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56章 文 / 酒微醺
第256章
皇后不肯輕易放棄，跟著就出了殿門，又說：「皇上喝了酒應當小心，夜裡風大又冷，萬一吹了冷風更是難受。皇上略等等，讓奴才們準備車。」
齊嘯天看她一眼，隨之轉開眼，朝跑來的小人彎身張開手臂。
「父皇！」恆兒跳著撲到他懷裡，似乎精神很不錯，沒有絲毫睏倦的意思。
「玩的好不好啊？」齊嘯天笑問。
「表哥好厲害，會講故事，認得好多字。」恆兒興奮的講著，眼睛閃亮的一眨一眨，又朝幾步外的柯兒望去：「表哥表哥！」
齊嘯天笑著說：「這會兒天晚了，你再不回去娘親該擔心了。表哥不會跑，明天還來陪你玩的，現在我們去見娘親，好不好？」
他這話其實也是說給皇后聽。皇后話裡話外想請他去坤寧宮，今天十五，他也不想太直白的拒絕，免得她臉上不好看。話說到如此，她也該明白了。
皇后聽明白了，可知道錯過這次更難找到機會，忍著滿腔的酸澀再次開口：「皇上，今晚是十五，臣妾早就命宮女們準備了一切，皇上就此過去，不是很方便？至於恆兒，就歇在坤寧宮吧。」
齊嘯天對此置若罔聞，吩咐全德盡快備車，隨後又朝貴喜吩咐：「皇后今天勞累了，仔細服侍。」
「是。」貴喜垂頭應聲。
車來了，齊嘯天抱著恆兒離開。
看著宮車隱沒在幽長的宮道中，皇后臉上除了羞憤，更多的是陰鷙可怕。
流華宮中燈綵輝煌，坐車的一會兒功夫，恆兒就靠在他懷裡睡著了。小心翼翼的抱著恆兒下車，直接放在床上讓他睡了，之後到雲錦房中。
「皇上，恆兒睡了？」雲錦已聽到動靜，一面端上釅茶，一面問。
「睡了，今天他可玩累了。」齊嘯天說著，先喝了口茶，隨後在她的服侍下洗漱。一日連著兩次宴席，也實在是累了，靠在榻上閉目小憩，卻也不想即刻就睡。
雲錦坐在他身邊，輕柔的按捏他的兩鬢，舒緩勞乏的神經。
少頃，齊嘯天睜開眼：「你一個人都在做什麼？」
「也沒做什麼，等著你回來呢。」雲錦笑著回答，似真似假。
「真會哄朕高興。」將她扯到懷裡，笑著說：「朕推脫醉酒早早的就回來，就是想著你一個人無聊。今晚中秋，朕想和你過，前面的宴席太沒意思了。」
「皇上不是累了嗎？不睡？」雲錦躺在他懷裡，托著他的手掌比看。
「這會兒才三更，朕陪你說說話。」閉上眼，慵懶的笑著，輕柔撫摸她的臉。
雲錦撲哧輕笑：「皇上陪我？我可不敢，還是我陪皇上吧。」
「誰陪誰不都一樣。」齊嘯天也笑，轉而問道：「今天人見得怎麼樣？」
「看看吧，過兩天就知道了。」感覺他懷中一件硬物，伸手翻出來，一看，原來是薔薇香囊。
齊嘯天笑笑，將香囊收回袖中。雖說這香囊帶在身上，可顧及著皇上的顏面，加之她的關係，總不好直接佩戴在身上。這會兒被她看見這個，顯得不自在，只管閉了眼裝睡。
雲錦豈會不瞭解他的心思，笑著也不戳破。
過了一會兒，見他仍是不出聲，雲錦便說：「三更了，皇上看樣子也累了，不如就睡吧。」
齊嘯天睜開眼，卻說：「朕還想著跟你喝杯酒呢。在席上也沒吃什麼東西，你去弄點吃的，清淡些，吃了暖暖脾胃。」
「好吧。」雲錦起身去吩咐。
不多時十幾碟菜餚就佈置好了，另備有一壺菊花酒。
雲錦先給他盛了熱湯，喝過之後才遞上酒：「皇上已經喝了不少了，就喝一杯吧。」
齊嘯天看著她笑，這些話很熟悉：「好，就一杯，你陪朕飲一杯。」
一杯酒盡，兩人又吃了點兒東西，就命宮女將席撤了。
齊嘯天歪在椅子裡，一副愜意神態。從桌上的白玉碟內拿了塊月餅，掰開，是紅豆餡兒。嘗了一口，又掰下一小塊兒送到她嘴邊：「來，朕餵你。」
雲錦將月餅吃了，笑著說：「皇上看來又不累了。」
「朕這會兒精神又好了。」一面笑，一面又說：「上次你唱的那曲子挺好的，再給朕唱來聽聽。」
雲錦命宮女取來琵琶，撥響琴弦：靡靡之音，縹緲而起。盼君與我共舞，羅袖輕揚，綿綿若長波；徐徐曼舞，霓裳飄忽，翩翩似清風；俯仰自如，浮雲怡然，相思漸纏，情深意長，交頸為鴛鴦，展翼共翱翔……
三日後，天氣轉晴，似逐漸回暖。
大殿之上，早朝正在進行。
大約半個時辰後，殿中安靜下來，齊嘯天慣例詢問：「諸位大人可還有事上奏？」
此時葉白塵忽而出列，在眾人驚疑的目光中跪首，並說道：「臣有事上奏，臣有罪！」
話語一出殿中人人相互詢看，私語竊竊。鄭文柏盯著跪在殿中的人，一時也愣了，根本不知道他這麼做的原因。有罪？還是如此突然的方式，他隱約感到事情不簡單。
「哦？風清何罪之有啊？」齊嘯天含笑問道，似乎根本不在意。
葉白塵道：「微臣有欺君之罪。」
「如何欺君？」齊嘯天繼續問。
「微臣所奏之事與錦妃有關。」葉白塵略一停頓，清晰的聽到殿中驚異之聲，然後又說道：「啟稟皇上，錦妃實與微臣同父，是臣的異母妹妹。之前隱瞞事實出於隱情，還望皇上仁德，望乞恕罪！」
這下鄭文柏的臉色十分難看，一直被忽略的問題重回腦中，他立刻就想到了葉章賀曾去過涼關，迷戀著那裡的一名青樓花魁。不用說，定是雲娘了！
大約是牽涉敏感，面對如此震撼的言語，群臣陷入異常的寂靜。
齊嘯天面色沉著，緩緩又問：「同父異母的妹妹？這真讓朕吃驚，風清，你不好好解釋一番嗎？」
葉白塵道：「微臣家父在宮門外等候，願為皇上詳說。」
「宣！」
很快葉章賀就進了大殿，一番跪拜後，講述了當年的事。想當然，對往事中的某些地方做了修改：「……當年偶然前往涼關，意外見了雲娘，心生愛慕，繼而娶了她。她家本是行商，後家道中落，為了生計只得時常進出青樓煙花地教人琵琶舞樂。或許是因此，才被人誤傳為煙花女子，亦或者是有同名同姓，時間久遠就混淆了。」
「……後來家中忽傳書信，草民不得不暫時獨身返回處理，待後來再尋，她已經不知所蹤。時隔十八年，無意中見了錦妃，只以為人有相似。再後來，錦妃忽然被指隱瞞出生，草民經由此才肯定其定是雲娘之女，本想相認，可……當時又有錦妃私通叛逆的話，草民心有顧忌不敢相認，直至拖延至今日。草民有罪，求皇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