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08章 文 / 酒微醺
第208章
一襲剪裁合體的錦茜牡丹紋鳳尾裙，柔軟的長髮垂在肩後，白玉般的脖頸上佩戴著一顆圓潤無暇的大東珠。目光落在腰處，雖已懷孕將近五個月，可她的體型看上去並未發生明顯的變化，屬於「不顯懷」的一類人。為防止壓迫小腹，束帶圍的很鬆，腰間繫著一條錦黃蝴蝶結宮絛，配著枚碧綠美玉，另外還戴著那只紅色小荷包。
「娘娘可真漂亮！」燕兒笑著誇讚。
雲錦淡笑的看她一眼，直到現在也壓抑不住心底漸漸湧起的不安。手指撥弄著腰間的小荷包，又輕輕撫摸著小腹，淡淡秀眉微微輕皺。
「錦兒！」齊嘯天從外面走來，自身後擁攬著她，一面看她在鏡中的樣子，一面習慣性的將手放置在她的小腹上。忽然他的眉頭一挑，驚疑不定的說道：「錦兒，他剛才在動！」
「嗯？」見他一副大驚小怪的表情，雲錦微微一愣，隨後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腹中的孩子。然而她也沒留意，不肯定的反問：「是嗎？」
齊嘯天不說話，轉而蹲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將耳朵貼在她的小腹處。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就在他要放棄時，突然感覺臉被踢了一下。
似乎是被嚇到，退後一步，指著她的小腹結結巴巴的說：「他、他剛剛、在踢朕？」
「呃？」雲錦看著他，終於忍不住笑出聲。
他又將雙手輕輕的貼上來，漸漸臉上就開始出現笑容，燦爛的有點傻，就像當初得知她懷孕一樣。「錦兒，這小傢伙會動了，他會動了。」
「是啊，皇上比我這個做娘的知道的早，他居然會踢人了。」雲錦笑的有些恍惚，或許是懷孕太敏感，藏在心裡的秘密越來越成為沉重的負擔。
「朕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他出生了，一定是個調皮的傢伙。」齊嘯天仍是將手輕置在她的小腹上，貪婪的享受著一次次的胎動，感受新生命的存在。
一旁的宮女們看著，都低下頭偷笑。
「離開席還有會兒時間呢，朕陪你坐坐。」齊嘯天擔心她累，扶著她坐下，命宮女擺上棋局，藉以打發時間。
雲錦從更衣起就有些走神發呆，站的也久了，一動身才覺得腰酸背痛。
「娘娘，腰酸了吧？燕兒，給娘娘捶捶腿。」翠翹知道這個階段她會覺得腰酸，加之她的久，便吩咐燕兒在前，自己則側在她身後，力道拿捏恰當的為她按摩腰後和背。
齊嘯天朝外看看，眉梢挑著點擔憂：「今天可是最熱的暑天，真怕你受不了。等會兒開了席，你若累了就說一聲，早點兒回來休息。」
「皇上別擔心，沒事的。」她笑笑，含了顆梅子，手上落棋。
此時在坤寧宮內，皇后與蘭貴妃正相坐喝茶，嘴角都勾著若有似無的淡笑。
葉蘭兒淡淡掃眉，故意說道：「今天錦妃的生日做的可真是熱鬧繁盛，比皇后的千秋日更勝一層啊。臣妾很好奇，皇后這般大度仁德，容她至此，難道不打算出手了？」
皇后啜飲著香茶，回笑道：「貴妃心急了？別急。皇上為了給她做生日，用心良苦，怎麼說也要她體驗一下。當她接受眾人朝賀，享受萬眾矚目時，我會讓她從雲端跌到地獄，永無翻身之日！」
「哦？那臣妾就拭目以待了。」葉蘭兒聽出外音裡的玄機，想到將要見到的場面，禁不住熱血翻湧，激動非常。
門外宮女忽然稟報：「珍妃娘娘到。」
房中的兩人一齊望過去，一抹粉色人影緩步走進，正是珍妃。時隔一月，珍妃的氣色越來越差，幾乎三天兩頭都有御醫診斷，藥物更是不曾間斷，可她沒有絲毫恢復的跡象。
「臣妾給皇后請安，貴妃娘娘吉祥。」珍妃盈盈一拜。
「免禮。」皇后審視著，發覺她雖刻意妝扮過，但那雙眼睛裡憔悴與虛弱騙不了人。「珍妃氣色不好，御醫怎麼說？這麼久了，怎麼沒一點兒起色？」
「多謝皇后關心，臣妾……御醫說了，臣妾這病不是短期內能好的，需要調養。」垂下眼，交握的雙手洩露了她的緊張。
通過和蘭貴妃的接觸，對於今天可能發生的事，她多少也猜測到。今天的盛況，她嫉妒，同時也在忐忑中期待。
另外兩人沒心思去揣摩珍妃的心事，各自沉默著，在心中盤算。
御花園內，前來參加慶賀的朝臣，命婦，王爺王妃們都在賞花閒談。園中花團錦簇，彩袖飄香，人語喧喧。
齊佑辰一反常態，沒有與任何人交談，獨自站在樹下蹙眉深思。
今天將會發生的事，雖然沒有完全探明，但他已經能做出肯定的猜測。若是阻止，也只是阻止一道導火索，事情仍然會發生，再者，他並不想阻止。他想著，那件事被揭開，再加上其他人落井下石，依照齊嘯天的性情，恐怕她……
越想心情越是煩悶，眼中湧出前所未有的冷厲。
巳時半，昭陽殿中歡樂齊奏，賓客入席。
所有人皆到齊之後，齊嘯天攜著雲錦出現。
眾人下拜：「臣（臣妾）恭迎皇上，錦妃娘娘，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錦妃娘娘千歲千千歲！」
「平身！」齊嘯天帶著雲錦走入殿中。
皇上皇后端坐寶座，挨著皇后是蘭貴妃、珍妃，皇上這側坐著雲錦、琴妃、樂妃。殿中滿是皇親朝臣，森森然坐了一片，正對殿外的軒台就是舞台，兩側坐著樂師。
「恭祝錦妃娘娘生辰！」外國使節，皇親國戚及朝臣等，皆恭賀上禮。
一番慶賀聲後，舞樂開始。
這是專為雲錦慶生而擺的盛宴，可雲錦坐在席上，抬眼四顧，總有恍惚的感覺。她看向皇后與蘭貴妃，從對方的笑容中讀出異樣信息，再看朝中大臣，最後目光落在齊佑辰的身上。
齊佑辰不同以往，臉上沒了笑，眉峰微微皺著，指尖不斷在杯緣上來回遊走，顯得焦灼。
「錦兒？」齊嘯天連喊了兩聲，笑著說：「怎麼在發呆？難道不滿意嗎？」
雲錦收斂雜思，笑著搖頭：「怎麼會不滿意，都很好。」
這時皇后笑著在旁說道：「皇上如此用心，本宮看的都羨慕，錦妃若還不滿意，本宮都要歎息了。」
「正是，皇上可真疼錦妃。」葉蘭兒也在旁笑言，但那笑怎麼看都是別有味道。
齊嘯天聞言笑說道：「朕多疼愛錦妃，你們就大度些。」
「我們哪裡敢嫉妒。」皇后故作玩笑，端了酒杯道：「今天是錦妃的生辰，本宮敬錦妃一杯，祝詞嘛……就希望錦妃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雲錦從中聽出了諷刺，不動聲色的端杯，道：「謝皇后。我有孕在身不能飲酒，以茶相代。」
葉蘭兒隨之也舉杯：「我也敬錦妃娘娘一杯，祝願錦妃福壽綿長，為皇上生位皇子！」
「謝貴妃金口。」雲錦照舊是以茶代酒。
單從她們的話裡就聽出玄機，只怕今天的生辰會過的很艱難，她所能做的就是盡量平和，想著若出了事如何應對。接著又是其他娘娘們敬酒，大臣們賀詞，她都敷衍的聽著。
齊嘯天忽而舉著杯也來湊趣：「錦兒，朕也敬你一杯。」說著貼到她耳邊，細語笑道：「你永遠是朕的小妖精！」
雲錦嗔笑的睨他一眼，說：「皇上又拿我取笑！等會兒再有人敬酒，皇上替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