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34章 文 / 酒微醺

    第234章

    天氣漸寒，十月將盡。

    午後溫暖的陽光在這樣的天氣裡特別惹人喜愛。雖說天氣有些乾燥，但碧空澄淨，雁影南飛，肅殺中別有情味。

    齊佑辰從外走來，一眼就見她半躺在院中的寬椅裡。

    快到臨產期，產婆已經找好，說是就在這幾天。起初看著她越隆越高的肚子，很是礙眼，或許是看得久了，竟覺得也不錯。她的舉動不如以往輕便，人也比先時吃胖了些，但無礙美觀。就此再度細看，懷孕中的她雖豐腴，卻另有種不可多得的韻味。這是齊嘯天所看不到的。

    想到此，他就很得意，很暢快！

    走到她身邊坐下，照例傾身貼在她身上聽動靜。不得不說，隨著時間推移，裡面的小傢伙是越來越不安分。他想，可能真是個男孩兒。

    雲錦本是閉眼假寐，不想慢慢兒就睡著了，當睜眼醒來，就見他嘴角笑的古怪。

    齊佑辰對上她的眼，輕笑道：「錦兒，你可想好名字了？」

    「想好了。」雲錦點頭，撫著肚子說道：「他叫靜恆，雲靜恆！」

    「姓雲？你肯定他是個兒子？」齊佑辰聞言輕笑，似乎並不反對。少頃，他忽而說道：「我想他快到雲州了。」

    雲錦眼色一停，從他的語氣神色上判斷，所謂的「他」，指的應該是齊嘯天。「你做了什麼？他為什麼會來雲州？」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你只管好好養胎，等待生產。等你生下可愛的兒子，我送你一份大禮！」齊佑辰捲起笑，眼中精光一閃而逝。

    「大禮」？

    雖然不知何謂大禮，但她明白絕對不尋常。知道再問他也不會說，也不做無益之言，閉上眼不再理會。

    四周重回安靜之後，沒多時她又睡著了。

    看著她沉靜的睡顏，齊佑辰的心裡卻波瀾微動。他一直以來很迷茫一件事，對於她，究竟是利用，還是被利用？糾結不清的問題他總是避免去想，可隨著齊嘯天暗自前來雲州，他不得不想，這關係到計劃的走向。

    又是夜色降臨。

    五更時分。靜謐的夜色中微風吹著花枝，暗影浮動，寒氣浸浸。忽然一聲壓抑的痛呼從房中傳出，伴隨著東西摔落在地的聲響。

    「夫人？」旁邊的房中立刻有丫鬟聽到，急忙入房查看。

    雲錦滿頭大汗，躺在床上痛苦的皺眉，清晰的感覺到下身有些異樣。根據產婆所說的話，她有了大致的判斷：「去，喊產婆來，我、我可能要生了。」

    丫鬟一聽趕緊去傳話，剩下的人也隨著忙碌起來。

    很快，齊佑辰也到了。站在院中看丫鬟們不時進進出出，房中一聲連著一聲的喊叫，似乎劃著人心一般，令他不住的挑眉。

    在等待了半個時辰後，天色已經發白，可房中卻情形依舊。他開始心緒煩躁。

    正在這時，院外有侍衛疾步走來：「王爺，他們已經靠近了雲州。」

    齊佑辰冷笑，又聽著房中刺心似的聲音，邁步離開：「立刻通知下去，關閉所有城門，頒布禁街令。其他的……什麼也不要做。」

    「是！」

    先行一人快馬疾馳而去，隨後一輛馬車出發，穿過小鎮，越過邊界暢通無阻的進入雲州境內。此時的雲州城內死般寂靜，街面上還留有未及收拾的各色攤位，凌亂丟棄的半舊籮筐，家家閉門闔戶，商舖停業。

    雲州總兵府。

    「各位大人，睿王爺到了。」

    隨著侍衛的聲音，焦急等候於堂中的三人起身，幾步迎了出來。

    走在最前的一人年約四十五六，方正臉龐，兩道濃眉，一雙眼睛銳利晶亮。加之身形魁梧彪悍，一身藏青虎紋將服，正顯出粗獷的剛毅。此人正是雲州總兵府的總兵梁健，以戰功起家，駐守雲州已有十年。

    在梁健的左後是名身穿豆綠竹紋的男人，相較之下，他的面色較為沉靜，隱隱有些憂鬱不安。他便是前些天自紫都潛逃的二駙馬楊清川，來到雲州完全是身不由己。

    此外就是身穿紅色官服的雲州知府陳懷禮，年近五十。

    面朝三人而來的人正是齊佑辰。華麗的藍緞錦，精緻的雲紋飛龍，嘴角上揚著看似和煦溫暖的笑。

    梁健為首迎道：「睿王爺，末將久等了。」

    齊佑辰掃了眼三人，舉步朝堂中走去：「梁將軍，陳大人，駙馬……或許該稱呼楊大人。不必多禮，還是相談要事吧。」

    楊清川聞言笑的些許不自然。

    幾人在堂中落座，沒有多的寒暄，梁健直接就入了正題：「王爺，朝廷已到了封庭縣。皇上微服秘密出巡，有蔡毅率領親衛跟隨，顯然是知道了雲州之事。雖然不知為何皇上密行前來，但目的決定是得回雲州，恐怕目前的低調不等於不會開戰。王爺下令封閉四門，頒布禁街令，可是有什麼對策？」

    齊佑辰笑道：「對於雲州的情形，朝廷定然是探聽清楚了，否則皇上怎麼可能前來？不必管他不張揚的用意，他若想重得雲州，也要看有沒有本事。目前只管佈防，盯著朝廷的舉動，齊嘯天是微服私行出宮，不可能長久逗留。」

    雖然他如此說，但梁健很清楚，他定是有胸懷計劃。於是也不作質疑，他是將軍，只負責領兵打仗。

    齊佑辰對他很是放心，轉眼問陳懷禮：「陳大人，你那邊怎麼樣？」

    陳懷禮回道：「王爺放心，城中糧草充足，一切都佈置妥當。」

    「很好！」齊佑辰微然點頭。

    幾人就細節問題又相談了一回，外面有探查的消息的回報。

    「啟稟王爺，朝廷駐紮在封庭縣，沒有進一步前行的打算。」

    齊佑辰料到了。封庭縣離雲州城距離不遠，快馬一兩個時辰就到了，此時，他還真不知齊嘯天準備如何。然而，他對即將發生的事很是期待。

    一個時辰後，齊佑辰來到總兵府內宅的一個院子。

    在院中坐著名華貴的婦人，正低頭賞花，見他來了，嘴角緩緩勾出一抹輕柔微笑：「要開始了嗎？」

    齊佑辰在她身邊坐下，眼神中少有的溫柔：「他已經到了。現在的平靜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安詳，有些事情是注定的，你會看到的。」

    「我知道。」婦人眼神忽而陰冷，沉默中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須臾回轉過來，眼神中有些憂慮：「你帶著她做什麼？別忘了復仇才是我們的目的，我不想你被其他事情羈絆。」

    「不會的。」他輕聲允諾，然而心裡卻早已動搖。

    「但願如你所說。」婦人將目光重新落回盆栽上。

    齊佑辰起身，走到院門口時遇上梁健，於是又回頭朝院內望了一眼，說：「她的氣色比前些天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