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74章 文 / 酒微醺
第74章
「錦姐姐？」珍妃忽而看著她，把她當做全部的希望和依靠。
雲錦輕柔一笑，彷彿真有安定人心的力量：「雖然這會兒皇后定然是生氣，但你想，斗菊是皇后發起的，這賞賜等於是皇上替皇后賞的。所以，東西雖然是皇后的，也不為過。再者……」停頓，她笑的促狹：「你若真怕，到時候就求皇上收回成命，皇上那般寵你，你撒撒嬌，他也不會勉強的。」
「錦姐姐！」珍妃又好氣又無奈，入宮這麼久，第一次深切的體會到「行動處如履薄冰」的心驚。
雲錦從衣袖中取出香囊墜子，本是決意今晚低頭，卻沒料到……也算了，收穫了珍妃也是意外之喜。
酒過三巡，群臣們逐漸放開胸懷，輕鬆隨意起來。
席上幾人正在閒話，突然見全德公公走來：「錦妃娘娘，皇上有請。」
雲錦感到奇怪，不由得問：「公公，皇上找我有什麼事？」
全德呵呵一笑，說：「娘娘莫不是忘記了，之前娘娘在北山遇險，多虧肅王相救。皇上早先不是與娘娘說過，今日要答謝肅王相救之恩啊。這會兒請娘娘過去，就是為給肅王親自敬酒，以表感恩的誠意。」
經他一說，雲錦才想起來：「倒是我忘記了。」
全德側身展手：「娘娘請。」
蘭妃思量的目光追隨著雲錦的背影，那冷光一閃一滅間，透著沁心的冰涼。
琴妃餘光瞥到，依舊神色自若的與樂妃玩笑：「再坐半個時辰想必就該退席了，今晚還沒拜月呢。」
樂妃朝外面看了看，說：「也快是時候了。等著拜月結束，我還想和你說說話，你許久不曾到我那裡了，就跟我到永春宮坐坐吧。」
「好。」琴妃答應。
雲錦站到了他面前，殿內的大臣們聲音停止，都疑惑的打量她。
齊嘯天說：「知道朕叫你過來做什麼嗎？」
「是。肅王對臣妾有救命之恩，多謝皇上給予臣妾親自感謝的機會。」雲錦說完，早有宮女端著酒具來到她身邊，一起走到完顏肅桌前，執壺斟酒，雙手恭敬舉上，含笑道：「多謝肅王在北山相救之恩，這杯水酒，聊表我感激之意。請！」
完顏肅站起身來，凝視著近在咫尺的人，終究想不出合適的話，默然接了酒，一飲而盡：「不用客氣。」
雲錦略一福身，返回齊嘯天桌前，行了一禮，退回左側的席上。
亥時半，皓月當空，外面的樂聲漸漸停歇。
全德在一旁小聲提醒道：「皇上，祭月長案已經備好了。」
「哦，那就去吧。」齊嘯天說。
群臣起身，一行人出了大殿。
在殿前正中對著圓月的方向擺設了一張雕漆長案，案上供著時鮮的瓜果，諸如石榴、核桃、葡萄等，其中西瓜切成蓮花狀，特質的大圓月餅也必不可少。一鼎金蟾香爐，香爐前面擺著一張月神像，兩側紅燭高燃。
皇上與群臣皆立在一旁，由皇后率領眾妃拜月。
拜月後，皇后為當朝主母，親自將團圓月餅切成相同的等份。原本該精確計算家中人口，每人一份，不多不少。但這裡不同。兩張荷葉托盤內的月餅都被均勻分開，第一份給了皇上，其次送與肅王，睿王爺，然後及至群臣與后妃。另有下剩的，賞賜給周圍當值的宮女太監。
此時月色正好，光華萬丈，真正的欣賞好月色，正是由後半夜開始。夜深人靜，才是對月相思許願的最好時候。
吃了月餅，齊嘯天說：「朕命人準備了許多花燈，每盞花燈上都題有謎語，各位大臣每人提盞回去，明日將謎語和謎底一起抄錄送回來。另外，你們每人也要重新準備一盞花燈，燈上也寫上謎語，朕要與後宮的娘娘們一起賞燈。」
隨後眾人返回殿內，欣賞了兩出歌舞，酒過了幾巡，完顏肅先退席，隨後齊嘯天攜皇后退席，眾妃隨後。這些人一散，大臣們自然也各自散了，臨走時從門口守候的小太監手中各領一盞精美花燈，及一盒宮制月餅。
今晚中秋佳節，皇上定是要去皇后的坤寧宮。
眾妃們各自散了回家，可到這時候雲錦才想起來，問緊跟著的翠翹：「不是還有盆鴛鴦荷嗎？我記得那盆沒賞人，哪兒去了？」
翠翹回說道：「我正想跟娘娘說這件事。那會兒散席時，我本是想到了，可等我去找，卻發現那兒的菊花都被領完了。我還以為是哪位娘娘的宮女領錯了，專程去問了一遍，都說沒有。會不會……是皇上又賞了誰，我們沒留心？」
雲錦皺了皺眉，：「算了，只是一盆花而已，沒了就沒了。」
「話雖這麼說，可……萬一皇后問起來怎麼回呢？」翠翹是擔心有心人故意尋釁。
「你跟全德公公說一聲就行了。」雲錦也不將花的丟失當個事，沒了她也省心。
回到薔薇院，雲錦卸妝梳洗，換了件輕軟衣服，披了披風坐到院子裡看月亮。院內的宮女早準備了桌椅，各色果碟齊備，另設了小矮凳，小桌几，也都擺了瓜果月餅，所有的宮女太監們也都賜坐矮桌，一同賞月。
夜色清涼，碧月澄空，讓不屑詩詞的雲錦也有了雅興。
她笑著對翠翹及一干宮女太監說：「今天過節，都不用太拘禮，咱們來玩個遊戲。你們大多不識字，這樣的美景作詩是不行了，不如講兩句笑話故事，或者唱個曲兒，扮個樣兒，本娘娘一律打賞。」
翠翹笑道：「娘娘是要我先開始？」
「那是自然，誰要你與我最親近。」雲錦笑著臉色突然一滯，伸手慌張的在身上摸索，返身就疾步回到房中。
「娘娘？」翠翹看她焦急翻找，也提心起來：「娘娘，你在找什麼？」
雲錦翻找無果，許久才歎口氣：「香囊好像丟了。」
翠翹也愣了。她明白，丟香囊與丟菊花性質大不相同，那香囊可是娘娘專門繡給皇上的，若落到有心人手裡……誰能料到生出什麼事來？！
房中沒有留燈，但今夜中秋月圓，月光皎潔如水，從門窗縫隙中流淌進來，房中一切擺設清楚可見。
大約已經過了子時吧，可雲錦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不能入眠。那只香囊花費了她很多心思，沒送出去反而丟了，一開始只是擔心有心人拾到故意挑事，可後來越想越不對。
按照時間上推算，香囊的丟失應該是拜月之後。她一直與眾妃走在一起，返回殿內時也並未見哪位娘娘彎身拾東西，而且，除了身邊的幾個人，其他貴人即便是拾到了也不會藏起來。因此，可以斷定不是後宮這些娘娘拾到的。
走在她們後面的，有一些大臣……突然間有個畫面一閃而逝，仔細回想，記得在退席時，群臣起身相送，當時無意中掃到齊佑辰，他眼睛裡含的笑有幾分古怪。當時還不覺得怎樣，可這會兒越想越覺得可能，那香囊、十有**在他手裡。
如果真是這樣就麻煩了，豈不是又一個把柄落在他手裡？
思量難眠，將壓於枕下的青玉取出來摩挲，想到了張豪。對，或許可以以此將香囊換回來！
次日天剛亮雲錦便醒了，雖睡的少，可因心中有事，也不覺得困。
今天是燕兒當早班，一見她醒來便趕來伺候：「娘娘，你起的好早。」
看燕兒眼睛裡還滿是困頓，雲錦捏著她鼻子打趣：「昨晚兒上月餅吃多了吧？你瞧瞧，才一晚上而已，你的臉都變成月餅了。」
「哪有！」燕兒小聲的反駁，服侍她更衣完畢，已有宮女端來洗漱用具。
雲錦坐於鏡前，說道：「燕兒，你去把小歡子叫來，說我有事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