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56章 文 / 酒微醺
第156章
「葉白塵。」他仔細盯著她的表情。
她臉色微變，十分吃驚：「葉白塵？你說他？」
他逼近她的眼，笑問：「你捨不得？」
「笑話！我有什麼捨不得？」她回以冷笑：「只是，你提議他，理由何在？如今他被發配邊關，家世已敗，縱然才華絕世，張家也看不上。」
「是嗎？」齊佑辰慢慢兒的笑起來，指尖掃在她的下巴上，搖頭歎息：「錦兒，你倒挺重親情。但是，你說張家看不上，我看未必吧？」
對於他所說「親情」一話，她嗤之以鼻，絕不苟同。然而下面半句話，讓她忍住幾乎反駁而出的話，靜耳細聽。
齊佑辰說：「皇上為什麼對葉家網開一面，最重要的原因你十分瞭解。明年二月春試，葉白塵絕對會參加，皇上可沒取消他應試的資格。以他的能力，春試得中沒有懸念，而四月便是殿試，皇上絕對會對其御筆欽點。到時候，張家還會嫌棄他嗎？只怕是求之不得吧？」
她當然明白。
明年之時，只怕不止葉白塵入朝，蘭貴妃也極可能回到後宮，再加上鄭大學士在朝勢力……葉家根基不死，蘭貴妃定會捲出重來。亦或者，他們的佈局從葉玉兒死亡那一刻就開始了。
望著她沉靜的臉，齊佑辰輕笑喃語：「你只管放手做吧，不過是借葉白塵名義一用，為你娘報仇。說到底，這是他們葉家欠你的。」
對！這是他們欠她的。這一回，她絕不心慈手軟！
「有件事我很好奇，你為什麼特意讓葉章賀去涼關？」他驀地問。
「你笑什麼？」對於他的笑，她覺得諷刺。
他攤開兩手，笑的無辜：「你多心了。」
不願再多坐，她站起身就取暖披：「話已說完，告辭！」
「你急什麼！」他抓住她的手腕，使力將她按下。
「你還有什麼事？」她不悅又不耐的質問。
「我只是在想，等以後他得知了真相，那種憤怒……嘖嘖，錦兒，你可做好了準備？」他笑的滿眼冷色，轉瞬話就柔和的詭異：「你也別擔心，真有那麼一天，我一定會救你的。」
「那還真是感謝！」她冷冷的咬出這句，抓起暖披甩身而去。
這樣的好天氣，珍妃選擇往御花園散步，然而在岔路口，她方向一轉，去了坤寧宮。
「皇后，珍妃娘娘來了。」宮女稟報。
皇后正站在臘梅樹邊欣賞嫩黃的花苞，見她來，笑容滿是玩味。
珍妃走近，福身行禮：「給皇后請安。」
「珍妃不必多禮，這會兒怎麼有空過來？」皇后閒適的問話，轉身往迴廊內走，宮女新添了茶。「珍妃坐吧。」
「謝皇后。」珍妃落座，不過是揀些場面話閒說，面上力作鎮定，心中卻緊張不已。
皇后以餘光打量著她的表情，一番客套後，關切的說：「我看你氣色不大好，病了嗎？」
珍妃強笑，斂著眼中苦澀說：「讓皇后見笑了，我不過是近來睡眠不好，沒什麼大礙。」
「哦，可要好好保養身體。」皇后柔聲囑咐，緊接著望花一歎：「女人啊，就像花一樣，只有細心愛護才能開的美麗。然而，花開有期，女人的青春有限，花謝還能再開，我們的青春一去不能重返。即使沒人愛惜，咱們自己也要愛惜。」
「皇后說的是。」珍妃笑意越發苦澀。
皇后又歎：「咱們還算是好的，可憐蘭貴妃在太廟中侍奉先帝，青燈古佛。」
珍妃心中一動，張眼望去，清楚的看到皇后眼中閃過一抹光。回想前事種種，心中仍是不忿，也附聲道：「蘭貴妃是可憐。」
從聖恩寺回來，雲錦斜倚在窗台上看滿園花草，忽而瞥見一名宮女蹲在那裡給花草澆水。此時正值太陽西落，暮色將起，澆花的宮女是冬兒。
抬手招來翠翹，低聲問：「當初一共是四名宮女，四名太監，打發走了兩個，這個冬兒我知道，下剩的都本分嗎？」
翠翹點頭：「冬兒是娘娘說暫時留下，其他的人也沒法異樣。」
她低眉想了想，說：「冬兒不能留了，想辦法，把她弄出去。」
翠翹有點為難：「她做事很謹慎，不容易尋到把柄……」
「下午的時候珍妃去了坤寧宮吧？」她驀地問。
「是，好像坐了半個時辰才回來。」翠翹看見她眼睛裡一道閃亮，知道她是有了主意。
果然，她抹出似笑非笑，說：「她並不知道冬兒是皇后的人，所以、我們就來出借刀殺人，以她的性子，絕對會往套裡鑽！」
翠翹也明白，珍妃幾次獨自去坤寧宮，絕對不正常，想必就是要和皇后保持一致，對付錦妃。連她那樣的人也會因嫉妒而捲入爭鬥，別人就更不用說了，或明或暗，都在等待合適的時機。
隔了兩天，依舊是和暖的好天氣，雲錦聽了翠翹的回話，便命更衣。
蜜合色金絲刻鳳緊身襖，下著秋香色百鳥朝鳳夾裙，外罩著天青色白雲流水滾白貂的暖披。碧雲輕垂，珠環清脆，一根金鳳振翅釵。點綴的眼眸橫波，朱唇瑩潤，嬌嬌嫩嫩梨花面，恍恍惚惚世外人。
通身上下，莫不顯尊貴華麗，所戴釵飾，皆是賞賜的奇珍。
對鏡自視，雲錦十分滿意。
翠翹看準備好了，出自門外喚來冬兒：「娘娘要出門，你仔細跟著，我還有事忙，走不開。」
「是。」冬兒領命。
少頃，雲錦從屋內出來，冬兒便跟在身後。
出了薔薇院，行至景雲殿的小花園，閒做散步。幾棵梅花爭相吐蕊，艷麗傲然，曲水碧綠，映著陽光晶瑩透亮。
山石處一轉，見前面的小亭裡坐著幾人。
「珍妃也在這裡。」雲錦先笑著招呼，移步走近。
亭中幾人忙起身，除了珍妃，還有三位貴人：「給錦妃娘娘請安。」
「都坐吧。」雲錦擺了擺手，沒有錯過她們眼中的拘束與害怕。
「錦妃娘娘請坐。」貴人們哪裡敢坐，都側身站到一旁，請她落座。
珍妃本是隨意來散散，沒想到會遇見她，礙於情面，也笑著請她坐：「錦姐姐坐吧，你若是不坐，她們更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