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70章 文 / 酒微醺
第70章
「……有了！朕記得龍日的禮單裡有件精美的頭飾，採用的都是天然彩石，特別是中間垂於眉心的那顆彩霞瓔珞，讓人驚歎。你就把那頭飾送過去，傳朕的話，令她戴上，朕要看看效果，順道一起用晚膳。」
「是，奴才立刻去辦。」全德忙出門去珍寶閣取東西，同時也歎，當局者迷。
皇上一心想收復別人的心，如此的處心積慮，弄不好「賠了夫人又折兵」。倒是那錦妃，沉靜的可怕！
此時的齊嘯天只想著晚上，當她去了芍葯院，又是怎樣一番精彩場景呢。
天色暮青，雲錦終於將一隻蝴蝶形的小香囊做完。香囊是松花綠面，正反兩面都是繡著白色野薔薇，鮮亮奪眼。一根錦黃宮絛貫穿，香囊上端是枚上等的溫潤碧玉，下端墜著同色穗子，十分好看。
這是為他做的玉墜香囊，本打算中秋送出，可這會兒……
將全德送來的盒子打開，裡面鋪著紅色絨布，絨布上靜靜的躺著一副美而不奢的華勝頭飾。一圈上全是精細的銀鏤絲包裹的藍色寶石，在正中，垂於眉心位置的是枚猶如彩霞光輝的寶玉，呈鵝卵形，如鵪鶉大小，飽滿瑩潤。
全德笑躬著身說：「娘娘，皇上讓你戴著這件頭飾，到芍葯院一起用晚膳呢。」
「哦……既然如此，勞煩公公稍等。」雲錦神色平靜，讓翠翹拿了頭飾，一道進入內間。
翠翹小心的察看她的臉色，將手中的盒子放在妝奩鏡前。
雲錦對著鏡子看身上的衣服，問道：「你看這衣服和那頭飾配不配？」
「挺好的。」翠翹總是看不透她，只得說：「娘娘，時候不早了，那邊想必也快擺晚膳了，咱們快些吧。若是讓皇上等久了，不好。」
「嗯。」雲錦往鏡前坐下。
翠翹站在她身後，將她頭上原本的釵環取下，重新梳了頭，把賞賜的華勝戴上，又插了兩朵素雅珠花。審視兩眼，又為她換了對藍瑪瑙的墜子耳環。
雲錦望著鏡中的自己，眉心垂落的彩霞寶石神彩奪目，將她整個人都點綴出另一番生動顏色。嘴角微微一動，笑的諷刺，隨手拈了顆相思梅放入口中，起身。
到芍葯院不過半刻功夫，還未進院門就聽見裡面傳出聲聲歡笑。夜色已然降臨，院門口懸掛的燈籠從她頭頂上照下來，影子就縮在腳邊，裙衫被夜風吹的忽悠搖擺，影子也跟著搖動。
雖然覺得有點難受，但她知道，那只是一慣擁有的東西失去時本能的失落，不需要認真在意。深吸了口氣，朝那處燈火通明處走去。
剛到門口就有宮女喊著通報：「錦妃娘娘到了。」
雲錦自門內走進，掃過正廳，循聲在西間看到了相擁的兩人，正背對著門欣賞花架子上擺的菊花。雖是有所準備，可看到眼前這一幕，似曾相識的熟悉刺痛了眼睛，讓她瞬間恍惚。
那兩人轉過身來，珍妃先羞澀的笑著掙開了他的懷抱，喊了一聲：「錦姐姐來了。」
雲錦這才回神，浮起一抹溫柔笑意，福身道：「臣妾給皇上請安，謝皇上賞賜。」
「免了。」齊嘯天重新將珍妃攬在懷裡，帶笑打量立在對面的人。
雲紫荷葉裙，襯著纖合適度的身材，那件精美的頭飾戴在她發上十分合適，眉心落著那顆彩霞，映著房中燈光，光彩四溢，也將她襯托的更加嫵媚動人。看她這般神色如常，雖是美色惑人，也的確教他心不甘。
雲錦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輕垂著眼簾，笑容依舊。
珍妃也是個心思敏感的人，原本還在因皇上突然的寵幸而疑惑，這會兒見了這樣的光景，彷彿明白了什麼，又似更加茫然。不管內中詳情如何，她卻明白，她不過是個被喜用的工具，並非是他喜歡她。
如此來，珍妃臉上的笑就掛不住了。
全德遠遠站在一邊，一看情形不對，趕緊出聲化解：「啟稟皇上，是否傳晚膳？」
齊嘯天不動神色的回了神，笑道：「傳！」
不多時宮女們便排列整齊，端著各色珍饈從外面貫穿而入。晚膳就擺在西間，兩張梨花木桌子並在一起，碗碟杯盤色色滿擺。齊嘯天尊主位，雲錦與珍妃相對，分坐於他兩側。
大約是覺得氣氛太悶，又是「主人」，也許、還夾雜著一股幽怨，珍妃便動手親自為齊嘯天布菜。她所挑選的菜餚，都是從這幾天中細心觀察，他所愛吃的。
齊嘯天笑：「珍妃果然是心思細膩，朕愛吃什麼你都知道。」
珍妃順而笑著反問：「並非珍兒細心，服侍了皇上幾日，也該知道了。錦姐姐知道的肯定比我更多。」
「她？」齊嘯天這一聲拖足了味道，眼睛含笑掀過來，喝了口酒才說：「你錦姐姐心大著呢。朕倒是知道她愛吃什麼，可朕喜歡什麼，她就不見得上心了。」
「呃……」珍妃怔愣，片刻後尷尬笑道：「皇上在說笑嗎？」
雲錦插言道：「皇上自然是在說笑。不過，我的確沒珍兒細心，這會兒學著就是了。」
「錦姐姐言重了。姐姐這頭飾好新穎，眉心嵌著的這顆彩石是什麼？不像一般的玉石呢。」許是那光彩耀了她的眼，忍不住就問了。
不等雲錦回答，齊嘯天接了話：「那是龍日送的，那顆嵌在正中的叫彩霞玉石，就是那光彩絢爛流溢，玉色溫潤細膩，因而得名。你喜歡？你若是喜歡的話，朕便跟龍日的使節說，讓他們送來一塊原石，你想打什麼樣兒的首飾都行。」
「這……這麼好的玉石，一定很珍貴吧？哪能說要就得啊，似乎不好……」珍妃話語遲疑，但眼中卻一片期望。
雲錦柔笑的聲音使得齊嘯天的話噤聲，她說：「珍兒你太多心了。這玉雖是珍貴，可皇上若開了口，對方樂的相送，你怕什麼。皇上這麼疼愛你，肯定會送你一塊極美的原石，你倒是先想想做什麼才是。」
「這……好嗎？」珍妃詢問的看齊嘯天。
「有什麼不好？等著中秋完了，朕派個人隨他們一道去龍日，然後將那玉石給帶回來。」齊嘯天瞥了眼雲錦，眼神兒有點冷。
雲錦卻是笑吟吟的說：「珍兒，到時候做了漂亮東西，可要給我看看。」
珍妃微微紅了臉，瑩亮的眼睛裡蓄滿了笑光。她想，或許皇上是真的喜歡她，就算不到十分，起碼也有五分吧，若不然怎麼能對她這麼好？連爹爹的官職都升了。
齊嘯天心裡積了火氣，每看雲錦一眼，火氣就漲一分。無奈又恨，真不明白她這樣沉定自若究竟是為什麼？難道說，她準備不嫉不妒做個賢名？哼，她也不是這麼個人！
其實，誰也不知道雲錦怎麼想，方纔的話看似無所謂，卻是故意害著珍妃。龍日送的東西，定都是珍稀物品，這頭飾已經是難得了，若是再得了極好的原石……呵，連皇后都沒落到，卻落到珍妃手裡，到時候有她受的！
次日便是十五，宮裡更為忙碌。
約是酉時，雲錦更換梳妝。
翠翹將早已備好的衣服取出，伺候她穿戴。這是一件月華裙，折成細褶數十下，每褶各用一色，輕描淡繪，色雅而淡，風動時色如月華。配著裙色，髮式也梳理的簡單而不份，除卻一朵月色宮紗絹出的珠花，一根碧玉簪，只配了那件賞賜的華勝。猶如畫龍點睛之筆，彩霞珠光一閃，一身雅淡的裝扮瞬息點活。
她滿意的欣賞鏡中的自己，順手拈顆相思梅，這已經是習慣了。
酉時半，院門口有說笑聲傳來，出門一看，是琴妃蘭妃珍妃領著景雲宮的其他貴人一併來了。
看她們的穿戴，最顯眼的要算珍妃的茜紗裙，裙面上細膩的金絲紋樣隨著走動發出引目的光輝。蘭妃穿著淺秋香，琴妃偏愛翡翠，因秋夜風涼，宮女們手中都備著披風。
琴妃見她出來，故作誇張的驚歎：「錦妃這身可真是亮眼，卻又十分恰當，莫非你真是天上下來的？」
雲錦被逗的好笑，順著她的話自我詼諧：「只要不說我這是登天去，什麼都好！」
「我可不敢說，你若是真飛仙去，皇上還不惟我是問。」琴妃一副驚嚇的拍拍胸口，引得眾人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