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03章 文 / 酒微醺
第103章
齊嘯天不答反問：「旨意何時下？」
「既然皇上不反對，臣妾立刻就命人去傳旨。」皇后說著命貴喜拿著早就備好的懿旨去浣衣局。
齊嘯天也沒說什麼，起身：「朕走了，皇后不用送了。」
「臣妾恭送皇上。」
出了坤寧宮，全德一看他走的方向不是朝永福宮，心下已明白。小心的笑問道：「皇上，您不去貴妃娘娘那裡？」
「嗯，去說一聲，朕有事，就不去了。」齊嘯天想著剛才的談話。
不知她對這個安排是什麼反應，另外、也不知葉玉兒如今怎麼樣了，的確有點好奇。若是把葉玉兒安排在別處，倒不好專程去看，若在她身旁，就方便了。
雲錦獨自坐在床沿，望著手掌中的青玉發呆。
翠翹早就發覺她這短時間神情有些恍惚，時常一個人呆在裡面，她的心事不肯說，但翠翹心思很細，猜測與重陽節那天的事有關。縱然翠翹滿腹擔憂，可她把秘密都埋藏在心裡，翠翹是有心無處著力。
她的防備太重，即使是最親近的人也不肯傾心相待。
「皇上到！」
忽然聽見外面的稟報，雲錦瞬息回神，將青玉塞到枕下，快步走出來。
「皇上。」她彎身行禮，不解的笑問：「馬上就要用晚膳了，皇上今日不是應該往永福宮去嗎？」
「不想見朕？哎，那朕就走了。」齊嘯天失望的歎口氣，轉身欲走。
「皇上！」雲錦忙笑著拉住他：「既然皇上都主動送上門了，錦兒豈有把人往外推的道理，就算貴妃娘娘這會兒再差人來請皇上，錦兒也抱著不撒手了！」
齊嘯天滿意的點點頭，歎道：「朕終於有被重視的喜悅感了。」
「皇上就會玩笑。」雲錦嗔笑，挽著他在護屏矮榻上坐了，接過宮女捧來的茶遞給他。
他喝著茶，她就不眨眼的凝視，直望的他心生疑惑：「怎麼了？怎麼一直看著朕？」
雲錦翹起笑，滿眼轉著琉璃水光，故意努嘴沉默，見他眉頭越蹙越深，這才撲哧一聲輕笑，說：「錦兒只是想感謝皇上，今天騎馬很開心。皇上下次還帶錦兒去嗎？」
「為這個？」齊嘯天摸上她的鼻子點了點，笑道：「你若是喜歡，朕有空就帶你去，沒空也騰出時間來。想當初有玉妃時，朕也曾帶她去騎馬，可她一見馬就怕……」說到一半話音就住了。
雲錦聽了，意味深長的拖了一聲：「哦~原來皇上帶錦兒去騎馬，是因為玉妃嬌弱不能勝任。」
「沒有的事，朕是舉個列子。」齊嘯天連連否認，求證的詢問：「錦兒，你不會為這個生氣吧？」
雲錦笑著搖頭：「皇上當錦兒如此小氣？」
「是嗎？」齊嘯天雖是笑著，可眼睛裡一點兒沒有喜悅。
雲錦很認真的點頭，轉而又說：「皇上提起她，看來皇上還是對她有情，想必她也就要出浣衣局了，到時候皇上想見，也方便。」
「哦。」齊嘯天笑著垂下眼，並不說已知葉玉兒處理結果的事。
對於他的態度，雲錦心裡一陣厭惡，男人就是這個樣子嗎？哼！想和葉玉兒重溫舊夢，沒那麼容易！反正都已經擔了「狐媚惑主」的虛名，何不做實，也不枉受罵一回。
從榻上離開，沉聲不言的走到一旁去看花架子上的菊花。
齊嘯天跟上去，含笑凝視著她明顯不悅的臉色，明知故問道：「怎麼了？朕哪兒得罪你了？」
「沒有，皇上九五之尊，人人奉承孝敬，怎麼會得罪錦兒呢。」雲錦輕飄飄的說著，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也不溫柔，開的正盛的菊花，黃燦燦的花瓣一瓣瓣被揪落在地上。
「還說沒有？那你怎麼拿花兒出氣？」齊嘯天從沒見過她這樣，本想好言哄勸，卻實在忍不住笑意滿眼。
雲錦豈會不知他在笑什麼，嗔怒的睨去一眼，乾脆摔身入了內室，並冷冷丟下一句：「臣妾身體不舒服，不能陪皇上用晚膳，請皇上移駕去別處吧！」
頓時一陣暗暗抽氣，包括全德翠翹在內的宮女太監們，個個凝神屏息，僵直了身子。誰敢這麼跟皇上說話？包括皇后都不曾這樣甩脾氣，若是皇上惱了……
齊嘯天怔愣的望著她摔身而去的背影，好一會兒才慢慢回過神來，臉上的深沉的看不出情緒。
翠翹見他許久不作聲，立刻就跪了下來，如此，其他宮女太監們也全都跪了下去。
齊嘯天緊抿著唇，依舊是不則聲，邁步走進內室。
雲錦趴在窗台往外望，聽見腳步響，轉身不懼的望著他。
「你在跟朕發脾氣？」齊嘯天走到她跟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道：「果然你膽子大，敢跟朕發脾氣的人，恐怕整個西齊，乃至整個天下，除了你，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皇上生氣了嗎？」雲錦問的很平靜。
齊嘯天一把抱起她放在窗台上，驀然笑的怪異卻暢快：「生氣？朕為什麼要生氣？若是別人，朕絕對是轉身就走，以後再不踏入她房門一步，若是你這個小妖精麼……朕覺得很高興。朕說了，朕欣賞你的膽量，朕允許你鬧脾氣，也只允許你一個人鬧脾氣。」
本來只是故意做戲，她料準了他不會動怒，但沒曾想他會說出這些話，更沒想到她的心會因這些「甜言蜜語」而感動。那種又酸又甜，又想笑又想哭的感覺，讓她陌生無措，茫然的張著眼，一時忘記下一步該做的戲。
「怎麼了？眼睛都濕了，感動的想哭？」驚訝的看著她的反應，忍不住出聲取笑。
雲錦窘然的垂下眼，撲到他懷裡，不願讓他看見脆弱的真實表情。
「錦兒這是怎麼了？」齊嘯天輕喃的問著，輕輕用手撫摸著她的背，眼睛裡是他也不知道的溫柔。
她不說話，只是用力的抱著他，呼吸著他身上的氣息，目光一落，看到他一直佩戴不曾離身的香囊……彷彿香囊灼燙了視線，驟然緊閉雙眼，不敢再看。
種種煩悶掙扎，錯綜複雜的交織在一起，她只覺得茫然。
齊嘯天抱著她輕柔的撫慰，有的是耐心。
四周靜悄悄的，外間的太監宮女們依舊跪著，雖然聽見裡面有些話音，但也不真切，誰也不敢起身。
此時貴喜帶了皇后的口諭來到薔薇院，一進院子就覺得不對勁，似乎太靜了。
到了門口一望，愣了！好端端的屋內跪了一片，眼尖的發現就連德公公也在其中，這就說明、皇上在這裡？！
貴喜不敢斷然進去，立在門口小聲喊：「德公公！德公公！」
全德跪在地上倒不是嚇的，而是別的奴才都跪了，他若不跪，萬一皇上被錦妃惹惱了，一掃眼就看見他獨自站著，豈不是把怒氣全撒在他身上？再者，這會兒他正滿心疑惑的想著裡面的情景，聽動靜，揣摩情形，皇上應該沒生氣，起碼沒生氣到嚴重地步。
猛然聽見有人叫他，循聲一望，卻是皇后身邊的貴喜。
全德自地上起身，輕手輕腳的走出去，問：「喜公公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