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64章 文 / 酒微醺
第264章
「臣領旨!」葉白塵告退。
待房中安靜下來,雲錦瞬間失了神采,無力的攀附在齊嘯天的懷裡,想哭。
齊嘯天知道她難過,可從恆兒出事到現在,她卻一滴眼淚也沒落。太堅強隱忍反倒讓他心生不安:「錦兒,你若是難受就哭出來,只有朕在,沒別人。」
雲錦緊緊抱著他,先是壓抑的哽咽,最後終於忍不住眼淚婆娑。
齊嘯天一面撫摸著她的頭髮安慰,一面聽著她的哭聲,心裡也揪的難受。上次見她哭,是那夜宮中驚變,齊佑辰挾持著她離開。那時她之所以哭,是他故意說的那些話,是他的多疑與狠心,現在她是為恆兒,總歸還是他的失責。
「是朕的錯,是朕沒考慮周全,是朕沒護好恆兒。」齊嘯天輕聲自責,一遍又一遍寬慰著她,除了對皇后的憤恨,就是擔憂恆兒。
御醫說了,恆兒之所以不能甦醒,除了嗆入太多湖水,就是頭部血塊淤積,使得他始終昏迷。如此下去不是長計,若恆兒始終昏迷,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他還太小。
宮中的喜慶匆匆結束,轉而便是冷冷的沉寂,無形中人人自危。
永福宮中,葉蘭兒沐著黃昏光暈站在梅花樹下,手攀著花枝,神情僵滯。
青兒從小徑那頭走來,在她跟前低聲道:「娘娘,問到了。小皇子的事目前沒有查出任何有價值的線索,皇上委任了葉大人。坤寧宮那邊很安靜,沒有什麼異常。皇上一直在流華宮,聽說小皇子的情況很不樂觀,錦貴妃神情很差。」
葉蘭兒臉上沒有什麼特別表情,收回花枝上的手,似笑非笑。
「娘娘?」這段時間青兒常見她這種表情,說不出的奇怪和淒涼。
葉蘭兒輕輕的似歎了口氣,又對著青兒笑,卻什麼也沒說,轉身往屋裡去了。
青兒望著她的背影有些憂鬱,最近來她總是這樣,隱約要出什麼事一樣。
夜色降臨,宮中一如既往的靜謐。
坤寧宮中少有走動,更無半點咳嗽人語,忽有一抹人影自宮門外匆匆小跑而入。到了屋簷下,在宮燈的照映下才看清楚,來人是貴喜。
貴喜進了門,直奔裡間。
如今已是十一月,白天雖暖和,入了夜就冷寂寂的。皇后坐在暖榻上,雙手捧著描金繡彩的小暖爐,環視偌大的屋宇,華麗而空蕩,就像她的心一樣。
這樣的歲月她熬了一年又一年,不知道在期盼著什麼,不知還能希望什麼,可她就是那麼一步一步的熬過來了。如今……她忽然發現日子是那麼的難捱,再也沒了任何期望與希求,她只剩苦澀澀的心,空蕩蕩的,再也捱不下去了。
貴喜掀了氈簾進來,近了幾步,垂首輕聲道:「皇后娘娘。」
「講。」
「奴才奉皇后之命前往流華宮送禮並詢問小皇子的情況,全德公公在門外,說錦貴妃情緒不好,皇上正在寬慰,旁人不許打擾,只收了東西就讓奴才回來了。奴才問小皇子的情況,全德公公歎息搖頭,說小皇子還沒醒,御醫束手無策,恐怕只能聽由天命。」
皇后聽著,嘴角泛起冷笑。
貴喜又輕問:「皇后,那個人如何處置?」
皇后眸中冷光一動,道:「這還要本宮教你?做的乾淨利落,別留下把柄!」
「是,奴才明白。」貴喜聞言就退下了。
夜已深了,流華宮中燈燭依舊明亮。
雲錦已安歇了許久,卻始終神思憂慮,難以安睡。看了眼身旁熟睡的人,輕然動手,欲將摟著自己的手臂挪開。卻不想剛一動就驚醒了他。
齊嘯天本也是因心懷有事,睡的極淺,覺察到她的動作,心下明瞭。輕撫著她的臉,柔聲勸慰:「還想著恆兒?御醫說了,雖然恆兒沒醒,但並非永遠不會醒。待御醫行針,把他頭部的血塊清散就好了,他會醒的。」
雲錦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我怕恆兒會有事,我怕是上天借恆兒來懲罰我,我……我是不是做了很多錯事?是不是不該害人,不該爭奪,如果我當初不回宮,那麼恆兒還會好好兒的,根本不會……」
「錦兒!」聽到這裡,齊嘯天喝止了她:「不回宮?朕對你來說,難道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選擇?朕為你做的一切,難道在你眼中就微不足道?朕知道你怕擔心恆兒,是朕……是朕沒做好父皇。」
「不是……」雲錦知道失言,也很清楚他所做的一切有多麼難能可貴。
「很晚了,睡吧。若你總這樣,等恆兒好了你又病了。」齊嘯天也明白她是無心,只是聽了難免難過,也更為恆兒之事心愧。
雲錦內疚於剛才的話,於是也不再堅持,依在他懷中閉眼,努力去睡。
次日清晨,坤寧宮一如既往。宮女們清掃的清掃,澆花兒的澆花兒,另有宮女捧著各色洗漱用具進入門內,伺候皇后梳洗更衣。
貴喜也早早兒的就來當差,得知皇后還在梳洗,便先在外面侯著。
「喜公公!喜公公!」忽然一疊聲低叫傳來。
「什麼事?一清早就大呼小叫,當心吵著皇后!」貴喜呵斥著,見來人是自己跟前的小太監小樂子。
小樂子氣喘吁吁的跑到他跟前,神色慌張:「喜公公,出事兒了!」
「出事兒?出什麼事兒了?」貴喜納悶,卻想到了昨天小皇子的事,儘管自認做的天衣無縫,可還是心虛。
「小冬子死了!」小樂子的聲音和表情中難掩驚嚇。
貴喜愣了,完全的始料未及。
「是啊。今天清早打掃的太監們在井裡取水,卻從井裡撈上一個人,臉都泡白了,經人認出來,是小冬子。奴才也去看了,的確是他。這事兒已經報上去了,聽說小冬子脖子上有勒痕,懷疑是被人勒死後扔在井裡的,所以要查。」
貴喜一時回不了神,總覺得小冬子死的蹊蹺:「昨晚上小冬子還在我跟前當差,怎麼才一個晚上人就死了?」
「公公,你看這件事……」小樂子總覺得害怕。
「別亂嚼舌頭!」貴喜喝斥兩句,轉身進去服侍皇后。
皇后已梳妝完畢,宮女們正端著殘水退出來。
見貴喜進來,皇后閒閒問道:「剛才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貴喜忙笑:「沒什麼事兒,就是……一個小太監死了。」
皇后眼色一停,觀看著他臉上神色,細問道:「怎麼死的?說說。」
貴喜便將事情講了,遲疑了一會兒,終究是說:「皇后娘娘,奴才總覺得……有哪裡不對。這小冬子遠日無冤近日無仇,怎麼會好好兒的就被人給弄死了?」
皇后斂眉細想了一回,也覺得蹊蹺,但一時間也說不上來:「這件事你留心著,有了異常立刻來回。」
這邊話音剛落,外面就有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