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68章 文 / 酒微醺
第68章
哪知這時突然聽到齊嘯天笑聲:「錦兒,你今日喝藥可真豪爽啊!」
「皇上?」雲錦吃了一驚,最後未來得及嚥下的湯藥噎在嗓子裡,嗆的她咳嗽不已。
齊嘯天忙兩個箭步上來,輕撫著她的後背,好笑的說:「看見朕就這麼激動,瞧這臉咳的。燒都退了?」
一面點頭一面止了咳:「皇上駕到,臣妾未能迎接,失禮之處還請皇上恕罪。」
齊嘯天一頓,旋即又大笑,輕捏著她的下巴問:「怎麼了,不過一夜未見,錦兒倒和朕如此生分起來。朕可惹到你了?」
雲錦故作詫異:「皇上此話從何講起,讓錦兒如何承受得起。」
齊嘯天盯著她,凝神看了好一會兒,只笑不言語。
雲錦被看的難受,笑著閃開眼將話岔開:「皇上剛下朝嗎?今日倒挺早的,可用過早膳了?」
他也不追究,笑說:「用過了。今日朝上也沒什麼事,便散的早。朕掛著你的病,特地來看看,燒退了就好。不過,昨日下雨,你怎麼想起去聖恩寺燒香呢?心裡有什麼事?」
「也沒什麼,不過是悶著無聊,去走走而已。」雲錦說著一番咳嗽,拚命的壓制,止不住就漲紅了臉。
「看來還沒好利索,別說話了,躺著吧。」齊嘯天安撫下她,看到榻邊的桌几上放著一碟相思梅,不由得拿起一粒,笑說道:「看來,這東西你還真是吃上癮了。」
雲錦只是笑,卻不敢輕易接話,就怕他緊追著再問。
齊嘯天沒注意她的表情,將梅子送到她嘴裡,突然說:「朕也為你準備了好吃的,晚些時候就送來了,若覺得味道好,可得謝謝朕。」
「是什麼?」雲錦好奇。
「這個麼……暫時保密,等東西來了你就知道了。」他故意賣弄神秘,又陪她說笑兩句,起身:「朕走了,你別起來,好好養病吧。」
「送皇上。」雲錦直了身,目送他離開。
一個時辰後,有御膳房的小太監端著東西來:「奴才給錦妃娘娘請安,恭祝娘娘玉體早日安康。」
雲錦望著他手上所托的東西,裡面依次擺著四隻精巧的貝碟,裡面裝的都是色澤金黃香脆的蜜酥。
小太監又說:「這是皇上吩咐御膳房特地為娘娘做的蜜酥,都是按照涼關風味做的,一共四種口味。請娘娘品嚐,若是不合胃口,娘娘儘管說,奴才們立刻改進。」
「知道了,放下吧。」雲錦擺擺手。
翠翹忙接了,打賞了小太監後方才又回來。
雲錦看著四碟蜜酥,揀了上頭撒著花生碎末的嘗了兩口。宮裡御廚做的點心,自然是十分精細,只是吃起來感覺不同了。他專門叫人做點心送過來,她明白那意思,以為她想家了嗎?就是不知道,關於她的過去,他可曾起疑?
許是喝了藥的關係,本是躺著閒臥,卻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當日晚膳後齊嘯天到她這裡坐了半個時辰,隨後安慰她早些歇息,他則去了蘭妃的海棠院;隔兩日依舊是早晚探望,晚上睡在珍妃的芍葯院;再幾日,他遣人來探望,送些素淡的精細菜餚,復去了蘭妃住處……
如此過去了五六天,雲錦的病已痊癒,天氣也放晴。
秋空澄澈,一聲雁鳴肅殺不已。
雲錦提著秋香色裙角蹲在廊子下看菊花。經過幾日,兩盆菊花枝葉森綠,已打出了幾朵花苞。這兩盆菊花是不同品種,雖然她不懂菊花,但一盆枝葉直挺,一盆猶如瀑布傾瀉,分的十分明顯。
燕兒也跟在蹲下身,見她看的專注,便說:「娘娘,奴婢已經問過宮裡的花匠,這盆斜傾的叫懸崖菊,好多花苞呢,開起來定然十分好看。只是花匠師傅說,這花種開的晚,一般都在十一月呢,這盆特種的,到中秋那天也許能開個三兩朵。另外一盆就不一樣了。這個叫做鴛鴦荷,開的花是金黃色的呢!」
燕兒說的喜悅,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配著臉上那點小雀斑,十分可愛。
雲錦輕笑,看那盆所謂的鴛鴦荷,已顯露出嬌嫩的顏色。
又看了一會兒,扶著燕兒的手站起來,返回屋內,桌上照例擺著一碟相思梅,一碟蜜酥。
「取琵琶來。」雲錦走到一旁坐下,含了顆相思梅在嘴裡,接過琵琶撥弄起來。
翠翹張了張嘴,欲說什麼,又忍住。
這幾日皇上也不到這裡來,外人都傳揚錦妃即將失寵,各種流言碎語描繪的有聲有影。可如今看正主神情怡然,該如何就如何,倒是她「皇上不急太監急」。實在揣測不透正主心中的想法。
其實雲錦心中另有想法。皇上這裡住兩日,那裡住三天,看似對她問候有加,卻不來宿。她只按捺著性子,她在賭,她賭他是故意。
至於他為什麼故意似親似疏,她只在心裡冷笑。
琴弦挑撥,聲聲清亮,她突然就笑著唱起來:「仰頭看桐樹,桐花特可憐。願天無霜雪,梧子解千年……」
相較於翠翹的滿心憂慮,燕兒天真無邪的緊,喜愛的跟隨著歌調哼起來。
看著天色好,皇后便站在院子裡看花,花叢裡就有幾簇月季開的最好。
貴喜遠遠從坤寧宮外跑進來,當瞧見皇后,腳步膽怯的躊躇起來。皇后早瞥見有人影跑動,橫去一眼,貴喜一顫,趕緊跑到跟前兒來。
「奴才給皇后娘娘請安。」貴喜躬著身,眼角悄悄的上挑。
「起來吧。」皇后擷了朵粉嫩的月季在手裡,一面把玩,一面斜眼瞥他一眼,問道:「本宮命你查的事可有結果了?」
「回、回皇后,奴才、奴才……」貴喜急出了冷汗,顫著聲兒說不出話。
一看就明白了,頓時氣的咒罵:「沒用的廢物!那麼點兒事就查不到,說,怎麼回事?」
貴喜忙連著磕頭,然後急急的說:「奴才遵照皇后娘娘的吩咐,仔細去查,可實在是……奴才們找不到姓雲的人家,在十多年前敗落的大小門戶裡頭,也找不出符合的。奴才也去衙門查了,查到了當年那家戲樂班,可當年的班主已經死了,而當年那些人也都各奔東西,找不到曾認識的……」
「沒用的東西!」皇后氣的將手裡的月季扔到他臉上,一轉身走回屋內。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貴喜伏在地上不住的磕頭。
須臾後,皇后在屋內冷喝:「還不滾進來!」
「庶!」貴喜心裡害怕,連滾帶爬的跑進去,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不敢吭聲。
皇后沉著張臉,冷挑雙眉笑道:「你不覺得事情有些古怪嗎?」
「皇后娘娘指的是?」貴喜不敢妄言。
「哼!本宮費這麼大工夫查個人,豈會連一丁點兒線索也找不到?也不想想,哪有那麼巧的事,認識她、與她有關係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跑沒了,若不是有人搗鬼,那她就是憑空冒出來的!」皇后冷笑,宮人們皆是大氣不敢出一個,好一會兒她才又出聲:「行了,這件事放一放,你別管了。」
「是,謝皇后恩典。」貴喜鬆了口氣。
皇后端了茶細細品了一會兒,起身走到窗邊朝外眺望,目光從遠遠的天邊逐漸落在窗外的月季花叢上。看那月季花色嬌艷,曾幾何時她也如這花兒一樣,可花落能再開,青春去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