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93章 文 / 酒微醺

    第193章

    「娘娘請講。」張玉嬋見她神色有異，頓時奇怪。

    雲錦淡淡一笑，說：「說起來也不是什麼事，想必你也是知道的。葉公子以前有喜歡的人，你聽說過吧？」

    張玉嬋眼色一轉，點頭。知道，她當然知道，自從知道要與葉白塵指婚，她就專程打聽過。聽說，葉白塵曾喜歡的人後來入了宮，是珍妃。在她之前看來，那是沒有絲毫威脅的事，可經錦妃一提，又覺得有異樣了。

    「娘娘，你的意思是……」她試問。

    「我也沒什麼意思。」雲錦只是笑，目光在手指上閒閒的來回看著，好一會兒才輕歎著說：「我也是看在你如此乖巧的份兒上，就告訴你吧。

    他們之間自小就認識，就算沒有那點風月，也有相識的舊情。若在宴席上，看見葉公子與珍妃之間有點什麼，你也別吃醋。若你失了禮數，別說你惹人笑話，就是你爹，連帶著我也跟著沒顏面。懂麼？」

    「是。」張玉嬋先是有猜疑，這會兒心裡更是起了疙瘩。

    女人就是這樣，即使知道他們不可能，但知道了那點兒事，心裡就不舒坦。

    看她的表情雲錦就知道，所說的話起了效果，剩下的，就是等待即將到來的花宴。

    隨後，其他的小姐們也都陸陸續續的來了，給娘娘們一一請安，隨後前往御花園。御花園的百花軒，皇上與十名才子早已到了，正在論詩。

    相互見禮畢，齊嘯天掃視著十位官家小姐，個個都如粉桃扶柳，巧笑倩兮。隨之他就看向雲錦，不語只笑。

    十位小姐中，有與皇后沾親的，也有與其他幾位娘娘帶故的。加之這百花軒地方大，亭台樓閣，假山池鑿，大家就各自散開，以賞花的名義，或單獨一人，或兩個結伴，在這小園林各自尋覓著心儀的對象。

    皇后知道這次不過是陪襯，又不好不來，於是在一旁坐著說了說話，就托詞不太舒服離開了。說到底，是不願看著皇上與錦妃一起秀親密，把她這個皇后視若無睹。

    皇后畢竟是皇后，皇后可以隨意坐坐就離開，但其他幾位娘娘不行，怎麼也得堅持到宴席罷。

    齊嘯天笑著問幾人：「錦兒如今改行做紅娘了，也有點兒意思。這今科的進士們可個個都是大才子，各位小姐們也極好，你們說，能做成幾對佳偶呢？」

    被問的幾人只是笑，卻個個不開口。

    齊嘯天環視一圈，最後把目光落在雲錦身上：「錦兒，你說呢？」

    雲錦認真的想了想，說：「二十個人呢，我想、少說也能成三對吧。」

    「錦妃牽線，怎麼也得成一半吧，要我說，可能會有五對。」葉蘭兒忽而也笑說道。

    齊嘯天又坐著談笑幾句，說：「這會兒還早，朕還有些事要處理，等會兒再來。你們好好賞花兒。」其後又囑咐雲錦：「注意些，等朕回來陪你看花兒。」

    「皇上只管去吧。」雲錦對他笑。

    齊嘯天走後，各位娘娘們借口各自去賞花，雲錦不以為意，坐在軒內，目光尋著那抹白色的人影追看。

    葉白塵清朗俊秀，又是今科狀元，縱然已有錦妃做媒指婚，但除張玉嬋外，窺伺者也不少。他是何等聰敏，早就明白這場花宴的用意，對於她、他卻不知道該怎樣相對。他甚至想，若這樣能消減她心中的怨恨，也罷了。

    隨意的閒走到一片花海間，他駐足欣賞。

    張玉嬋始終關注著他的舉動，此刻，緩步走過來：「葉公子。」

    葉白塵睨過眼，客氣的點頭寒暄：「張小姐。」

    張玉嬋低眉輕笑：「葉公子不必如此生疏，叫我玉蟬就好。」

    「小姐芳名，豈能唐突。」葉白塵刻意的擺開距離，不願與她太過親近。

    張玉嬋雖有不樂，但不曾表現在臉上，仍是說：「葉公子太客氣。我早就仰慕公子才華，如今……你我也不是初次相識，何必要那麼生分，莫不是公子嫌棄我？」

    葉白塵眉梢輕佻，話語仍是清淡而生疏：「小姐言重，我與小姐初識，素無恩怨，何來『嫌棄』之說？」

    這話聽在張玉嬋耳中，格外刺耳：「葉公子為何總要拒人於千里之外？雖然我並非閉月羞花，也無薛濤之才，但也不至於讓葉公子如此躲避吧？你、是不是對賜婚之事很不滿？」

    沒料到她這句話說的如此直白，葉白塵遲疑，考慮著怎樣應對。

    見他如此，張玉嬋面上黯然，心中生怒。

    葉白塵張口欲要解釋，但轉念一想，又忍住。

    他對這場賜婚本就不贊同，目前不過拖延而已，遲早是要退掉的。如此，不如最開始就不讓她抱有太多希望，往後希望也可小些。

    張玉嬋心裡不甘，但又不敢再他面前嬌怒，又不好強詞言講。忍耐許久，她想起錦妃交代的話，於是低聲說道：「今日錦妃娘娘請我們賞花，聽說這百花軒有處花草奇好的地方，請公子一同欣賞可好？」

    「……好。」葉白塵點頭。

    兩人並肩而行，走過幾道奇石，繞過曲水，到了一處絕妙的小景致。

    葉白塵停住時，有些意外。沒想到這裡有片芍葯，嬌嫩的粉色花朵在陽光下開放，旁邊點綴著各色蝴蝶蘭，也有些其他小朵成簇的花草，花色絢麗，花香撲鼻。他怎麼能忘記那人多麼喜歡芍葯花兒，看到芍葯就會想到她，不是因為別的，只是習慣。

    「這裡景色巧然天成，清幽有趣。」張玉嬋見他看的出神，便下定決心在此處趁機拉近彼此距離。

    在花叢一側，一條蜿蜒的石子路徑延伸其中，路徑另一邊是簇簇黃花蘭草，簇擁著一汪叮咚作響的幽幽碧潭。潭水面上，漂浮著幾片墜落的花瓣，隱約有魚游動。

    這樣清幽景致，葉白塵不禁想起一句詩文：「旭日始暖，蕙草可織，園桃紅點，流水碧色。」

    話音剛落，忽然從潭水那面轉出一抹粉嫩人影，就猶如那片芍葯般生動多情。

    兩人微愣，隨之行禮：「珍妃娘娘。」

    「不必多禮。」珍妃不過是閒步看花，早就看見他們自遠處走來，說不出是有心還是無意，不由自主的也走了過來。再次細看張玉嬋，認為其根本配不上他。

    張玉嬋沒想到會這麼巧，難得找到葉白塵喜歡的地方，正想與之詩文相切，珍妃卻出現了。心裡雖不悅，卻不能言語，只等著對方快些離開。

    然而珍妃卻沒有立刻離開的意思，走到芍葯跟前，仔細賞玩。自認為旁人無察，她的餘光有意無意瞟向那抹雪白，手指在芍葯花瓣上一下一下的拂動，正如她紛亂的心思。

    葉白塵卻注意到了，只作不知。

    氣氛沉寂，張玉嬋有些氣惱，緊緊的抿了抿唇，打算「請」葉白塵到別處賞花。話還沒出口，忽然覺得耳邊有嗡嗡的聲響，先沒在意，可隨之聲音漸漸大了起來。

    「呀！蜜蜂！」她細看之下大驚失色。

    這聲音吸引了其他人，珍妃與葉白塵都望過來，吃驚的看見一群蜜蜂圍繞在她周圍。短暫的驚愣後，少數的蜜蜂又「圍攻」向珍妃，並且蜜蜂的數量有逐步增多的趨勢。

    「啊！葉公子，幫幫我！」張玉嬋花容驚變，看著身上越來越多的蜜蜂，急亂的又叫又跳，不停的拍打衣裙。

    「啊！」珍妃也驚白了臉，惶恐的拍打。

    「娘娘！」兩個宮女忙拿著絹帕幫忙驅趕蜜蜂，但收效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