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30章 文 / 酒微醺
第130章
舒蘭殿內，蘭貴妃沉鬱的倚靠在床枕上，心中思緒上下翻滾，氣息難以平靜。
在床前，葉夫人是聞之她突病，特入宮來探望。如今大雨所阻，正遂了她的心，正好留下為她們籌劃謀算。
在此之前，她也不曾預料實情會演變成這樣，弄不好……葉家就完了。
蘭貴妃雙眼冷冽，口語冰鋒：「當初，娘就不該把她弄出浣衣局。」
葉夫人一聽心中不快：「怎麼說她也是你姐姐，難道讓她老死冷宮嗎？」
蘭貴妃冷笑：「她如果在冷宮，那現在就一切太平，我們葉家也不會面臨滿門抄斬的危險！」
一句話把葉夫人堵的啞口無言，良久，她歎息道：「我知道，自小我多寵玉兒，你心裡不平。可她畢竟是你姐姐，難道真能見死不救嗎？手心手背都是肉，娘捨不得。」
蘭貴妃不言，也懶得再和她做無益的爭辯。
又過了一會兒，她問道：「這件事，爹和大哥說過什麼？」
葉夫人見問，眼中又是恨，又是無奈：「你爹……你還不瞭解你爹嗎？他一直為當年的事耿耿於懷，從不跟我說話，連見面都是能省則省。這回我進宮，他卻破天荒的主動與我開口，然而說的卻是，『別整天教唆女兒害人』。」
對於爹娘當年之事，蘭貴妃也略知一二，作為女兒，自然不好深問的。
「那大哥呢？」她又問。
葉夫人搖頭：「當初救你姐姐出來，你大哥便告誡她要安分。你也瞭解你大哥的為人，若得知了內情，也一定先責斥你們。不過，他好歹是大哥，到關鍵時刻，他難道眼睜睜看著葉家家破人亡？」
蘭貴妃也說：「是，爹也是口硬心軟，大哥畢竟要念母子、兄妹之情，關鍵時刻豈能袖手旁觀？現在的問題是，得讓姐姐冷靜。我忽然想到一個辦法，雖不好，卻尚可挽救局面。」
「你是說……殺人滅口？」葉夫人一下就猜中了。
蘭貴妃冷笑：「殺一個是殺，兩個也是殺。事情已經如此，既然不能扯雲錦落水，那起碼也得保自己平安。」
葉夫人微微點頭：「對！只要小雙一死，所有線索就都斷了，她們再有通天本事，也只能懷疑，查不出實據。只是，小雙在你姐姐那邊，若要殺她……還得仔細想想。」
眼中冷光明滅，蘭貴妃兀自沉思。
在她看來，若想真正擺脫目前不利局面，只得行一毒計。
窗外雷電交加，屋內的葉玉兒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忽然間，在窗外閃電亮起的同時，她隱約瞧見床帳上映著一道黑影，心中咯登一下，唰的就坐了起來：「誰？！」
回答她的只有嘩啦啦的雨聲和雷電。
葉玉兒本來就心中忐忑難以入眠，再加上這麼一驚一乍，更是沒有半點睡意。
如今的局勢她也很清楚，深知小雙是保不住了，依照自家妹妹的性子和手段，一定會除掉小雙。可是，小雙也很聰敏，萬一沒做成，反和那小太監一樣反口……
越想越心慌，忽然又是一記響雷，閃電過時，帳簾上映著一道清晰的人影。
「誰？！」她驚變了臉色，蜷縮在床頭不敢妄動，試探的又輕聲道：「是、小雙嗎？」
屋內還是寂靜無聲，屋外大雨瓢潑。
葉玉兒分明感覺屋內有人，可驚問之下，始終沒人開口回答。畢竟是做過虧心事，又是這樣的雷雨夜，豈能不害怕。顫抖著環抱雙膝，始終不敢掀開床帳往外查看。
「噗」的一響，屋內的蠟燭突然自己亮了。
沒等她明白怎麼回事，床帳上又映出那道可怕的人影。她看的分明，那人影披散著長長的頭髮，隨著燭光的搖晃，長髮也飄揚。
一股冷氣竄遍全身，緊緊抓著錦被，瑟縮不已。
那道黑影總也不散，又無聲響。葉玉兒感覺承受不住，咬了咬牙，顫顫的伸手到帳簾，猛的一把掀開……
蠟燭「噗」的滅了。
「啊！」葉玉兒嚇的團縮起來，終於控制不住的大喊：「來人！快來人啊！來人啊！」
很快就有人推門進來：「小主，怎麼了？」
進來的人是小雙，她手中舉著蠟燭，衣服披在身上未來得及穿。
葉玉兒一見她來，忙纏著聲說：「小雙，屋裡有人，剛剛屋裡有人。」
小雙看她滿眼驚恐，額頭滿是冷汗，一面安撫她，一面舉著蠟燭在屋內照了一圈，最後說：「小主，你是做噩夢了嗎？屋裡沒人。」
「沒、沒人？」葉玉兒訥訥的環視整個屋子，剛才的經歷那麼真實，怎麼可能呢？忽然她脊背一涼：「不是人，那、一定是鬼！」
恰巧這時又是滾雷。
小雙心頭一跳，本就是這樣的夜晚，又聽這樣的話，不免舉得周圍陰森森的可怕。
將屋內的幾處燭台都點燃，小雙按壓下恐懼，安撫道：「小主，你別自己嚇自己了，這世上哪裡有鬼啊。」說著又給她倒了杯茶：「小主，喝杯茶吧。」
葉玉兒接過茶，一口氣喝了，又有小雙陪著，漸漸覺得好些。
「小雙，你留下來陪我。」葉玉兒不敢獨自呆著。
「好。」小雙坐在床邊，聽著外面雨聲，也是滿腹忐忑：「小主，如今小柱子被捉了，他一定會供出我，我、我們該怎麼辦？」
「蘭貴妃會有辦法的。」葉玉兒雖這麼說，卻不肯定。
小雙也擔心會被滅口，但她也明白，若是表現出這一點「聰敏」，她會死的更快。
葉玉兒說：「如果明天小柱子被拉來與你對質，你就一口咬定是錦妃指使你做的，我會蘭貴妃會想辦法救你的。知道嗎？」
小雙點了點頭，求道：「小主一定要救奴婢！」
猛然間窗戶「啪」的被風吹開，所有蠟燭一併熄滅，雨聲隨著風席捲進來。
「小雙！」葉玉兒離開裹進被子，嚇的大氣不敢出：「快，快把窗戶關上。」
「是。」小雙也被嚇了一跳，卻不得不硬著頭皮走到窗邊，可手剛摸到窗扇，忽然窗外冒出一顆披頭散髮的人頭，「啊」的一聲慘叫，整個人朝後仰倒。
「小雙？小雙怎麼了？」葉玉兒焦灼的詢問。
「有鬼！小主，有鬼！」小雙這一驚嚇不輕，腿軟的爬也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