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04章 文 / 酒微醺
第104章
「你們這是……」貴喜仍未眼前的景象好奇。
「哦……暫時不好說。」全德搖頭歎息,把對方弄的更加好奇疑惑,他也不管,一掃幾步外,竟站著葉玉兒。
貴喜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客氣笑道:「德公公,你也看見了,我這不是有事兒。既然皇上在裡面,又是這麼個情形,還麻煩你通報一聲。」
全德笑道:「喜公公客氣,稍等。」
全德走入房中,在帳幔處停住,側耳傾聽,裡面竟無半點聲響。猶豫再三,低聲道:「啟稟皇上,錦妃娘娘,外面貴喜公公奉了皇后的口諭,請娘娘出來接諭。」
「知道了。」回答的人是齊嘯天。
半刻後,齊嘯天托著雲錦的手走了出來,見地上跪倒一片,拂手讓他們都起了。
貴喜這才進來:「奴才叩見皇上,娘娘吉祥。」
「皇后有什麼話?」齊嘯天做主問道。
貴喜低順著眉,笑道:「皇后已下懿旨,赦免罪妃葉玉兒的冷宮之刑,降其為常在,留在錦妃娘娘身邊服侍。以後玉常在的或賞或罰,全由錦妃娘娘做主。」
說話間葉玉兒也走了進來,叩身道:「玉兒叩見皇上,皇上萬歲,叩謝錦妃娘娘寬恕之恩。」
葉玉兒才從浣衣局出來,身上穿著青布衣,頭髮簡單的綰著。雖說有葉家打點,但皇后沒少暗地裡算計,因此也著實吃了不少苦。到底是吃一塹長一智,如今她至少表面上懂得恭順,再不服氣也得壓著。
當眼角的餘光瞥見那抹曾經無比熟悉的明黃,心裡酸澀難當,險些就哭出來。
齊嘯天只看了一眼,覺得她比之前瘦了很多。
雲錦在他身邊坐下,很清楚這樣的安排是誰的主意,也明白她們打的什麼如意算盤。沉默片刻後,她說道:「請貴喜公公回復皇后,雖覺得不該讓玉常在服侍,但皇后已下旨,我定然遵從。」
「是,那奴才告退。」貴喜退離。
望著地上的人,雲錦道:「玉常在請起吧。」
「謝娘娘。」葉玉兒站起來,忍不住悄眼看他。
齊嘯天卻刻意避開她的目光,佯作渾然無覺,只是低眼品茶。
雲錦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輕笑著說:「既然皇后將你交給我,若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先讓宮女帶你去梳洗歇息,你就住在最邊上那間屋子吧。」
「是,臣妾告退。」葉玉兒難掩失望,心中憤然又屈辱,覺得造化弄人。
雲錦奪下他手中的茶碗,笑的意味深長:「皇上別喝茶了,人都走了。」
齊嘯天也不辯解,笑道:「那、用晚膳吧,全德,傳膳!」
次日,雲錦剛洗漱完畢,就聽宮女說道:「娘娘,玉常在來請安。」
「請她進來。」雲錦托著茶碗,心情極好的啜飲。
葉玉兒走進來,看她一眼就垂下,緊緊的抿了抿唇,在宮女備好的錦墊上跪下,規規矩矩的叩身行禮:「臣妾給錦妃娘娘請安。」
雲錦不則聲,悠然自得的吹著茶水表面漂浮的茶葉,舒服的呼吸著淡雅的茶香。修長的眼睫靜靜的垂斂,她想起初進宮時第一次與葉玉兒照面,對方夾雜著輕蔑不屑的話,似乎還能回想起來。
不過是幾個月前的事,誰知風水輪流轉,如今她們的位置調轉,而她,絕不會讓這種事再發生一次。
跪在地上的人聽不到回應,只能跪著。
寂靜中,雲錦終於慵懶的吐出三個字:「請起吧。」
葉玉兒本以為她會說什麼警告的話,或者蓄意刁難羞辱一番,沒想到竟是如此平靜。謝恩後站起來,用餘光打量去一眼,卻沒想撞上對方的目光,驚的趕緊垂眼。
「時候差不多了,去坤寧宮吧。」雲錦不多言,起身就往外走。
葉玉兒懷著一絲猜不透其用意的忐忑,默然跟在後面。
還未出院門,遇上了珍妃。
「錦姐姐。」珍妃含笑,又看向其後的人,也叫了一聲:「玉姐姐。」
葉玉兒望著她,怎麼也擠不出客套的笑容。她自小嬌養恩寵,如今淪落到看人臉色,所有人都在她之上,她縱然再告誡自己要忍耐,也依舊無法做到心靜如水,強顏歡笑。
雲錦乜斜著她,唇角抹上一笑,說:「玉常在臉色不好,大約換了地方不習慣,沒睡好。」
「娘娘言重了。」葉玉兒趕緊賠上一笑,暗地裡卻恨恨的攥緊了雙拳。
「玉姐姐若缺什麼只管跟我說,我讓人給你送來。」珍妃善意說道。
雲錦故意重重歎口氣,說:「是啊,我這裡屋子簡陋,東西不齊,連皇后娘娘交來的人也照顧不好,還得靠珍妃接濟。等會兒見了皇后,我可怎麼交代啊?」
「錦姐姐,我不是那個意思。」珍妃趕緊解釋。
雲錦撲哧一笑:「逗你玩兒呢,走吧。」
「……哦。」珍妃也覺得自己有些杯弓蛇影,或許,是心虛。
三人到了坤寧宮,蘭貴妃也在。
請安歸座後,皇后歉意道:「錦妃,本宮知道玉常在的事對你與珍妃不公,此事如此處置,也是考慮到很多方面,具體方面你都知道,本宮就不再詳加勘述了。這次特地讓玉常在留你身邊服侍一段時間,就算替代懲罰吧,她是否真心悔過,日後你自見分曉,豈不好嗎?」
雲錦頷首笑道:「皇后多慮了。當初那件事的確讓臣妾有不好的回憶,但事情已經過去,珍妃也是受害人,她不追究,我豈會咄咄逼人?既然皇后讓她留在薔薇院,臣妾定會好好照顧,請皇后放心。」
「如此,本宮就不多言了。」皇后滿意微笑,又轉首向蘭貴妃說:「蘭貴妃,你該放心了吧,本宮早就說過,錦妃是個和善的人。」
「是,多謝錦妃諒解。」蘭貴妃歉然笑道。
「貴妃客氣。」雲錦也回以一笑。
這時,皇后突然合上茶碗蓋,清脆的碰撞聲雖小,而在安靜的室內卻震的每個人心中一跳。皇后溫婉的笑,說出的話卻帶有明顯的責問:「昨日是十七,錦妃似乎壞了宮裡的規矩。」
雲錦聞言站起身,表情中沒有半點畏懼:「臣妾不懂皇后的意思。」
「不懂?」皇后盯著她的臉,想看出她是真無所畏懼,還是佯作堅強。半晌,她柔聲說:「後宮有後宮的規矩。昨日十七,按照定制,皇上應該在貴妃處宿寢。本宮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明白。」雲錦不急不慢的說:「昨晚皇上的確是在薔薇院宿寢,但並非是臣妾故意壞宮裡的規矩。皇上到臣妾那裡,臣妾知道不合規矩,說了一句,皇上的臉色就不好看。臣妾膽小,怕再說出勸離的話觸怒龍顏,就沒敢再提。臣妾想,能勸皇上的人只有皇后,或許皇后說句話,這種事以後就不會發生了。」
聽了這回答,包括皇后在內的人都有些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