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07章 文 / 酒微醺
第207章
「不必多禮。」齊嘯天笑道:「你與友人遊玩,不必到我跟前來,我可不想擾了你們的好興致。」
「公子言重。此時已近正午,本該回府,卻見公子與夫人在這裡,自然當來問候。」葉白塵淡然相對,似有無意的看了眼雲錦,忽而邀請:「既然相遇,若是公子與夫人不嫌棄,請到府中用席。」
「哦?」齊嘯天對於這邀請只是笑笑,轉而詢問:「錦兒,去不去?」
雲錦含笑望著葉白塵,眼色流轉:「去!既然葉公子盛情相邀,咱們就去吧,說不定他家有好吃的粽子呢。」
「好!吃粽子去!」齊嘯天也笑,隨後又說:「風清,也不用張揚,只在府裡安靜的擺席即可。」
葉白塵領會:「公子放心,席就擺在風清院中,只說招待朋友。今日外公不在府內。公子,夫人,請!」
到了鄭府,葉白塵吩咐下人們備席,也沒太聲張,將兩人迎到自己居住的院中。
齊嘯天饒有興味的環視,笑著問:「風清,這既是你的院子,能否觀賞一下?」
葉白塵倒也不推辭,很大方的就邀請:「難得公子有興趣,請。」
「我也去?」雲錦側臉笑問。
「難道你不想看看今科狀元的臥房是什麼樣子?」齊嘯天反問一句,十足的誘惑味道。
「我當然想看,就怕葉公子嘴上不說,心裡頭不樂意。」雲錦故意一面說一面拿餘光瞟向葉白塵,對於他的主動邀請,料定了是別有用意。
葉白塵淡淡一笑:「夫人多慮了。不過是間臥房,夫人有興趣只管看,風清沒有不悅的道理。」說著上前兩步,將房門打開,又說:「房間簡單,倒是有幅畫不錯,公子夫人或可一看。」
進入房中,果然見牆上掛著一幅畫。畫乍看下沒有什麼奇特,只是作畫者的視角新奇。畫上遠山連綿,嵐氣浮動,畫面近處是一塊大石,石縫中長著一棵蘭草。
那兩人邊看邊談,而雲錦不懂畫,只是一旁聽著。閒閒的看著整間屋子,素淨淡雅,和他整個人感覺相似。她不由得又想起另一人,眼色略沉。
不多時下人就來請,席就擺在院中的亭子裡。
飽了,帶著翠翹燕兒,往後花園走去。
來到後花園,她並非是為看風景,而是印證心中猜測。當走到假山處,看見假山上那頭小亭子裡的人時,她停住。
「你們兩個守在這裡,我到亭子裡坐坐。」她吩咐後就邁步而去。
燕兒不放心的正想跟,翠翹將她攔下:「聽娘娘的話,免得惹娘娘生氣。」
亭內站的人正是葉章賀。在葉白塵帶「朋友」回來後,就悄悄的遣了貼身小廝去告知他,若要見想見之人,就到後花園等,或有機會。
雲錦淡淡的看他一眼,坐了下來,也不張口。
葉章賀覺得心裡有許多的話,可張口卻不知從何說起,兩人相對沉寂,許久,他才打破沉默:「錦兒,你、你還好嗎?」
雲錦眼簾未抬,似笑非笑:「這可真是明知故問,如今天下誰不知道皇上寵我,我能過的不好嗎?再說,大仇得報,我前所未有的高興。」
葉章賀看著她,卻並不覺得她真的高興,微微歎息著,說:「我擔心你……」
「擔心?有什麼好擔心的?」她挑聲截斷他的話,幽冷的眼神望著遠處花草,不知在想著什麼。
葉章賀知道她對自己還存著怨氣,出於愧疚,也無法責備。默然片刻,說:「聽說,你是六月十二的生日,我送你一件東西,好嗎?」
「哦?不知蘇老爺要送什麼好東西?」她沒有反對,嘴角勾起淡淡的諷笑。不經意看到他滿眼的淒苦,忍不住心裡一酸,暗罵自己沒定力。
她的默許讓葉章賀有了淡淡的笑容,想再說點兒什麼,又找不出。
忽然覺得煩躁,雲錦起身就走。
「錦兒!」葉章賀一急就喊住她,見她停住,低聲輕說道:「我本是想去涼關陪雲娘,可又放心不下你,你如今在宮裡,恩重妒深,我是擔心……我知道我對不起雲娘,對不起你,不敢求你原諒,只是,你能不能喊我一聲?」
雲錦嘴角淡淡諷笑,沒有回頭,也沒有出聲,邁步又走。
「錦兒……」這次他再喊,她沒有停步。
出了假山林,她一直低眉,險些撞上迎面而來之人:「皇上?」
「錦兒,你臉色不好,怎麼了?」齊嘯天伸手摸摸她的額頭,滿眼擔憂。
「哦,可能累了吧。」隨口敷衍,依偎在他身前:「臨淵,我們回宮吧。」
「好。」見她的確神色有累,也不再多問,立刻命人準備車馬,回宮。
回宮的路上,雲錦就睡在他懷裡,覺得只有抱著自己的這個男人是世間唯一的依靠。她自小就沒有親人,孤苦一人,現在也不需要。他的溫柔多情,讓她從鄙夷到貪戀,現在更是無可救藥的中了所謂「愛」的毒。娘當年的話她記得,卻不能遵守了。
齊嘯天覺得她有心事,本想問,可想到她的性子,又忍住。他之前就問過,若是她願意說,早就說了。
雲錦忽而攀上他的脖子坐起身,似乎很認真的問:「如果我瞞了你一件事,你能原諒我嗎?」
齊嘯天被她異樣的表情引得猜疑,眉間微皺,笑著說:「你瞞著了我什麼事?」
她垂下眼,不敢說。
齊嘯天看著,不願她多想,就安慰道:「你這小妖精,早知道你肚子裡藏著秘密,我不怪你就是了,別愁眉苦臉的,笑一笑。」
凝望他溫柔又寵溺的笑,雲錦的心頭又酸又甜,低聲喃語說:「得到的多了,心也會變的貪戀。可我所處的位置,沒有貪戀的資本,只能是得一日,是一日,過一天,是一天。」
「嗯?」對於她低低的奇怪言語聽得清楚,不禁更為皺緊了眉:「錦兒,你今天是怎麼了?」
雲錦笑了笑,又微歎口氣:「我病了。」
「病了?」他盯著她,覺得她是在玩笑。
「嗯,病了。」她很認真的點頭,又很認真的說:「這是在女人身上極為常見的病症,多表現為情緒低落、沉悶、鬱鬱寡歡、唉聲歎氣等等,總結起來就是四個字:患得患失。」
齊嘯天先是很認真的聽,聽完後怔怔的看著她,然後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句笑話:「錦兒,你……你說起笑話來也與眾不同。」
雲錦抿唇一笑,埋首在他胸前,心裡又歎了口氣。
轉眼到了六月十二,正好是今年的大暑日。
早在一個多月前旨意就下達到了禮部,為籌辦這日的生辰宴席,禮部不敢有絲毫怠懈。
宴席場地選在昭陽殿,自前兩日起就在佈置場地,整個昭陽殿禁止閒雜人等隨意出入。此次宴席很盛大,不僅朝中官員,各府誥命,外國使節,包括七品以上地方官員都被允許前來參加,這種規模儼然蓋過了皇后千秋。
早起,宮女們捧出專為今天生日而做的衣裙,更衣梳妝畢,雲錦站在鏡前自我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