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88章 文 / 酒微醺

    第88章

    小歡子一聽就懂，回說道：「是。」

    「那就好。」雲錦抬眼看牆上掛的那幅畫，覺得它就是齊嘯天的眼睛，緊緊盯著她，讓她時刻感到危機纏身。

    蘭妃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而珍妃顯然已升級成為一枚暗刺，再說……還不能不顧及皇后，誰知道皇后在暗地裡怎麼算計。

    暫且拋開其他，穿戴著前往聖恩寺。

    迎雨到了聖恩寺，猶如以往一樣，敬香後雲錦去了佛堂後。

    站在每次與齊佑辰相見的房間門口，猶豫著，推開了門。門一開，就看見完顏肅背身站在屋內，身上穿著侍衛的服飾。

    雖是主動要求見面，可真見了他，雲錦倒不知說什麼。

    完顏肅轉過身來，盯著她默然的看了許久，終於開口：「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雲錦自然明白「他」指的是誰，也就在此時才幡然悔悟，找齊佑辰幫忙安排相見，不見得是好事。齊佑辰這般相助，等於全部拿捏住了她的所有軟肋把柄，日後想要擺脫，更不容易了。可是，目前局勢相逼，她別無他法。

    眉心緊蹙，直抿著唇站在窗口，淡淡的說：「你不需要知道。」

    完顏肅閃了抹冷笑，也不再問。

    其實她不說，他也能猜到**分，看來西齊也不如表面看的這般平靜祥和。這本不與他相干，可她牽扯其中，讓他……放心不下。

    屋內沉寂了一會兒，雲錦收斂心神，回身開口直說：「把那柄匕首還給我吧，你也不能在這裡久待，免得被人發現。」

    完顏肅也乾脆，從袖中取了銀龍匕首遞給她。

    雲錦接在手中，匕首上還殘留著一絲溫度。看他一眼，將匕首攏在袖內，轉身就走。

    「等等！」完顏肅叫住她，走近她背後，壓著絲慍怒問道：「你當真不願跟我走？」

    攏了眉，雲錦側身看他，隨之彎起一笑，道：「你又問我這話，那你為什麼執意要帶我走，是不是也有了答案？」

    完顏肅聽的擰眉。

    雲錦依舊含笑，繼續說道：「你對我這麼上心，是貪圖我的姿色，還是驚艷我的舞技？」

    此話一出，完顏肅的眉峰皺的更緊，冷聲道：「你真這麼想？」

    「難道不是嗎？那你說，是為什麼？」雲錦笑意吟吟，可她的心裡卻不安的狂跳，面上不過強撐而已。

    完顏肅雖對她的話惱怒，卻又無話可駁。

    是啊，他為什麼要執著於她？她雖是絕色，可他身邊不乏各色美人；她舞是跳的出塵，但他不是愛舞若狂的人。最後，他的目光盯著她的眼睛，他在這雙眼睛裡看到了很多，也許就是被這雙眼睛蠱惑了。

    見他答不出，不可否認，雲錦心中略感失落。

    「肅王一路順風！」雲錦斂了笑容，帶著決絕轉身，手剛觸到門扉就被後面的人制止。

    「我若說……我喜歡你呢？」完顏肅問。

    雲錦的身體為之一僵，低垂的眸光緩緩輕晃，好一會兒才笑著說：「肅王跟我玩笑嗎？再絕色的容貌也不過兩三年，犯得著為我冒此大險嗎？用龍日的歸附來換一個我，呵，不是我自貶，你實在是不明智，太吃虧了。」

    「你！」聽她故意曲解，完顏肅氣冷了臉，忽而眼色一緊，試問道：「我倒不覺得你是貪圖富貴的人，難道，你喜歡他？」

    雲錦又愣，隨後似乎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般笑個不停。

    「你笑什麼！」完顏肅已十分不耐。

    雲錦慢慢的轉回身，綻開了滿眼妖嬈的笑，一字一句的說：「肅王真看得起我，可是，我要讓你失望了。既然你把話說的這麼明白，我也就實話實說。沒錯，當初奉命服侍你，你說要帶我去龍日，我很感動，也很願意，可龍日突發內亂，你當夜就離開，卻沒有帶我走。我也不怪你，這是我命不好。一個月後，皇帝突然要我獻舞，又特別賞賜，我當然明白是什麼意思。若在以前，我不會願意，可是你的出現改變了我的想法。我突然覺得應該過的更好，錦衣玉食，榮華富貴，誰不想要？我就是貪圖富貴，可這有錯嗎？」

    完顏肅冷抿了唇，接不出一個字。

    雲錦又說：「我只是個卑賤的舞伎，難得他喜愛我，破恩賜封我做貴人，這本已是天大恩典。更何況現在，他讓我做了妃。你以為我走到今天容易嗎？死裡逃生的情形你也是親眼目睹過的。我只希望，你是對我有點喜歡也好，同情也好，鄙夷也罷，只求你當我死了，別再記得。你回龍日做你的肅王，我做我的錦妃，彼此互不相犯。」

    「……好個『互不相犯』！」完顏肅陰沉著臉，越過她走出門，頓了頓，甩下一句：「好！就如你所願！」

    雲錦聽著他的腳步漸行漸遠，每一步都似踏在她心上，直到腳步聲完全消失，她也隨著身體一軟。

    獨自坐在屋內，聽著外面大雨漣漣，突然就有溫熱的液體從眼眶內流出。伸手一摸——是眼淚！

    呵！她又自己嘲諷自己，她居然哭了？！還以為眼淚永遠不會再有呢。中毒痛苦她沒有哭，夜晚遭蛇她沒有哭，林中狼襲她也沒有哭，可……她卻因為他如願的離開而哭。也好，從此以後，再也不需要流眼淚了。

    取出袖中銀龍匕首，凝視端看，只覺銀光刺眼，漸漸連雨聲都聽不見了。

    將至正午，翠翹見她進去一個多時辰，遲遲不出來，不免擔心，於是就進去找。老和尚看了看她，並不阻攔，依舊念佛誦經。

    翠翹找到了在屋內獨坐的人，看她神色有異，便只站在門口：「娘娘？」

    雲錦聞聲轉頭看她，面色平寂。

    雖然她眼中淚痕早就止了，可心思細膩的翠翹還是發覺了一點端倪，心下詫異，也不敢問，只說：「快正午了，娘娘也該回去了。」

    雲錦飄忽般的笑了笑，說：「外面雨這麼大，急什麼。我想在寺裡靜一日，誦佛唸經，你去說一聲，午膳就準備些齋菜。你去吧，我要獨自呆著。」

    「是。」翠翹更是肯定了方纔的猜測，心裡歎了口氣，自去準備。

    當日完顏肅從聖恩寺離開，雖然大雨不減，龍日一行卻依舊在正午前冒雨出發。

    三天後，雨止天晴。

    雨後的天晴澄碧萬里，不染纖雲，陽光明媚暖和，照的人慵懶愜意。雲錦站在廊子下仰頭眺望長空，遠遠的一抹鳥影，忽而響起一聲雁鳴。她突然想起那日，他滿眼陰冷怒氣，最後拂袖而去。

    閉了眼，少頃再張開，眼睛裡只剩一片明淨的天。

    翠翹看了時辰，提醒道：「娘娘，時候差不多了。」

    「嗯。」雲錦點頭，抬步朝外走去。

    今日初晴，陽光暖照了一上午，讓人的心情也一掃之前陰霾，格外輕鬆。午膳前皇后就派人來傳話，約諸妃午後在御花園的萬壽亭賞花飲茶。雲錦出了薔薇院，先到芍葯院叫上珍妃，再一起約琴妃蘭妃。

    四人一起往御花園走，路上閒散的說著天氣如何，花開如何。

    萬壽亭在御花園深處，位於萬壽山山頂，三層重簷，金頂剪綠邊，四角攢尖。其構造精巧典雅，四面出抱廈，琉璃寶頂飾有龍鳳圖案，上覆羹金傘盞，兩側有雲狀飾物，十分華麗。萬壽亭掩映於翠綠松濤之中，整座山是座天然花園，信步園中，能欣賞到多姿多彩的景色。

    萬壽山是皇宮內的最高點，萬壽亭也是皇宮內最高處的建築，每年重陽節皇帝便會領著后妃在此處登高望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