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57章 文 / 酒微醺
第157章
「說的我很可怕一樣。」雲錦也就不推辭。
笑了笑,珍妃閒問:「這幾日,想必禮部的官員已經到了涼關吧?涼關夫人的祠堂,年前能完工嗎?」
「很難說。雖然皇上下令務必盡快竣工,特准禮部多招工匠,日夜兼程,然而……如今是深冬,涼關那邊又特別寒冷,不適宜動土建房。或許,會拖到二月。」她猜測的說,有意無意掀動眼簾,注視著珍妃的每一絲表情。
「哦,這樣……」眼睛被一抹刺眼的光閃到,珍妃尋望而去,是她頭上戴的振翅金鳳。做工精細完美,鳳凰栩栩如生,鳳嘴裡還銜垂著一顆荔枝核大小的東珠。
雲錦順著她的目光摸到金鳳,笑道:「這是皇上送的。金翅上鑲嵌著許多細小的寶石顆粒,所以才會比尋常的金飾耀眼,簪子上面也是雕刻著很精細的花紋。總之皇上把它吹的很珍稀,說是獨一無二,我看就是哄我的。」
原本是要說句客套話,然而珍妃心裡堵的難受,只能勉強陪笑。
她想起葉蘭兒曾說的話,看來沒錯,在這深宮裡,想要得到,就得去爭,不折手段。雲錦不也是這麼做的嗎?
「聽說你最近睡眠不好?」雲錦突然問。
「……也沒什麼,過幾天就好了。」珍妃敷衍回答,有種被看穿的緊張。
雲錦只當作不知,自言自語道:「之前樂妃也曾睡眠不好,御醫用了許多辦法,都不曾見效。好像……瑤嬪的事之後,她的睡眠也好了。」
如今珍妃已經能明顯聽出帶有試探、暗示的話,臉色微微一變,故作不知:「看來,我得去請教樂妃,說不定她能幫我治好呢。」
「或許吧。」雲錦摸著手上的戴著的一枚戒指,上面托著枚極為漂亮的祖母綠,她將戒指取下來,說:「這戒指我也是第一戴,總有些不習慣,這顆祖母綠太沉了,墜的手指難受。皇上說這顆祖母綠的成色和大小都是很難得的,你喜歡嗎?喜歡的話送給你。」
「太貴重了,我怎麼能要。」珍妃婉拒,心中已是忿然。
「你太客氣了,我還有比這個好的。你如果不要,肯定是嫌棄。」雲錦說的似真似假,對於她眼中壓抑的神色看的清楚,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那、謝謝錦姐姐。」珍妃將戒指接了過來,恨恨的捏在指間。
「這有什麼。」雲錦不以為意的笑,忽然似想起了什麼,側首吩咐道:「冬兒,你回去找翠翹,前兩天皇上賞賜了一盒珍珠粉,你把它拿來。」
「是。」冬兒立刻去了。
雲錦解釋說:「這珍珠粉是選取了上好的珍珠碾制的,加了什麼東西我也說不清楚,但是帶有香味,說明是有花粉。我用了幾次,感覺很好,拿來給你試試,看你喜不喜歡。」
對於她的神采飛揚,珍妃的心裡與其說是厭惡,不如說是快到極限的憎恨。
如今她獨得恩寵,恃嬌而狂,把自己當成了什麼,羨慕的跟隨者?小小的常在答應?就算沒有,豈會稀罕她的那些東西。
不多時,冬兒帶回一隻雕刻著薔薇花圖案的扁長盒。揭開金屬片小鎖,裡面是滿滿的珍珠粉,一股幽雅淡香,珍珠粉細膩白皙。
「你聞聞是什麼花香。」雲錦輕笑,對著冬兒擺了擺手。
冬兒會意,捧著盒子湊近珍妃。
珍妃雖萬般不情願,然而也不能駁她的好意,只得略傾身去聞。只覺得花香幽幽鑽入鼻中,正在猜測,忽而又一種奇怪的味道串來,刺激的鼻間一陣輕癢,緊接著就控制不住的打了個噴嚏……
所有人都愣住。
面對著一盒珍珠粉打噴嚏,結果可想而知,珍妃被撲了滿頭滿臉的白色珍珠粉。
此刻她的心情可想而知,積攢的憤怒這一刻找到了合適的途徑,全部爆發出來。霍的起身,揚手就甩了冬兒一巴掌!
「奴婢該死,請珍妃娘娘饒恕。」冬兒也是一頭霧水,被突發的事情震住,這一巴掌打的她頭腦暈眩,慌忙跪在地上。
「娘娘。」碧荷趕緊拿來絹帕為珍妃擦拭。
旁邊的三位貴人,宮女們全都隨著一起跪下,既是驚嚇於突來的意外,也驚嚇於一向溫和珍妃的大怒。
雲錦也是滿眼吃驚:「珍妃,你……」
碧荷趕緊回答:「珍妃娘娘可能是對珍珠粉中的花香過敏。」
「哦?那這麼說起來,是我的錯。如果我不提議拿來珍珠粉,也就不會有這種事了,可珍妃、為什麼對我的宮女這麼遷怒?」雲錦的話乍冷乍暖,嘴角的弧度也似笑非笑:「這珍珠粉中用的可是薔薇花香,珍妃難道對這個過敏?」
珍妃聽出她的不悅,若在以往,她會盡量化解衝突,可是現在……
珍妃說:「錦姐姐別多心,這珍珠粉自然沒有問題,只是這宮女的身上似乎抹了不該抹的東西。」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雲錦滿眼疑惑,盯上地上的冬兒。
「娘娘,奴婢……」冬兒滿腹委屈,小聲的動了動唇,卻不敢辯解。
珍妃已經決意要回擊,便要拿她的宮女解心頭只恨:「她的手上抹了胡椒粉!恐怕是存心想讓我難堪!」
「這……」雲錦顯出理虧,忙說道:「珍妃別誤會,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都是這賤婢大膽,這樣吧,我想她也是從別處不小心沾到的,絕不是有心,饒她一次吧。」
她越這麼說,珍妃越覺得可疑,便趁勢追著,不肯罷休:「錦姐姐,若在其他時候我也就算了,可今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我若不追究,豈不是顯得我好欺負,一個宮女都能能在我頭上作威作福!更何況,你說她是從別處沾到的?她是你身邊的宮女,並不在御膳房當差,怎麼會碰到胡椒粉?今天,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寬恕她!還請錦姐姐見諒。」
雲錦低眉思索,也只有妥協:「你說的有理。那好吧,我就把她交給你發落。」
「娘娘……」冬兒慌了。
雲錦斥道:「還有膽子求情?就算你是無心,做了這樣的事,也夠你掉一層皮!來人!立刻取杖板來,先把這不懂服侍的奴才打二十大板!」
「娘娘饒命!奴婢知罪了,娘娘饒命啊!」冬兒嚇的臉色蠟白,哭喊著求饒。
一旁的珍妃被這哭聲驚醒,這才驚覺剛才的言行與平時有多大迥異,再看雲錦的神色,總覺得有些蹊蹺。
很快,太監們取來杖板,就在亭子不遠處杖責。
冬兒求饒的喊聲慢慢低了,雲錦笑問:「珍妃,這人我也不要了,等會兒你直接帶回去,想怎樣處置都行。」
「錦……」
「我也累了,先回去了。」雲錦站起來,微一點頭離開。
冬兒的事後,皇后大怒了一場,卻無計可施,不得不忍下。
轉眼,已到臘月下旬。
白雪紛紛揚揚下了兩三天,地面上落了一尺多深,房簷屋角掛滿晶瑩冰鉤,微風一吹,冷颼颼的刺骨冰寒。一大早太監們就在拉著車鏟雪,宮女們則忙著清掃各院的道路,花草大多被埋於雪中,樹木上也是積壓了厚重白雪。
清晨的安靜中,院中傳來掃帚摩擦地面的唰唰聲,偶爾兩聲咳嗽,無形中就顯示著一種寒冷。
「來人!」帳內輕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