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64章 文 / 酒微醺
第164章
小太監手中捧著兩隻扁圓形剔紅花卉漆盒，跪下身，恭恭敬敬的雙手高舉：「奴才給錦妃娘娘磕頭，恭祝娘娘萬事順心，玉體安康。」
「起來說話。」雲錦擺了擺手。
小太監謝恩後起身，又說：「工部侍郎張豪張大人恭祝娘娘金安。張大人要率夫人與小姐來叩拜娘娘，慶賀新春，怕來的魯莽，娘娘不得空，只托奴才將東西呈上，請娘娘不棄收下。」
雲錦點了點頭，宮女上前將漆盒接了：「你去回張大人，感謝他的這份心意。頭幾天他定是也忙，待過了這幾天只管入宮來，別見外。」
「是。」小太監記下。
翠翹命人打賞，小太監便去回話了。
一日斷斷續續許多人來拜賀，直到將近午膳時才得了清淨，雖說不斷的人來人往，可卻覺得更沒意思。
時常跟隨皇上伺候的一名小太監來到薔薇院，磕頭之後，說：「皇上遣奴才來說話。皇上說，中午要宴請肅王一行，不得空過來，請娘娘自行用膳，不必等。下午皇上要與大臣議事，晚上皇后設宴，皇上會在坤寧宮用晚膳。」
「知道了。」雲錦也知道他忙。
隨後又問了近日的宴席安排。
明日正月初二，皇上宴請皇族子弟；初三，宴請朝中大臣；初四，安王爺設宴相請；初五，寧王爺設宴；初六，睿王爺設宴。其間，每日晚上是后妃們的宴請。今晚是皇后，那按照順序，明晚便是蘭貴妃，其次是她，以此類推。
但說是如此說，每年都或有變故。
聽說初七還有千叟宴，是皇家歷來的規矩。
要說宴席，從除夕到正月十五，幾乎不能停止。今年又添了西齊龍日聯姻一件喜事，又有龍日歸順一件喜事，宴賀更多。
閒來無事，雲錦便和宮女們玩牌，斗戲，以此打發時間。
當晚，皇上去了坤寧宮，雲錦抱著彩釉暖爐來回踱步，莫名有絲煩躁。環視著華麗屋宇，冷冷清清，後來實在無趣，戌時過半便歇息睡了。
就在她朦朦朧朧，將睡而未睡時，一道帶著酒氣的黑影俯身壓了上來。
心下一跳，睜眼看時，有些吃驚：「皇上？你怎麼……」
齊嘯天輕佻的笑著，在她嘴唇上咬了咬：「今天怎麼不等著朕，聽宮女說，你一個時辰前就睡了。」
雲錦支著身子坐起來，嬌嗔的嘟囔說：「皇上又沒讓人傳話，我以為皇上會在坤寧宮留寢，用過晚膳，冷冷清清實在無趣，這才睡了。你若是知會一聲，我哪兒敢睡呀，肯定巴巴兒的等著。」
「又是你有理！」擰著她的鼻子發笑，隨之又把她攬在懷裡：「朕想念你，這才借口推脫，從坤寧宮過來。你可得好好補償朕，為了你，朕可把皇后給得罪了呢。」
雲錦聽得直笑，故意挑著抹驕縱說：「皇上既這麼說，那其他娘娘那裡，也別去了。」
「好個貪心的妖精！你要獨霸著朕嗎？」他笑問。
轉了抹狡黠，笑著說：「皇上也只能讓我霸著了。皇上連皇后那裡都不留，難道還要去貴妃或者其他娘娘那裡？只怕那麼做，把皇后得罪的更徹底呢。其他娘娘也會心存畏懼。也只有我膽大不怕，肯收留皇上。」
「收留？怎麼但凡事情從你嘴裡說出來，朕非但沒理，還顯得異常可憐呢？小東西！真是越來越口齒伶俐了。」又是愛又是恨的在她腰上捏了一把，引得她一陣嬌笑躲閃。
須臾，忍了笑，說：「皇上，這會兒時候也不早了，錦兒服侍你寬衣安歇吧。」
「你躺著吧，讓她們來，免得你著涼。」說著他自行寬衣，由宮女們服侍盥洗。
雲錦將枕頭抱在身前，趴在床沿上看他。
齊嘯天回望，她宛如又似無邪少女一般，不由得失笑。他越來越愛守著她，越來越想寵著她，三宮六院，天下芳草，在她跟前皆黯然失色，無可比擬。
正月初二，皇上照例上朝，下朝，詢問與龍日商談的進度。中午在華音殿設宴，宴請皇室子弟，午後陪同肅王游賞御花園。至晚間，去蘭貴妃的永福宮用晚膳，一個時辰不到就離開到了薔薇院。
正月初三，照例上下朝，中午宴請百官。
雲錦想到皇上的日程安排，又見天氣不錯，用過午膳後就往御花園去走走。到了園中，多數景致蕭條，只梅花開的好，閒閒的賞看了一回，順著石徑小道漫步。
不經意的遊玩中，忽而看見坐落於綠樹叢中的花廳，想起了八月的那場秋雨。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可笑，本是已了結之事，還需再去回想。雖如此對自己說，卻依舊靜靜的駐望了一會兒。
往前走了走，有座小亭。
在這座小亭內坐下，她腦子裡又想起那日被他抱著衝入雨中……有些頭疼的微微闔眼，強迫將這番雜亂驅逐。再度睜眼，卻見一抹霞色人影走近，是珍妃！
珍妃娉婷裊娜的走進小亭，雖是含笑，可眉宇間明顯有抹憂愁：「錦姐姐怎麼坐在這裡？」
「逛累了。」雲錦回笑，也不與她過多寒暄。
「哦。」珍妃淡淡應聲，眉梢微微一動，輕說道：「如今錦姐姐寵冠後宮，讓多少人羨慕，連這前兩日晚上皇后與貴妃設宴，皇上都不曾留宿。想來，更不可能在我們各院中留寢了。但是錦姐姐，你就不怕嗎？畢竟這後宮之主是皇后。」
雲錦不以為意的聽她說完，笑道：「多謝珍妃關懷。我無意觸怒皇后威儀，也無意惹的其他娘娘不快，同是服侍皇上，只要皇上高興即可，不是嗎？我累了，先走一步，珍妃也別站的太久，當心著涼。」
珍妃冷冷的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咬緊下唇。
難道她就真的不驚不懼？真的可以驕狂如此？憑藉著皇上的寵愛，她就真能永遠得意嗎？總有她跌倒的時候，那時，看她還笑的出來！
今晚皇上會在薔薇院用晚膳，想到連日來宴席不斷，雲錦就命將膳食裡清淡菜品增加。天色黃昏時，又忽然想起今天初三，按照慣例，龍日在這兩天也就要返程了。
正托腮想著，外面響起一串腳步聲，緊接著就聽見齊嘯天笑聲朗朗的喊道：「錦兒？」
雲錦聞聲從暖間裡裡出來，見他滿面笑容，那雙眼睛也是熠熠生輝，聰敏的她立刻就猜到了其中原因。笑著迎上去，故作疑惑：「皇上為什麼這麼高興？」
「你猜猜。」齊嘯天覺得聰敏如她，加上前兩日的事，哪裡會不知道。
「是龍日歸順的協議簽署了吧？」她試問。
「還是你聰敏！一猜就中！」齊嘯天的高興不僅於此，這只是他計劃的第一步。他雖是帝王，雖有野心，但也有耐心。龍日是他手中的一顆棋，總有一天會發揮重要的作用。
雲錦牽著他走進暖間坐下，捧上茶：「皇上今晚可在我這裡用晚膳的。本打算吃些清淡的，也不要酒，好給皇上清清口味，哪裡想到又出來一件大喜事，想不喝酒都不行。」
「那，朕少喝了一點兒。」故作退步。
雲錦一聽趕緊說：「這可是皇上親口說的。君無戲言，不許反悔。晚上皇上只准喝三杯，盡到慶賀之意就夠了，反正那些大臣們還會跟你喝酒的。」
「好。」滿是寵溺的微笑，隨後又說：「接著幾天都是幾位王爺請客，本想推過去，卻突然想起來，你可能會有興趣。本答應過年要帶你出宮，卻因為太忙，也沒抽出空，不如趁此機會去外面看看，怎麼樣？」
「好啊。」先是高興的點頭，緊接著又一絲猶疑：「皇上，到時候皇后與幾位娘娘也去的吧？似乎、有點不方便呢。」
「小東西！你想說什麼？」撈過她的細腰，懲罰的捏了捏她的巧鼻，笑道：「場面上總要走一走的。如今已有大臣對你微詞，面子上的事情再不做，恐怕就要當面斥責朕沉湎美色，枉顧法紀了。」
「哦。」頗為不情願的嘟了嘟嘴，俏然睨眼道：「皇上，他們是不是說我紅顏禍水，迷惑皇上？總是老一套的說辭，一點兒都不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