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75章 文 / 酒微醺
第75章
「是。」燕兒跑出去。
不多時小歡子就來了。雲錦讓其他人都退出去，招手讓他到跟前，低聲說：「你去跟你家主子說一聲，我要見他。」
「是，奴才這就去準備。」小歡子很伶俐，看她起的這麼早，不用問也明白相見的時辰。
無獨有偶，雲錦梳理完畢出門賞花，打算過半個時辰再前往坤寧宮請安，卻不料看見珍妃從院外走來。珍妃竟也起的這般早，雖然原因不同，但一樣都是心懷有事，不能安睡。
相對來說，珍妃估計是失眠了，臉色很差，眼睛裡還帶著點血絲。走到她面前，珍妃笑著說：「錦姐姐，沒想到你也起的這麼早。」
「是啊，昨晚賞月到後半夜，卻沒想到還能起這麼早。你精神不大好，昨夜沒睡好吧？」雲錦親近的說著，引她到屋內坐，等宮女上了茶，便把人都打發出去。
珍妃也讓貼身宮女出去，端著茶還未喝就先歎口氣：「錦姐姐，我是一晚上沒睡好，至於我為什麼失眠，不說你也知道。我是真的害怕，又沒主意，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呢？」
雲錦看著她滿眼慌亂，說了句真心話：「有得到就有付出，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還不明白嗎？」
「我……」珍妃一聽就懂，可懂歸懂，實際做起來就貪婪了。
雲錦慢悠悠的品了茶，忍不住搖頭。這珍妃果然是「單純」，不論從哪一方面來說，都太「單純」。真是有意思，葉白塵那樣的人，偏就喜歡她。
「我說句實在話吧。」過了一會兒，雲錦出言說道：「你不就是擔心皇后挑你的錯吧？不是我要說你，她還沒怎樣，你就先自己把自己嚇住了，豈不是讓別人更得意。昨晚我也說了，皇后若真想尋你的事，即使沒有那顆珠子，也會有別的事，何苦總戰戰兢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看她怎麼挑你的刺兒，才好有辦法化解，最關鍵的是你自己要定心。」
「我也知道。」珍妃苦笑，雖是知道，只是忍不住就害怕擔憂。「錦姐姐，我這個人比較笨，月姐姐就曾說我，別人在前面下套兒，我兩眼看見還傻傻的笑著往裡跳。我叫你姐姐，你也說認我這個妹妹，以後就請你務必多提醒我，我一定報答姐姐！」
「好啊，記得你說過的話。」雲錦半垂著眼簾，沒有笑。
其實，她也不是生來就狠心、就愛算計，從相識起她就嫉妒珍妃，那是因為從內心裡羨慕。珍妃的確很單純，很傻，但正因如此，她不會陽奉陰違，就算她心裡有想法，依舊是個孩子一般，別說使陰招害人，連說謊都不會。或許，可以幫幫她。
心裡如此想著，她又再度打量對面的珍妃，歎口氣。
「錦姐姐？」珍妃不懂她在想什麼，但感覺到她方才答應的話音有些奇怪。
「放心吧，能幫你的，我自然幫。你信我就是了。」雲錦寬慰她。
「謝謝錦姐姐。」一得到她的肯定答覆，珍妃就覺得心頭舒暢，笑意也跟著燦爛。
一盞茶過，兩人前往坤寧宮。
她們來的很早，到了坤寧宮，貴喜公公說皇后娘娘正在梳頭。
貴喜正欲請她們到偏堂稍坐，卻見一名宮女從門裡出來，說道：「奴婢給二位娘娘請安，皇后請娘娘們進去。」
兩人進了門，經宮女指引，走到內室。皇后坐在鏡前，髮式剛剛梳理完畢，正在選配頭飾。
二人行禮問安。
皇后從鏡中看著她們，笑著讓她們起身，問道：「你們來個來的正好，幫本宮看看，這髮式戴什麼頭飾好？這裡珠花步搖各色都有，本宮卻覺得都不好看。」
珍妃是吃虧吃出怕了，不敢輕易開言，只拿尋望的目光看雲錦。
雲錦心內暗笑：她還真的把自己當成救苦救難的菩薩了。
無法，只得走上兩步，掃著那些頭飾說：「臣妾並不精通梳妝，皇后的這些頭飾都是十分精美的，在我看來，都好。若是配這個髮式……依我的愚見，這個累絲嵌寶菊花紋的金簪，配上這支金鳳銜珠步搖，髮式的另一側，若是皇后有心情，可戴朵喜歡的新鮮花兒，不戴花兒的話，配朵小巧些珠花也好。至於頭髮的後面，帶個簡單的柳葉紋金櫛籠著，不知皇后意下如何？」
皇后一直靜靜的聽著，之後便笑著說：「聽你說的不錯，就有勞你給本宮戴吧。」
「是。」雲錦替代宮女的位置，拿了頭飾小心的佩戴，完了之後親自舉著面鏡子照在後面，詢問道：「皇后娘娘覺得如何？若是不中意再換。」
皇后對鏡審視，片刻後笑著問：「珍妃覺得如何？」
珍妃見問，微笑道：「臣妾覺得很好看。」
皇后笑著起身，突然說：「是不錯，可本宮也想要些特別的頭飾。先跟你提前打聲招呼，等皇上送了你彩霞石，你用不完的話就送點給本宮吧。」
「……皇后。」珍妃驚嚇的瞠了眼。
皇后卻故意曲解她的表情，一面請她們坐下用茶，一面說：「跟你說笑呢，不要心疼了，本宮不會讓你割愛的。也就是昨晚見錦妃戴的華勝好看，問了才知道是龍日特有的彩霞石做的，又聽聞皇上要送你塊原石，這才和你逗著玩。珍妃別多心，本宮不過是羨慕錦妃戴著好看而已。」
這下，雲錦也不吭聲了，不是微微一笑。
珍妃看她這樣，也不說話。
皇后對著宮女吩咐兩句，不多時宮女就捧了個雕漆小方盒回來，打開，裡面是枚夜明珠。皇后讓宮女把東西放到珍妃面前，說：「昨晚你是菊魁得主。皇上替本宮做主，賞了你這顆夜明珠，現在，本宮就把珠子給你。」
珍妃緊張的攥了攥裙衫，跪身叩謝：「謝皇上皇后賞賜。」
「一大早地上涼，快起來吧。」皇后溫柔的笑著說。
「謝皇后。」珍妃起身後，坐立不安。
雲錦瞭解，便起身告辭。
兩人出了坤寧宮，珍妃長長出了口氣，臉色慢慢和緩。
雲錦掃了眼她手中的盒子，提醒道：「你記著，若皇上真的送了彩霞原石，你就把那東西原封不動的送給皇后，明白嗎？」
「嗯，我聽你的。」珍妃忙點頭。
雲錦眉心緊了緊，很清楚，順從皇后換來的只是短暫的平靜。皇后不同一般的后妃，拉攏不得，任何人都可能成為她的敵人，只要你得寵；任何人也都可能成為她的朋友，只要能被她利用。
再說珍妃……曾經懷疑過她的單純，現在深信，這是她的本相。只是不知道，單純會不會永遠單純？
走到薔薇院時，珍妃心情輕悅的說：「錦姐姐，今天御花園裡擺了很多的花，是為晚上賞燈宴準備的，我們等會兒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雲錦正想找個借口推辭，卻見芍葯院的宮女跑過來：「珍妃娘娘，剛才小太監來傳話，皇上請你早膳後去朝露閣。」
「呃……」珍妃一愣，為難的看著雲錦。
雲錦笑道：「看來皇上是想你了，你去吧，御花園的那些花又不會跑，晚上再看就是了。」
「嗯，那我先回去了。」珍妃笑著轉身，滿心想著等會兒到朝露閣的事。
雲錦望著她進入院中才收回視線，諷刺的勾了勾嘴角，進入院中。
翠翹跟在她身後，及至內室，忍不住舊話重提：「娘娘，再這麼下去恐怕……」
「我都明白，是不能再等了。」雲錦無奈的苦笑：「他畢竟是皇上，我怎能鬥得過他，終究是他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