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03章 文 / 酒微醺
第203章
小歡子說道:「夫人不必憂慮,娘娘會想辦法的。外面馬車已備好,各色物件也已齊備,就請夫人小姐移身吧。安排好夫人小姐,奴才也好回宮覆命。」
「有勞公公了。」楊氏聽了這番話,焦灼憂慮的心漸漸平復,命小人們將小姐背上,收拾東西就出了客棧。
小歡子將人帶至宅院,又將進貢的傷藥留下,然後回宮覆命。
夜色已晚,雲錦也正準備安寢,忽聽翠翹說小歡子回來了。
「叫他進來。」她輕聲說著,看了眼寬衣的齊嘯天,掀開帳幔走出來。
「娘娘。」小歡子來至跟前。
「怎麼樣?」她問。
「娘娘放心,都辦好了。現在張夫人與小姐已經搬到安排好的宅院裡了,傷藥也留下了,小姐的情況奴才也問過,還是要靜養,已經醒過兩次了。」小歡子依次回稟。
「嗯,你去吧。」她擺手,已經聽到身後的腳步響。
齊嘯天將他們的話全聽在耳中,從身後抱住她,問:「錦兒,你真不為張豪求情了?」
雲錦哪裡聽不出他話外的意思,笑歎著說:「皇上放心吧,張豪我不管,只是可憐他夫人和張小姐。好歹那張小姐常到宮中來陪我,家逢巨變,如今又傷成那樣,我只是盡力幫幫他們。」
「錦兒真是善心。時候不早了,睡吧。」齊嘯天不再多問,托著她的手往裡走。
雲錦倚著他笑。她善心?呵,或許吧,放過張玉嬋也算善心了。
兩天後的夜晚,城中一片安靜,家家戶戶皆已入睡。忽然一戶院中亮起火光,火苗越竄越高,直直燒了兩三刻鐘才聽得下人驚慌喊叫的聲音。
「著火了!快來人救火啊!著火了!」
「夫人!夫人還在裡面,快救火啊!」
儘管下人們很努力的撲救,然而為時已晚。火明顯是從夫人居住的正房中燃起的,火勢最大,下人們只能將小姐背出來,眼睜睜看著大火將整三間房屋燒成火海。
聽不到夫人的呼救,下人們都猜測,夫人已經被燒死了。
而在房中,濃煙滾滾,火苗亂舞。楊氏被綁在床上,驚恐的瞪著週身燃起的大火,痛苦卻又發不出聲音。
就在剛剛,她見到了錦妃身邊的公公小歡子,那人笑著跟她說,錦妃娘娘要她血債血償。
血債……她根本就不記得欠過什麼血債,錦妃為什麼……可那人又說了幾個字,讓她瞬間如五雷轟頂,絕望而驚恐——涼關,臥香樓,雲娘!
是為雲娘報仇,居然為了雲娘,若非提到臥香樓,她幾乎要忘了曾經燒死過雲娘這麼一個人。可她不明白,時隔多年前的事,錦妃為什麼……雲錦,都有一「雲」字,會是雲娘的女兒嗎?
直到死,她也沒得到答案。
滿園花香,陽光明媚,轉眼就要進入五月。
玉蘭樹下擺著雕花軟榻,一張梨花幾,茶香幽幽。雲錦舒服的躺在軟榻上,輕撫著小腹,嬌媚的面容上猶帶幾分慵懶,眼簾半垂,愜意非常。
翠翹捧來一隻高腳白玉盤,裡面裝著新鮮青梅,泛著點微微的黃暈,散發誘人的清香。
雲錦伸手拿了一個,張口咬下,汁水酸甜,十分對口。
翠翹見她吃的喜歡,又笑著說:「快到端午了,娘娘想吃什麼餡兒的粽子?」
「粽子?」雲錦慢慢兒一想,笑的無所謂:「你看著安排吧,只要不甜膩。算來,入宮快滿整整一年了。你跟著我,整日呆在宮裡,連南花園也極少回去,很想她們吧?我說讓你離宮,你卻捨不得我……」
「娘娘!」一聽這話翠翹趕緊截斷,笑著岔開話道:「最近娘娘氣色好多了,東西也吃的下,不知他將來是位皇子還是公主?」
雲錦撫著小腹,沉思著沒有答言。
「娘娘,奴才有事稟報。」小歡子小步跑來,奏稟道:「娘娘,剛剛宮外傳來張家下人的消息,說昨夜小院起火,張夫人遇難了。」
「哦?那,張小姐呢?」雲錦低眉問。
「張小姐無礙,只是……如今已無安身之所。」
雲錦將梅子吃完,漱了口,這才歎息著說:「張夫人必定是受了打擊,夜晚未曾精心,可憐張小姐……小歡子,你速速出宮,尋處僻靜的庵堂,將張小姐安頓在那裡。記得,多打點些燈油香火,讓那些人好生照顧。」
「是,奴才立刻去辦。」小歡子領命。
在張家這件事上,翠翹一直看不懂她的真實用意,雖不斷猜思,卻不能問。現在見她如此說,也只是依命行事,去取銀子交給小歡子去打點。
當晚,用過晚膳後,齊嘯天提議下局棋。
雲錦看著宮女們擺上棋盤,有可無不可的說:「對於下棋我不過懂得一點點,皇上跟我下棋,我哪裡是對手?唉,但若皇上有興致,錦兒也少不得作陪。」
捏著棋子的齊嘯天一聽這話就禁不住笑起來:「錦兒,你說的這般委屈,叫朕這棋怎麼落得下去呀。」
雲錦淡淡的笑了笑,歎口氣。
「怎麼了?」見她秀眉微蹙,似有心事。
「還是張家的事兒。」雲錦皺著眉,將張家昨夜遭遇的變故,以及她對張玉嬋的安排,都一一講了。最後說:「別的都沒什麼,我只可憐那張小姐。我有一事想求皇上,還望皇上恩准。」
「哦,你說。」齊嘯天畢竟精明,一聽那事就覺出幾分蹊蹺,但此事他不關心,也懶得深究。
雲錦神色遲疑,說:「我想去天牢見見張豪。他即將問斬,想必最關心的就是夫人和女兒。如今他家又有變故,別的我做不了,也只有去送他最後一程,也讓他對家人放心。」
「去天牢?」齊嘯天皺眉,直覺就反對:「那種地方你怎麼能去,再說,你如今身懷有孕,行動都要萬分小心,你去,朕哪裡放心。若你一定要去,朕陪著你去。」
雲錦笑起來:「皇上陪我去?那可不敢!皇上九五之尊,怎能屈尊到天牢,那才是萬萬不可。再說……總之不好。皇上不必擔心,我帶著人去,不會出事的。」
「不過是幾句話,讓人轉達不行嗎?為什麼非得親自去。」他還是反對,不肯輕易鬆口。
雲錦捧著棋罐兒,手指不斷撥弄著棋子,悶著頭不做聲了。
一看她這樣就知道,是生氣了。齊嘯天不覺得好笑,又是無可奈何的歎氣:「錦兒,朕若是不點頭,你就不打算理朕了?」
「不敢。」兩個字說的不情不願。
「還說不敢,你這擺明是在威脅朕嘛。」雖如此說,他卻無法生氣,最終仍是寵溺的妥協:「好好好,朕答應你了。」
「真的?」驚喜的抬眼,笑的格外燦爛:「多謝皇上!」
「你呀!」捏捏她的鼻子,囑咐道:「朕准你去,但天牢不是什麼好地方,你早去早回,朕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