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72章 文 / 酒微醺
第172章
約莫一刻鐘後，她喚來貴喜，吩咐道：「派人去幾位娘娘那邊通知一下，就說明晚跟隨皇上一起出宮賞花燈，準備平常衣物。另外，你親自往永福宮走一趟，就說……」
貴喜附耳過去，聆聽後點頭：「皇后放心，奴才這就去。」
叫了幾名宮女分別去永春宮和景雲宮傳話，貴喜親自去永福宮，仔細將皇后的話轉達。
葉蘭兒拿著細簪子一點一點的挑著燈花，火光將她嘴角的笑映襯的清冷而殘酷：「有勞喜公公了。請你回去轉告皇后，一切都準備妥當，明晚的賞燈絕對會不虛此行，精彩異常。」
「那奴才告退了。」貴喜笑著離開。
葉蘭兒收回簪子，用手指抹去上面沾染的蠟汁，被火烤過的簪子上傳來微微的灼燙。她期待著明晚，期待著那人的驚恐和無助，為其精心準備的「禮物」，絕對會讓她畢生難忘。
御書房內。
齊嘯天將明晚之事一說，被傳來的兩人皆暗吃一驚。
蔡毅極不贊同，試圖勸誡：「皇上，元宵節的晚上人海如潮，若是娘娘們都出宮去，很難確保無虞。懇請皇上三思！」
齊佑辰沒出聲。
雖然皇上只說皇后與四妃一道出宮賞燈，但他清楚，若非皇后主動提及，皇上是不會如此「恩澤均施」的。皇后絕對不會是對賞燈有興趣，她的意圖……恐怕還在雲錦身上。
若所料不錯，完顏肅定然也在明晚賞燈的名單內。
對於安全的顧慮，齊嘯天豈會不知：「蔡將軍，此事朕已答應皇后，難道要朕食言而肥嗎？」
「臣、不敢。」蔡毅低頭。
齊嘯天說：「朕請你來，就是要你現在開始部署，盡最大可能確保出行安全。關於具體游賞的街道，可能歇息的地方，你問全德公公即可。」
「是。」蔡毅只有領命。
「佑辰，明晚你跟著一起，主要是陪在肅王身邊。」齊嘯天說。
「是。」齊佑辰早就猜到了，略一遲疑，說：「皇上，臣弟有一憂慮。」
「哦？」齊嘯天詢問的看他。
「皇上，明晚賞燈，還有需要商榷之處。」齊佑辰略低了聲音，語調提醒：「皇上應該沒有忘記初四晚上的刺殺吧？他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而明晚皇上，娘娘們集體出宮，是絕好的刺殺機會，他們豈會白白放過？」
齊嘯天暗暗握拳，陰沉了雙眼：「的確！看來，這件事需要好好商討。」
正月十五，上元佳節。
夜幕降臨，半輪明月掛在天上，冷清清的光輝皎若白霜。一片清輝下，萬千燈火瑩瑩閃亮，整座城市如歡騰的海洋。
一行人低調的從皇宮中走出，穿過暗巷，逐漸融入喧鬧的街市。
為首之人正是齊嘯天。墨綠麒麟錦袍，腰間垂落玉墜香囊，外披著雪織銀花白貂領的暖裘，墨緞長髮上束著銀華玉帶。穿戴華麗貴氣，面容風流瀟灑，儘管全身並無身份標識，但舉止間仍難掩王者之氣。
其右側是皇后。暖秋夾金線百子石榴花錦襖，翡翠暗花百褶夾裙，外罩著秋香色繡枝堆花暖裘。髮式簡潔，兩朵珠花，一支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移步影動，華美婦人，渾然天成的端莊與尊貴。
蘭貴妃在皇后身側。月華流水銀絲襖，同色百褶夾裙，外裹著天青掐花暖披。碧發如雲，銀腳珍珠捲鬚簪，鶯黃絹花斜貼雲鬢。看似清婉柔和，卻疏疏離離高傲在上，眼中月華水光，猶比雪冷。
三妃跟在其後。珍妃水紅芍葯襖，同色長裙，雲華暖披。琴妃沉香妝花襖、裙，蓮青暖披。樂妃碧玉連枝花襖、裙，蒼煙暖披。
雲錦刻意走在她們後面，到了街市又走在最外側，隨意的閒看街上的熱鬧。在她四處張望的同時，旁人也在不住眼的望著她。
她外面是大紅織金妝花白貂裡的暖裘，裡面是一身鵝黃小繡花貼身窄裉襖，鵝黃荷葉裙，行動時如花朵迎風飛舞，翩躚若鴻。髮髻輕鬆挽就，寶藍點翠珠釵，赤金寶釵花鈿，一對紅翡翠滴珠耳環，更襯托得整個人恍若瑤池仙姝，不染塵煙。
環視著周圍那些人或驚詫，或羨慕，或嫉妒，或不屑的各類眼神，她不由得翹起嘴角笑的孩子氣。
眼眸一轉，在皇上的左側是肅王，睿王爺，蔡毅將軍。
如此的陣仗已是讓人咋舌，難以側目，因此並未帶任何宮女太監。一行人後，跟著四名玄衣侍衛，而暗處隱藏的人則不在少數。
本來她對今晚出宮賞燈抱了幾分興趣，可沒想到，皇后突然插了一腳，結果，最初的兩人行變成了現在這樣。她很清楚，皇后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只因嫉妒就來「插花」，好在她也有準備。
順著這條街道繼續前行，越走，前面越亮。
只要走過前面的路口，就到了今晚最熱鬧的地方。一個十字形的街市，街道兩旁上上下下掛滿了千頂燈籠，造型各異，更是人潮擁擠。
站在路口，一行人相互看了看，誰都知道一群人擠在一起逛街很怪異。
齊嘯天笑著說：「分開走吧。你們都隨自己的愛好隨意賞玩，最晚在子時，所有人都必須到十字街口的醉仙樓。那裡會有人等候。」
「是。」幾人點頭。
蘭貴妃與珍妃一起，兩名侍衛跟隨；琴妃與樂妃一起，同樣兩名侍衛隨行。皇后自然是隨皇上一道欣賞……
雲錦不願三人行，於是主動說道：「皇上，我自己去轉轉吧。」
齊嘯天自然是不放心，但看著面前的皇后，只能無奈：「蔡毅，你跟著錦妃。」
「是。」蔡毅在昨晚就得到了密旨，十分清楚今晚的任務。
齊佑辰見狀，笑道：「那，肅王與我一道吧，免得打擾皇上皇后。」
幾人一笑，分別時，卻都不由自主的朝雲錦離開的方向張望。
花燈一盞盞十分漂亮，可雲錦沒了欣賞的心思。且不說身邊沒個相陪的人，只說這暗藏危機的夜晚，每一步都可能遭到襲擊。
「小姐，買盞花燈吧，求個好姻緣！」
「百年老字號，最精緻的！」
街旁許多兜售花燈的小販，她只是看，卻不覺得動心。
走了沒幾步，前面突然跑過來一名年輕公子，站在她跟前，張了半天嘴也沒說出一個字。
身後的蔡毅一發覺不對就橫在她之前，喝聲道：「這位公子有什麼事？」
那公子本就緊張，結果被他一嚇，哆嗦著就把手中的花燈猛塞到她手裡，什麼也沒說扭頭就跑。
雲錦怔怔的盯著那抹消失於人海中的人，再低頭看手裡的花燈，忍不住笑出聲：「蔡將軍，原來元宵節也是挺有趣的啊。」
蔡毅頓了頓，有些猶豫的說：「錦……錦夫人，這花燈來歷不明，還是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