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02章 文 / 酒微醺
第102章
「葉公子客氣。」雲錦低眉,嘴角掠過淡淡諷笑:「並非我心懷寬廣,是事以至此,我被逼無奈,也不能置人於死地。不過,令妹的性情你這個做大哥的最瞭解,我也是看在葉公子難得的性情才情,破例真誠的說一句:好好勸誡她,再重蹈覆轍的話,結局可不是戲文中唱的那麼輕鬆了。」
「……謝娘娘誠意相告。」葉白塵心中的震撼遠不是一兩句足以形容。
雲錦從他眼中可以明白的看出驚訝、猜思,抿著唇輕輕的笑起來,眉眼間頗有些自得。如此坦白相談,也是一瞬間作出的決定,應該比虛情假意的套問更有效果。
再審視他的神態氣質,不僅想像:若是她有這樣一個大哥……
哼!真是可笑!她竟會羨慕起那兩個女人。若葉章賀真是那個負心人,她一定要將娘的辛酸、痛苦和絕望加倍的還給他們葉家人!
一疊聲馬蹄響,兩個賽馬的人轉回來了,齊頭並進,似乎不分勝負。
齊嘯天側目朝他笑道:「佑辰,朕會贏你!」
齊佑辰也不甘示弱,笑問道:「皇兄言之過早,未到終點,鹿死誰手有待分曉!駕!」
兩人一面說笑,一面奮力衝刺,早有侍衛在跑道兩邊拉起細繩,只見一陣輕塵揚起,就有侍衛喊起來:皇上獲勝!
「如何?佑辰,你輸了!」齊嘯天大笑,得意的拍著自己胯下的愛馬。
齊佑辰搖頭輕笑,歎息道:「每次臣弟都輸那麼一點。不過,臣弟不會服輸,改日再和皇兄比試。」
「好!」齊嘯天滿口笑承,轉頭再看不遠的人,驅馬靠近:「錦兒,學的如何?」
「只不過能坐著不摔下去。」雲錦笑言。
「也不錯。」他凝神望著她身下的白馬,思索後說:「朕覺得你膽子夠大,你只管放開了騎,朕跟在你身旁,別怕!這學騎馬若是束手束腳,放不開膽量是學不好的。」
說著他命馬官牽著馬,帶著她小跑一段。
馬官望著馬上的人,小心翼翼的囑咐:「娘娘,小人要跑了,您可當心,若不舒服就立刻喊,小人馬上就停。」
「嗯。」雖面色正常,可雲錦心裡著實緊張。
看向幾步外的齊嘯天,對方正鼓勵的望著她笑,紛亂的心略略平適。從來不知道他的笑,或者說他的存在有這樣安撫人心的效果。意識到這一點,她頓時又心煩起來,不是好兆頭。
「娘娘,起了!」馬官輕喊,牽著馬沿著馬道小步跑起來,一面跑一面側眼觀察馬背上的人。
雲錦猛然肅了臉,緊緊抿著紅唇,身體不敢妄動絲毫。
或許是馬官引導有方,或許是馬本身就性情溫馴。只見馬隨著牽引者引導的速度慢慢踱步小跑,穩健而輕盈,雲錦逐漸不再緊張,享受起新鮮的刺激。
第一次的順利使很多人放鬆了心情。
「錦兒,朕陪著你再跑一次。」齊嘯天策馬到她身側,笑著說。
雲錦回以一笑,突然大膽的提議:「皇上,我想自己騎一圈,不要人牽馬。」
齊嘯天聽了微然詫異,隨之就戲謔的反問:「你不怕?摔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不怕!」雲錦擺出一副大無畏的神情。
「好!」齊嘯天很是讚賞她的勇氣,揮退了馬官,又說:「朕許你自己騎,但你也得小心些。別怕,這裡的侍衛身手都很好,若他們連你都保護不周,也不用再宮裡白領俸祿了!」
聽了這話雲錦底氣更足,笑著說:「錦兒不怕。」
話音落,輕輕夾了夾馬肚,依照為數可憐的騎馬經驗掌握著馬的速度快慢。話說的再堅強,可初始時難免緊張,好在這匹馬是受過精心訓練,對於騎馬者的指令能很好的領會,因此,她雖是初學,可沿著熟悉的馬道小跑一圈也沒出什麼問題。
當馬蹄徐徐停止時,雲錦也暗暗吐了口氣。
齊嘯天笑著誇讚:「錦兒,你又讓朕刮目相看啊!看來,北山狩獵時,你可以與朕並肩作戰了。」
雲錦微一偏頭,俏然笑道:「那是錦兒的榮幸!」
「並肩作戰?莫非錦妃也要學習拉弓射箭?」齊佑辰笑著插言,等走近了又說:「依臣弟看,錦妃聰慧過人,膽識過人,若真學,假以時日必定是射獵好手!到時候再狩獵,皇上就多了個對手了。」
「睿王爺玩笑了。」雲錦忍不住笑。
齊嘯天卻也跟著笑:「錦兒和朕一起比射,朕還真有些憧憬。不過,射箭學的太辛苦,朕可捨不得錦兒吃苦。」
雲錦睨眼嗔笑:「皇上是怕我拉不動弓,放不出箭,給你丟臉吧!」
「被你看出來了。」齊嘯天故作歎息。
雲錦登時咬住牙,張眼望著他,似嗔似怒,欲欲還休。
齊嘯天覺得她這副表情極為可愛,貪戀的望了好一會兒,這才對著齊佑辰說:「你一說朕倒動了心思,拿弓箭來咱們比比,剛才賽馬你輸的不服氣,這會兒可別說朕沒給你機會。記著,別存心讓著朕!」
「臣弟決對不讓!」齊佑辰笑著掃過雲錦,心裡卻籠著陰霾。原本這是他所期望的,然而,離期望越近,他卻越浮躁。癥結,還是在她身上!
雲錦與葉白塵策馬緩緩跟在二人身後,到了馴馬場一側的靶場。
趁那兩人比箭,她輕柔的撫摸著馬,含著笑說:「早就聽聞葉尚書與夫人蛺蝶情深,數十年如一日,令人欽羨不已。常言:有其父必有其子。想來,反之亦然。上次重陽節在萬壽山偶與葉尚書打了照面,這才知道,公子的面貌承襲大人,真是七八分相似。」
葉白塵不懂她為何說起這些,不好貿然接話。
對於他的沉默不以為意,她話音一轉,問道:「不知公子有什麼愛好?可是也承襲了葉大人?」
「不,我喜好山水,而家父、更鍾情舞樂。」葉白塵道。
「哦,都是胸懷雅古。」她壓下笑眼,覺得呼吸有些急促,只因他說的那個愛好。
娘當年便是以舞聞名,多少文人雅士千里尋芳,不惜重金求得一舞。就連當年為娘的舞姿作詩都是一項時興之事。葉章賀愛舞,她也打聽過,據說不但是愛,而且懂音律,精舞道,或許真的……
過了一日,是十七。
傍晚,皇后派貴喜到御書房請皇上,說有事相談。齊嘯天也猜到談什麼,便放下手中卷冊,起身往坤寧宮去。
到了坤寧宮,皇后命人泡了皇上愛喝的香茶,品茗片刻後,才說:「關於葉玉兒的事,臣妾還要請示皇上,雖有處置,卻不知皇上認為是否妥當。」
「哦,這事皇后辦理即可。」前一句這麼說,可轉而又淡問:「不知皇后如何處置?」
皇后笑說道:「她終究是犯了錯,冷宮之罪可免,但其他的懲罰不可少。這件事裡,珍妃是個溫柔大度的人,更加上她們曾是多年相識,有姐妹之情,早已原諒了葉玉兒,倒是錦妃……不是臣妾妄自亂言,錦妃與珍妃不同,赦免葉玉兒這件事上,她雖不加阻止,但心裡終究是不順暢。臣妾想,解鈴還需繫鈴人。她們之間的恩怨,理應自己去化解,葉玉兒既然有心改過,那就應拿出十分的誠意來,就將她降為常在,分在錦妃身邊服侍。以後她的好壞,就由錦妃去評定吧。皇上意下如何?」
齊嘯天抿著茶水輕笑,好一會兒才說:「朕看皇后處理的很好,就這麼辦吧。」
「是。」皇后看了看時辰,笑說道:「今天是十七,皇上是要到蘭貴妃那邊用晚膳吧?臣妾就不留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