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02章 文 / 酒微醺

    第202章

    「為什麼……」葉章賀喃語自問，猛然想到一個可能：「張家如今會這樣，是因為錦妃指的婚事，可她指那門親事是故意報復。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麼要選張玉嬋，既然選了，完全有能力讓你們馬上完婚，可她沒有那麼做。張玉蟬出事，絕對不單純，而張豪出事，也是你外公力諫的結果。」

    「你是說，她是故意要扳倒張家？可、為什麼？」葉白塵不懂。

    葉章賀也是在整理思緒，一面想，一面說：「張豪曾做了十年涼關知府，而十年前，她生活在涼關。她曾說，雲娘是被人縱火燒死的，當時的張豪是涼關知府，定接觸過這個案子，她如今又這麼對張家，只能說明，這件事與張豪有很大關係。她讓張豪夫人來求我，就是要我知道，仇人是張豪！」

    此時葉白塵難掩驚訝，若照這麼推斷，前面的蹊蹺就都可以解釋。好一出借刀殺人！而這時，蘭兒等人怕還在暗自高興，就不知珍妃有沒有參與其中。他實在很難相信單純的她會做那種事。

    「我得進宮一趟！」葉章賀猛然說道。

    「進宮？」葉白塵挑眉：「爹，你要三思。」

    葉章賀卻異常堅定：「我一定得問清楚，當初雲娘究竟怎麼死的，為什麼會被害。」

    「可是……」葉白塵歎口氣，說：「爹若要進宮，得有宣見。」

    聞言，葉章賀眼色黯然，她怎麼可能宣見他。

    沉默了一會兒，葉白塵說：「爹，你覺得她只把仇恨放在張豪身上嗎？」

    葉章賀淡淡苦笑：「我不敢奢望她原諒。若張豪是害雲娘的兇手，這件事了結之後，我就前往涼關，陪伴雲娘。」

    葉白塵靜靜的望著他，問：「你、不顧娘了？」

    葉章賀笑：「她有你照顧，我很放心。」

    葉白塵低眉歎息，知道他們之間的恩怨，不是輕易就能化解消散的。「可是，爹你有沒有想過，蘭兒也在宮裡，再加上外公的關係，只怕……你不擔心她嗎？她是得寵，是聰敏，可也不是每次都能幸運。」

    這話讓葉章賀再度無言，他哪裡放心，錦兒是他唯一可以彌補雲娘的途徑。

    最後，葉白塵說：「爹想見她，我來想辦法。」

    午後，雲錦坐在院子裡賞花兒曬太陽，同時也在等人。

    「娘娘，葉章賀求見。」

    「宣。」雲錦擺手，讓周圍的宮女都退下。她知道，葉章賀是借進宮探望蘭貴妃的機會，轉道來見她，若所料不錯，定是問那件事。

    「草民葉章賀叩見娘娘，娘娘玉安。」葉章賀跪身行禮。

    「快請起，給葉老爺賜座，上茶。」雲錦淡淡輕笑，明知故問：「葉老爺怎麼有空來給我請安？」

    葉章賀等著宮女們都退開，這才低聲道：「我是想問娘娘一件事，當年的事，是不是他做的？」

    雲錦悠悠含笑，故意吊他胃口，半晌才說：「你想為她報仇嗎？我可以給你個機會，就怕你下不去手。」

    葉章賀以為說的是張豪，有些不解：「他十日後就會問斬。」

    「不。」她搖頭，字句清晰的說：「我要你在他夫人住的客棧，放一把火。你敢不敢做？」

    「這……為什麼？」葉章賀怔住。

    「因為，當年那把火是他夫人放的，我只是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對嗎？」淡淡的橫眼，閃爍著冷冷水光：「至於張豪，就讓他抱著家破人亡的慘痛，問斬東市好了。」

    這個回答始料未及，好一會兒他才回轉過來：「可，張小姐是無辜的。」

    雲錦笑起來：「聽你這口氣，下得去手？我還真不相信你。」

    葉章賀默然。的確，若對方是張豪，或許他能下得去手，可放火去燒死一個女人……即使知道她是害死雲娘的兇手，也讓他很掙扎。

    「放心吧，我不會指望你的。」雲錦驀地收斂笑容，神情清冷的望著他，說：「你什麼也不能為她做，她的仇，自有我來報。另外……」笑容驟然出現，妖邪而嫵媚：「作為對你的懲罰，我打算告訴你一個秘密。」

    葉章賀不能做聲，怔怔的看著她。

    雲錦略微前傾，聲音輕快的說：「你還記得死去的女兒吧？你就沒想過她瘋瘋癲癲的，怎麼會在牢裡突然死了呢？這件事的內情，你的貴妃女兒詳知，你的夫人也知道，你這麼聰敏，我這樣提點你，你也應該知道了吧？」

    葉章賀先是有點茫然，可經由她的誘導，一點點的思索，轉瞬瞠大了雙眼：「不可能！」

    見他臉色煞白，雲錦笑的格外燦爛：「你臉色不好，回去休息吧，我也累了。」

    葉章賀如石像般的呆坐，兩眼定定的望著她，半天才又說：「你不能拿這種事來玩笑。玉兒是她姐姐，她怎麼可能……」

    「是不是玩笑，你自己心裡好好兒想吧，或者、去問問你的夫人，若不然，直接去問你的寶貝貴妃女兒好了。」雲錦笑的很快意，也很諷刺。

    「不可能的，怎麼可能，不可能……」葉章賀完全失了主意，喃喃低語著，茫然失魂的離開了薔薇院。儘管嘴裡一直喊著不可能，但心裡已信了七八分。

    回到府中，葉章賀直接去找鄭佩珊。

    「夫人，老爺來了。」丫鬟一見他，立刻高興的去通稟。

    鄭佩珊很意外，攙著丫鬟的手起身迎到門口：「老爺。」

    葉章賀看她一眼，別開眼，走到房中：「你身體不好，坐著吧，我有事要和你談。」

    鄭佩珊揣度著他的神色，待上了茶，揮手讓丫鬟們都退出去。房門關上，問道：「老爺要說什麼？」

    葉章賀抿著唇，猶疑半晌才斷斷續續的說：「關於玉兒的死……」

    話雖只說了個頭，但鄭佩珊立刻就慘白了臉，跌坐在椅中不斷低喃：「你都知道了，玉兒……我勸不了她。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到現在都覺得是場夢，當初就該聽你的，不該讓她們進宮，不該……」

    「真的是……」葉章賀一看她的臉色就全明白了，覺得這才是上天給予他的最殘忍的懲罰。

    晚間，客棧外人來人往，喧鬧非常。

    客棧外走進一人，直接來至客棧內的一間廂房，拍門。

    門開了，見門外站著個陌生的青衣男子，不由得問：「你找誰？」

    青衣男子客氣的拱手笑問：「張夫人和小姐可是住在這裡？我是錦妃娘娘派來的，與夫人有話說。」

    「哦，快快請進。」一聽是錦妃娘娘遣來的人，忙將他往裡迎，順帶喊道：「夫人，錦妃娘娘派人來了。」

    楊氏看向來人，覺得確實有點眼熟，似乎是錦妃身邊的公公。

    來人施禮道：「夫人好，奴才小歡子，在錦妃娘娘跟前聽差。今晚娘娘遣奴才來，一是看看夫人與小姐是否安好，二是娘娘為夫人小姐謀了個住處。這客棧人來人往，混亂嘈雜，娘娘擔心小姐不能好好養病，特讓人買了處小院。那小院雖比不得以往府邸，但好歹安靜，請夫人小姐暫且住著。」

    「謝娘娘費心，只是……不知老爺他……」楊氏也著實意外，見錦妃這麼關照他們，不由得又生出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