬不動?娘看看。」雲錦朝恆兒看去,只見他瑟著眉頭,手裡還拿著一顆「梅子」。
當然,只要再多看一眼就會發覺,這根本不是梅子。熟悉的外形使她立刻認了出來,把桃核從恆兒手中拿過來,掰開。裡面仍是一張字條,仍是只有兩個字兩個足以令她驚心的字:恆兒。
清明時節雨紛紛,從初三起就淅淅瀝瀝的飄起雨霧,間或下著,直到初五午後才放晴。
宮中與民間一樣皆有祭祀活動。雲錦是皇后,家廟裡不用去,只在後宮率領諸妃祭祀,命人賜賞葉家祭祖的銀錢器物。
忙完了這些,看著放晴的天空,她又想起了那張字條。從某方面來說,她還是相信齊佑辰的,齊佑辰不會無故誆騙,既然寫了那樣的字條,一定是有救治恆兒眼睛的辦法。即使是騙局,她也願意去試試。
次日,四月初六。
早膳後,從流華宮駛出一輛樣式簡單,裝飾素雅的馬車。馬車前後跟著喬裝的宮中侍衛,一行不過十數人,悄然出了宮門。
出了宮,馬車刻意選擇僻靜的道路出城,依稀能聽到遠遠的熱鬧,間或路旁會有孩童的嬉笑聲。
車窗簾子忽而被掀開,恆兒探出小腦袋朝外「張望」,雖然看不見,可情緒依舊很興奮:「父皇父皇,我們去哪裡玩呀?」
「當心點兒。」齊嘯天將他扯回車內,一面笑著輕拍他,一面看向雲錦:「我們去一個好玩的地方,找個神醫給你治眼睛,到時候你就能學寫字讀書,看花兒逗魚了。」
恆兒頓時歡呼起來,扭著身子抱住雲錦,嚷嚷道:「娘親娘親,我要治眼睛了。」
「嗯。」雲錦回看著齊嘯天,並不贊同他剛才的話,若是到時候治不好,豈不是讓恆兒更難過。
然而在齊嘯天的心裡另有思量。
那天收到字條,雲錦把字條轉交給了他,兩人心中都明白那是什麼意思,不可能不心動。商量之下,決定一起微服前往。
當馬車停下,三人下車。
紫苑的大門敞開,沒有恭迎的隊伍,一切都靜悄悄的。這也是安排的一部分,為了盡量的避人耳目,一切從簡,力求低調。這裡已提前安排人做了打掃,除了幾個廚役和幾個使喚的下人,就是喬裝的侍衛。
白牆黑瓦的院,綠樹環繞,鳥鳴幽幽。
進入苑中,經由下人引導來至驚嵐院。
齊嘯天打量著這個院子,想起曾經也在這裡住過,不禁心生感慨。誰能想得到會有如今局面?
雖說對齊佑辰傳入宮中的兩張字條心有怒意,但在另一方面,隱隱覺得對方是故意。就像當初在雲州,對方故意傳來那封書信,故意在兩軍對壘時說出那番話,只是要激怒他。如今,那兩張紙條絕對不是激怒那麼簡單,所以這回他願意陪著雲錦一起來。
用過午膳,恆兒在床上睡了,雲錦命人在旁看著,而後出了門。
齊嘯天跟著出來,迎上她滿是憂慮期盼的眼神,心口的疑問變成了安慰:「放心吧,既然他說了,一定會來的,也一定會有辦法。」
雲錦低聲一笑,說:「你分明是想問我,硬生生把話吞回去,很難受吧?」
齊嘯天無奈笑歎:「朕也是怕你難過,你還拿著朕取笑。」
「我哪敢取笑皇上,我只是在想他什麼時候會出現,在哪裡出現。」這個問題她自接到字條起就在想。若非懷著身孕不便,而齊嘯天又很堅持,她會獨自前來。那樣的話,齊佑辰出現的可能更大。
這次出行雖帶的人很少,但介於齊佑辰特殊的身份,必定不會貿然出現。
她一遍又一遍的想,大約是觸景生情的關係,腦海中回想的都是當初第一次來紫苑的一幕幕。幾年前的那一眼使她捲入無法脫身的漩渦,害了她,卻也助了她。那個人……
直至黃昏落日,等待的人始終沒有現身,也無任何消息。
兩人陪著恆兒轉了大半個紫苑,吃過晚飯,沒多久恆兒就困的睡著了。雲錦也是全身勞乏,簡單洗漱後上床安歇,只剩了齊嘯天佇立在窗前,望著外面的夜色出神。
雲錦望著他的背影,好一會兒才問:「皇上,你不回宮行嗎?」
齊嘯天轉回身,笑著說:「朕已命人傳話回宮了,就說身體略有不適,明日不上朝。」
「睡吧?」雲錦說著俏然一笑,對著他勾動食指。
齊嘯天見狀失笑:「錦兒,你不覺得現在的情形誘惑朕,太殘忍了一點嗎?」
「是嗎?那算了。」似真似假的說完,合上眼就睡。
「小東西!」齊嘯天咬牙笑著捏捏她的鼻子,隨之也睡下。片刻後,他側身面向裡,在她耳邊輕聲道:「錦兒,睡著了嗎?」
雲錦無奈的睜眼一笑,調整姿勢,將頭枕在他的手臂上:「皇上有話要說?」
其實她也睡不著。儘管覺得累了,但心中纏繞著事,總也難以安眠。
輕撫著她的臉,齊嘯天說:「其實……這次來,朕也是打賭。若他不出現,朕就不得不想,是朕的同行阻擾了他的出現;若是他依約現身,這是最好,那朕就可以與他談談。」
雲錦沒有接話,心裡卻忽然一閃。她想起了那次紫苑之行,他們的相見是在苑外的荷花橋上,會不會……雖是這麼在心中猜測,卻也覺得可笑,不過事到如今也只能一試。那次,是在清晨,那就明日早起去看看,就算猜錯了也沒什麼損失。
當然,這種猜測是不能與身邊這人說的,否則又是踢倒了醋罈子。
齊嘯天看她又是低眉不語,心事重重,就輕笑著撫著她的後背,調笑哄道:「都玩了一天了,乖錦兒,睡吧,朕哄著你睡。」
這話讓她無法不笑,抬眼嗔怒的瞪他,說:「皇上這哪裡是哄人睡覺,分明是哄人不睡覺。我也是真的累了,睡了。」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