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63章 文 / 酒微醺
第163章
茶香入口，齊嘯天並不兜轉，直接說道：「關於朕之前所提之事，不知肅王可有決意？」
完顏肅靜靜的望著他，故意問：「齊帝所談之事眾多，不知指的哪一件？」
齊嘯天笑道：「肅王何必明知故問呢。朕希望龍日歸在西齊之下，條件如之前所說，肅王若有意，細節還可再談。」
「齊帝的條件很有誘惑力。」完顏肅話說一半，靜靜沉思，隨後說：「龍日願意歸順西齊！」
雖已在預料之中，但真的聽到這話，齊嘯天仍是止不住眼中喜色：「好！那明日朕就派大臣與肅王詳談細節。」
完顏肅也順勢起身：「不打擾齊帝休息，告辭了。」
送走完顏肅，齊嘯天心情愉悅的前往薔薇院，一面走一面說：「全德，命人備酒席送往薔薇院，另外讓班舞樂也過去。」
「是。」全德見龍顏大悅，也跟著高興，立刻命小太監分頭去辦。
齊嘯天來到薔薇院，已是亥時將盡，雲錦還在等他。
她剛起身迎接，他已是幾個大步上前，一把抱住她旋轉了兩圈：「錦兒，等會兒可要陪朕喝兩杯！」
「皇上怎麼這麼高興？又有什麼喜事？」雲錦隱約也猜到了幾分。
齊嘯天攬著她坐下，滿眼喜色道：「從今後，龍日就歸順了我西齊，難道不是件大喜事？」
「真的嗎？恭喜皇上！」雲錦連忙賀喜，心下卻想起完顏肅，這回、他倒是很乾脆。
「錦兒，去把那衣裳換上。」他貼在她耳邊曖昧的笑，眼中閃動的水亮不知是欣喜的激動，還是為眼下風情。
雲錦含笑，去內室更衣。
將那套黑裙穿上，一雙玉臂從寬大的黑色袖袍中滑出，領口微敞，赤著雙足。半透明的黑紗影影綽綽，燈光下閃耀著絲絲銀光，鈴鐺輕輕作響。將髮式拆散，梳理的輕鬆隨意，大部分披落在肩後，發上只用銀簪。
從翠翹手中接過一條黑紗蒙在面上，黑紗的一角用銀絲繪著朵薔薇。最後又將那枚彩霞石戴上，垂落與眉間的光彩，使得旁觀者視線全都集中於此。
舞樂已經到了，待宮女點頭，樂聲便起。
當她舞出的那一刻，黑紗翻飛，鈴鐺清脆，翩若驚鴻，矯若游龍。
縱然齊嘯天早不是第一次欣賞她的舞姿，依舊忍不住驚歎。這身絕妙的黑紗衣，襯托出了她絕妙的身形與舞姿，眉心見閃動的光彩引人奪目，使他無時無刻不注視著那雙眼。那雙眼睛也總是望著他，每一個凝視，每一個回眸，妖嬈而神秘！讓他看的渾然忘我，直到舞樂停歇都未察覺。
瞥見他如此神態，雲錦忍不住笑。
齊嘯天走向她，將她遮擋在臉上的面紗輕輕揭下，面紗下絕美的容顏，絕美的笑，讓他又看的癡迷：「錦兒，你真是個迷人的小妖精，朕的魂都被你勾走了，可怎麼辦呢。」
情絲纏綿，帳暖春風，次日皇上便起遲了。
昨夜半宿歡愛，加之酒喝了不少，雲錦只覺得全身筋骨酥麻慵懶，倚在枕上半闔著眼看他。帳簾微微敞開，露出惺忪嬌媚的花容，猶帶著幾分春色，似有意無意散出的妖嬈與酥媚，勾引的人心尖兒癢癢。
本已梳洗完畢準備離開的齊嘯天，不經意瞥見這卷畫面。停了腳，凝神貪看了一回，又折身到床邊，俯身親了親她嫩紅的唇瓣。
因他的動作，雲錦緩緩掀起蝶翅般的眼簾，微微撲扇兩下，唇角自然而然的抹開一朵微笑：「皇上還有正事，怎麼還不去呢？」
齊嘯天以指背輕輕摩挲她梨花般的面頰，輕柔低聲道：「昨夜累著你了，你歇著吧。朕已經讓全德去坤寧宮傳了話，只說你身體不適，那邊就不用去請安。朕有正事，等忙完了回來陪你。」
雲錦突然覺得，他從來沒有這樣溫柔過，或者說，今天他的溫柔與以往那般不同。
她的眼睛裡微微漾起漣漪，勾著他的脖子直身在他的唇上啄了一記：「皇上快去吧，大臣們該久等了。」
齊嘯天笑著勾了勾她的鼻尖，又看了兩眼，轉身去了。
雲錦就盯著他的背影，只是有帳幔垂落，很快就看不見了。
她將手收回來，帳簾也順勢恢復原狀，遮擋了光亮。身畔似乎還留有他的味道，日日夜夜的耳鬢廝磨，柔情蜜意，她不是無心的石頭人，她……
緩緩閉了眼，努力不去想他的種種好處，努力將他所給與的一切當做是帝王耍弄的手段，當做是虛偽的遊戲，可是，她還是覺得在心動。然而，這是不該發生的，與其擁有過再痛苦的失去，她寧願始終不曾擁有。
她開始自責當初的魯莽，不該探出車窗去看那一眼，那樣就不會與齊佑辰有糾葛，或許，就沒了現在逃不脫的深淵。可是，若不是他，她永遠不知道娘當年的慘死，可能中秋時就被眾人陷害下獄。
所以說，有得必有失，事已如此，何必再去後悔。這結局，早就知道的。
輾轉了片刻，不能再睡，便起身。
洗漱後，宮女將備好的衣服拿來。一身大紅羽緞金絲掐雲襖裙，更襯得雪玉肌膚，梨花臉面，一雙靈動的雙鳳眼波光瀲灩，無情也動人。
坐在鸞鏡前，翠翹為她梳理髮式。
雲錦凝視著鏡中容顏，蛻脫了當初的純真青澀，如今的自己，更像懸崖邊盛開的孤花，美則美矣，卻前途堪憂。是花，總會有凋謝的那天，怕只怕，未到花謝變故一生，君恩不在。
翠翹望見她雙眸中的深深憂愁，有些詫異。她一向將情緒深埋在心底，不肯講脆弱示人，為何這些天這般反常？
「娘娘，你、有心事嗎？」猶豫了一下，翠翹破例詢問。
雲錦淡淡一笑，說：「你這話問的真有趣。心事？你會不知道嗎？我的心事有好多呢，瞞著你的一樁一件，都是心事。我瞞著你，你會不會怪我？其實，並非不信任你，而是……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知道的越少，危險也越少。」
翠翹都明白，沉默了片刻，說：「娘娘的心事雖沒說，但我也猜到了幾分，一直不問，是怕娘娘不高興。別的，我也不敢說什麼，只是希望娘娘多想想最初，別輕易放棄自己。」
雲錦低眉輕笑，隨即起身：「太陽都出來了，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翠翹也不再多講，吩咐宮女取來兩隻銀質纏絲瑪瑙荷葉托盤，裡面分別裝著各式金銀錁子。
雲錦接過一隻托盤，一面挑揀著拿捏把玩，一面命翠翹將錁子分發與薔薇院的眾人。
薔薇院的門斗與門兩側都貼著大紅對聯，窗戶上貼有畫雞，以圖驅鬼辟邪，懸掛的燈籠也換成了喜慶的紅色，很有過年氣氛。為了突出喜慶，薔薇院所有的宮女小太監們勸都聚在院中，將這些金銀錁子大把大把的往外撒。看著他們哄搶，以圖樂，以圖喜。
這會兒已是辰時，本該早起的日子，卻因昨夜貪歡，起遲了。
看著暖融融的冬日陽光，雲錦斜倚在門口，想著是否還要去給皇后與貴妃請安。又想，皇上都說不用去，那……皇命不可違吧。
嘴角翹起甜蜜的諷笑，讓宮女搬來舒適的大靠背椅，打算曬曬太陽。
翠翹招呼著小太監將椅子搬出，秋香色芙蓉褥墊，外加了攢金絲梅花高枕。在她的腳邊擺了雕花腳踏，又在一側備上梨花高幾，擺著點心茶水。
「娘娘，坤寧宮不去了嗎？」翠翹問。
「皇上都開了口，自然不用去。」捧著茶淡淡的品，嘴角笑的璀璨生輝。
翠翹聽了也不覺得驚訝，只吩咐宮女將各色東西備好，等會兒會有很多人來拜賀新年。正想著，院門口就奔進名小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