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21章 文 / 酒微醺
第221章
或許，她該再仔細想想。
齊佑辰是不能再托了，而她沒有其他人可以相助，倒是……不經意想到了葉章賀。想起來的不是怨恨，彷彿怨恨隨著張豪的死逐漸消失了，她所想到的只是那個男人的悲傷，渴望得到原諒的眼神。
原諒他嗎？她還真不知道能不能心平氣和的原諒，但看上去，他是個慈悲的人。或許該給他出個難題，是不是原諒，就看他能否成功了。
晚膳後，雲錦把小歡子喚到身邊，問道：「能幫我傳個消息嗎？鄭府。」
小歡子垂首立著，回道：「娘娘儘管吩咐。」
「好。」雲錦點頭，走到桌前提筆寫了張紙條，仔細疊好，交到他手中：「務必交給葉章賀。」
小歡子接了紙條，謹慎收好，退了出去。
翠翹正在裡面收拾床鋪，出來時正巧看到她吩咐小歡子做事，總覺得她在進行著什麼。然而卻知道不能問，儘管不知情，對她卻有些信任。
雲錦對此也隻字不提。只要葉章賀能按紙條中所說的做，保住了翠翹就能保住燕兒，如此她就沒有顧慮了。
夜色漸深，葉章賀久久的坐在桌前，凝視著手中乳白瑩透的薔薇花紋玉珮。這枚玉珮本是打算送她的生日禮物，可誰料橫生變故，她的安危難測。他很想親自將玉珮送給她，不奢望她口出諒解，只要她肯收下就滿足了。
忽然一陣風來，屋內燈燭瞬間熄滅。
感覺有道黑影從屋外飛了進來，葉章賀驚的站起來：「誰？」
對方沒有出聲，只聽衣袂微響，此後再也沒了聲音。
葉章賀靜靜佇立了一會兒，將燈燭重新點亮，房中依舊，並未有任何人。若非意識清醒，他幾乎要誤以為方才眼花。滿腹狐疑中，目光不經意一瞥，見面前的桌上多了張紙條。
將紙條拿起來，讀過之後就匆匆出門。
葉章賀直接跑進院中，站在門前就急切的敲起來：「塵兒！」
很快門就開了，葉白塵披著衣疑惑相問：「爹，你這是……」
葉章賀張口欲說又停住，走進房中將門關上，這才將手中紙條遞給他：「塵兒，你就當是幫爹吧！」
當看了紙條上的內容，葉白塵立刻夾緊了雙眉：「爹，這件事不是我願不願意幫，是太難了。再說，這件事沒人會信，若是被皇后等人尋出可疑，細查之下可是要出大亂的。」
葉章賀何嘗不懂，淡淡苦笑道：「這是她的主意，那就表示一定可行，至於風險……你知道，我很想救她，然而事實上我無能為力。現在她主動要我幫忙，我怎麼能拒絕？皇上如此看重你，再說，看皇上的舉動，還是捨不得，只要你做的像，一定可以的！」
葉白塵很瞭解他的心情，抿唇輕歎道：「爹，你總覺得虧欠她，所以你想盡力彌補。這我不反對。可你不能只看到她，做這件事，很可能要搭上整個葉家。你很清楚皇后等人的心思。」
「我知道。」疲憊了低了聲，葉章賀只能請求無法強求。
葉白塵也沉默下來，許久，他說道：「爹，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麼這麼做？」
「什麼？」葉章賀尚未反應。
葉白塵說：「她如今處境不好，身邊就兩個信任的人，為什麼她要這麼決定？你就不覺得奇怪？」
「難道她是想……」葉章賀頓時全身緊張。
「爹，不會的！」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葉白塵連忙安慰：「她不是那種軟弱的人，更何況身懷有孕，斷不會尋短見。原因就不想了，這件事……我會試試的。」
葉章賀輕笑，難掩心頭不安：「你別怪爹自私。」
葉白塵笑笑：「爹回去睡吧，時候不早了。」
當房中恢復安靜，葉白塵重新思量起這件事。或許冥冥中自有定數，有些糾葛一旦開始就無法停止，結局是福是禍，也只能交給上天來斷了。
次日，早朝散後，葉白塵走出大殿，看向徐徐升起的朝陽，轉身朝御膳房而去。
「皇上，葉白塵求見。」
「哦？宣。」齊嘯天抬眼望向房門。
「微臣叩見皇上，皇上萬歲。」
「起來吧。」齊嘯天擺擺手，眼中閃過思慮，猜測他求見的目的。
「謝皇上。」葉白塵昨晚幾乎徹夜未眠，心中醞釀了整晚的話早已純熟不已，可要張口又欲言又止。幾經猶疑，終於鼓足勇氣再次跪下：「皇上，微臣有事請求，還請皇上恩准！」
他的反常神色早引起齊嘯天的注視，又見他如此說，就順口問道：「請求？你想請求什麼？」
「臣……臣想向皇上求一個人！」定下心神，說道：「臣想要曾在錦妃身邊服侍的翠翹。臣知道她是錦妃身邊的貼身宮女，案未查清，萬死不該有如此之請。只是，臣對宮中之事有所聽聞，先前所受不過皮肉之苦，如今顯然已危及性命，臣、臣愛慕於她，懇請皇上恩賜！」
齊嘯天難掩驚訝之色，仔細的盯著他，顯然不信：「她？風清，你先起來。」
葉白塵知道他不信，但聽到他的稱呼，心中緊張略有緩解。
齊嘯天半斂眉峰，犀利的目光在他臉上巡視了幾回，輕嗤笑道：「朕倒不知道，你什麼時候看上她了？她不過是個宮女，若在以往朕很樂意做好事，可現在……她恐怕離不開。你是知情的，並非是朕捨不得賞賜。」
對此回答葉白塵已預料到了：「臣明白，臣只是擔心……」
「你放心吧，若是再出了什麼事，哼，朕這皇上也沒臉做下去了！」眼色暗沉，想到那晚的大火就臉色陰鷙，恨意不止。
沉寂了半刻，葉白塵才輕聲請求道：「臣，可否懇請見她一面？」
齊嘯天的嘴角捲起一抹淡淡興味，似笑非笑：「風清，你難道不知道你現在的要求舉動很古怪嗎？朕很好奇，你從什麼時候注意到她的？」
一面問著，一面緊緊盯著他，試圖尋出蛛絲馬跡。
葉白塵回以輕笑：「皇上可還記得那場牡丹花宴？皇上命臣等各摘取一朵牡丹，臣的白牡丹本是獻給錦妃，後來錦妃賞給了她。臣不過是無意中看見，覺得、那朵白牡丹很適合她，以後便留意了。」
「哦，牡丹花宴。」齊嘯天想起來了，然而回憶中全是「她」的言語輕笑。沉思許久，點了頭：「就准你見她一面。這是朕許你的私情，論公，你不能見她。明白嗎？」
葉白塵會意：「是，謝皇上恩典，臣明白。」
「全德，你去幫葉大人準備一下。」齊嘯天下令，對著葉白塵的背影產生了嫉妒。
他不在乎葉白塵究竟出自什麼目的要翠翹，他嫉妒他們可以相見。而他，這個看似掌握天下，位於權利頂峰的人，卻不能見自己想見的人。
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與她相對，聽她懺悔道歉嗎？且別說那是否能令他原諒，他本就懷疑她不會祈求原諒。從最初到現在，她有很多機會，但她從未說過。
薔薇院外戒衛森嚴，兩名太監托舉著兩碟新鮮水果，經過侍衛查對腰牌後得以進入。
其中一名太監在院中停住，將水果盤放到另一人的托盤中，低聲道：「葉大人，請長話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