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62章 文 / 酒微醺
第62章
扇子在手裡不停的搖擺，卻總是嫌風不夠，最後將扇子一丟，喊道：「全德！」
「奴才在。」全德連忙從外間跑進來：「皇上有什麼吩咐？」
「朕覺得很熱，你去取塊冰來。」齊嘯天說。
「冰？皇上要冰怎麼用呢？」全德問。
「問朕？也該是你費心為朕想才是。有什麼法子好解熱，你看著辦。」煩躁的擺擺手，卻見雲錦一邊咬著蜜酥一邊瞅著他笑，不由得納罕：「錦兒，朕怎麼就不見你熱呢？」
雲錦放下蜜酥盤子，慢條斯理的漱口，洗了手，這才說：「皇上難道忘了一句俗語嗎？心靜自然涼。其實今天雖然熱，可這會兒也過了日頭，皇上卻還是忍受不住，該不會是吃了什麼上火的東西吧？」
齊嘯天回憶起來。
全德見狀，笑著提醒：「皇上，您忘了？午膳的時候，您突然說要吃酸辣魚，估計就是那魚吃多了，辣的上了心火才覺得熱。」
「哦，是是是，朕是多吃了點兒。」想起來了，拍著頭呵呵一笑。
「皇上，奴才教人取塊大冰，遠遠扇著涼風，再命御膳房準備碗冰鎮酸梅湯，如何？」全德詢問。
「嗯，也好。」齊嘯天點點頭，又抓著扇子扇起來。
雲錦覷著眼笑：「皇上，這可不是錦兒存心取笑，原來皇上也這麼貪嘴，還好意思說錦兒呢。」
齊嘯天也笑的心虛，嘴上卻說：「也是一時想起來，那魚做的還真是不錯，不想多吃了兩口就鬧的心熱。這天是不適合吃這些東西，像那鹿肉，狍子……現在是不能吃，等到冬天的時候，朕弄來新鮮的請你吃，你吃不吃？」
「皇上親自獵嗎？」雲錦笑著反問。
「你若是開口，朕就親自獵。」眼睛一轉，他興味盎然道：「被你一說倒動了朕的興致，等冬天的時候朕帶你去北山狩獵，到時候鹿，狍子，獾子，你想要什麼只管點。在泠雪苑的亭子裡搭個烤肉架，親自把那新鮮的肉一片片切下來放在火上烤，有趣又美味。哎，只是現在離冬天還早啊。」
「冬天的北山是什麼樣兒？」雲錦又問。
齊嘯天憧憬的回想起來，說：「那時候……雪落三尺，簷下冰鉤，放眼望去，儘是白茫茫的大雪覆蓋著起伏的山巒。」
「是不是很冷呢？」她追著問。
「若是不冷那冰鉤如何掛的住？湖面上的冰能走冰船……」說著停住，見她溢著滿眼的笑，頓時明白過來：「好你個小妖精，原來是變著法子幫朕解熱呢。」
雲錦笑起來，討功般的問道：「那皇上有沒有涼快一點？」
「有那麼一點兒。」其實這時候也不想著熱不熱，話一說起來，心思活了，想的是別的東西。
全德很快就把冰取來了，不敢放在太近，只用盆子盛著放在屏風外面，命兩個宮女拿大扇慢慢的扇。風透過屏風吹過來，絲絲涼氣漫著屋子，使得本就不熱的屋子很快清涼一片。
宮女又將一碗冰鎮酸梅湯端上，這酸梅湯是用錫銀雕絲小碗盛著的，下面托著方形木盒，木盒內鋪著碎冰。如此設計，才能保證酸梅湯從御膳房裡端出來，一路不會散著冰鎮之氣。可謂新巧，用心良苦。
望著明顯冒有寒氣的酸梅湯，雲錦笑著說：「也虧他們想得出來，一碗湯也這麼費工夫，也真只有皇上吃得起。」
「難道你吃不起？」齊嘯天喝了兩口，又吹著那涼絲絲的風，覺得熱氣全散，舒爽無比。將碗放到她面前，說道：「你也喝兩口，冰冰涼涼，很舒服。」
雲錦也就喝了兩口，起身走到窗口站著。
「怎麼了？」齊嘯天走到她身後，習慣性的就伸手將她抱住，下巴抵在她的肩頭。熟悉的幽香鑽入鼻中，令他迷戀，又埋首其頸間深深吸了一氣。
「皇上，癢。」伸手推開他，笑也不是，說也不是。
齊嘯天卻笑的很無謂，調笑的問：「癢？哪裡癢？指出來，朕給你撓撓。」
雲錦乾脆扭過身，趴在窗戶上望風景。
齊嘯天就在一旁陪著，也不說話。
安靜了好一會兒，她好奇起來：「皇上，難道你不忙嗎？」
「嗯？」齊嘯天只一個音調就把問題反問了回去。
雲錦偏著頭，瞇起眼，滿是疑惑道：「或許有些話不該我問，只是，如今龍日還在西齊，皇上不是應當很忙嗎？為何卻這麼輕鬆，還能和我一起閒看風景。」
「覺得朕這個皇帝做的很閒？」他笑著歎口氣，說：「有些事急不來。朕已經請他們待到中秋佳節之後再返程，除了一再表示我西齊友好盛情之意，另外也是因為你。」
「我？」雲錦不解，心卻突的漏掉一拍。
他笑著點頭，提醒道：「錦兒，你難道忘了那夜死裡逃生，是誰救了你嗎？雖說事情過去了幾天，可肅王的救命之恩你還未曾答謝，怎麼說也該當面道謝才是。你說對不對？」
雲錦眼簾一垂，笑著低頭：「皇上說的是，錦兒糊塗，居然把救命恩人忘了。」
「這都能忘，你倒跟朕說說，你都記得些什麼？」齊嘯天玩笑的問。
微微抿了抿唇，她卻一本正經的回想，說：「當時被嚇壞了，就記得皇上很焦急的叫我的名字，後來我就昏倒了。」
齊嘯天眼神柔和，輕笑道：「你忘了嗎？你當時可當著好多人的面，叫朕臨淵。」
半夜細雨瀝瀝，打在花葉上滴滴答答，直到次日天明。
前兩日還是炎熱的天氣，忽然一陣秋雨，天氣陡然就轉涼了。早起梳洗過，走到門口恰巧一陣晨風吹來，那股清涼直鑽進衣袖，令人感覺全身肅寒。
翠翹說：「天氣轉涼了，娘娘換件衣服吧，當心著涼。」
雲錦展袖看了看身上的紗裙，在冷風中的確顯得過於單薄，於是就說：「嗯，也好。」
翠翹在櫃中挑揀一番，拿出一件深紫色素面的緞裙。精緻的小袖，雙層疊裙，最外面罩著輕盈薄紗，既不影響美觀也適合初秋起風的季節穿。
雲錦換了衣服，順帶更換了同款的紫色緞面繡花鞋，漫步到院子裡，地面上還殘餘著昨夜雨水的痕跡。院子裡的薔薇已經逐次謝落，也不知那些花匠用了什麼法子，讓薔薇花謝落的時間延遲了一月有餘。就算延遲又能怎麼樣呢，是花總會謝的。
她突然問跟在身後的翠翹：「身邊的人你都查清楚了嗎？」
翠翹微愣，隨後明白過來，不太確定的說：「算是清楚吧。能查的都查了，皇后的人明顯的就安排在這裡，我們也不能動，蘭妃也安插了人在這裡，剩下的、或許是乾淨的吧，至少沒見他們與什麼人接觸。」
雲錦伸著腳踢了踢薔薇花枝，看著上面的雨水掉落在鞋面上，浸濕鴛鴦的眼睛。回身往外走，醞著滿眼的思索，因為她總覺得還有別人在監視，或許就像……睿王爺齊佑辰！
走到坤寧宮宮門，又遇見了樂妃。
樂妃對著她一笑：「錦妃，真巧。」
「是啊。」雲錦回笑，留心打量，發覺她雖然神色比之前輕鬆，然而眼角還留有一抹倦色。低眼一想，問道：「樂妃的失眠症還沒有好嗎？」
樂妃笑的苦澀，算是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