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52章 文 / 酒微醺
第52章
雲錦輕笑：「蔡將軍，我們不往裡走嗎？」
「娘娘，這片林子很大，如今我們已經走的很深了。為防止意外，我們跟在皇上身後，再等等。請娘娘見諒。」蔡毅說。
「哦。好吧。」雲錦也就不再問。
大約過了一刻，蔡毅先讓小隊侍衛前行，隨後率余隊跟上。
有這麼多身手高強的佩刀侍衛保護，雲錦一點也不擔心出事，只關注於看林中的夜色。林子很密，抬頭依稀看見零碎月光，走了好一會兒，只聽見夜蟲嘶鳴，鳥雀受驚振翅。除此外，沒有看到任何異常動靜。
她不會打獵，所以不懂打獵的趣味在哪裡，只是這麼跟著，猜測齊嘯天讓她跟隨的用意。她總是在猜測，並非天生愛思量，只是覺得凡事必有因。
突然一聲狼嚎，被林中夜風捲送而來，彷彿就在不遠處。
蔡毅忙說：「娘娘不用擔心，我們人多，又有這麼多火把，狼不敢進攻。」
「狼真的怕火嗎？為什麼？」雲錦倒是聽過，覺得很奇妙。
「這個……」似乎被問住，蔡毅尷尬的僵住，好一會兒才說：「末將愚鈍，娘娘倒把末將問住了。不過，許多動物都怕火，尤其是狼，點起火能驅趕狼群，古來如此。至於其中原因，末將說不好。」
「哦。」雲錦見狀也不細問。
走到一段距離，蔡毅讓隊伍停下，解釋道：「娘娘，皇上在前面狩獵，為防止火把驚走獵物，不便靠近。」
不等雲錦回話，只聽一聲哀嚎，大約是他獵中了。
等待的時間內，雲錦突然覺得有雙眼睛時不時的在身上打量。感到古怪，尋望而去，周圍都是穿戴一致的侍衛，個個舉著火把，映著火光的臉幾乎都分不出差別。可是……自我一笑，想必是太過敏感了。
蔡毅一直緊緊關注著遠處的動靜，儘管很擔心，可皇上不可違，他目前的職責是保護好錦妃。
雲錦騎在馬上百無聊賴，林中的黢黑也早就欣賞夠了，不由得沉不住氣：「蔡將軍，皇上那邊如何了？」
蔡毅聽不到動靜，也不得知。見她詢問，於是派兩人前去探聽，同時說：「娘娘稍後。」
雲錦只能點頭。
林間一陣風過，似乎有些涼氣襲來，緊了緊身上錦披，覺得總坐在馬上著實很難。
就在此時，突然周圍一陣此起彼伏癲狂的嘶叫，侍衛們騎的馬先後狂躁不安的揚蹄亂轉，任由怎樣呵斥都不能停止。雲錦還沒明白怎麼回事，身下的棗紅馬也跟著受了驚，緊緊攥著韁繩，唯恐再出現白天的事。
「娘娘！」蔡毅也是驚詫不已，不明所以。
「啊！」一聲驚叫，雲錦的馬便衝了出去。
「娘娘！娘娘！」蔡毅一面急勒馬韁，一面大聲喊叫。她不會騎馬，因此馬一受驚就無法控制，而他們雖能勉強控制住馬，卻因馬突然性情狂躁而無法駑架。眼看那抹人影消失，稍微冷靜下來，急急下令：「全都下馬，馬上去追錦妃娘娘！務必要確保娘娘萬無一失。」
「是！」侍衛們全部翻身下馬，因林子又大又深，又不便方向，只好分散開尋找。
一群馬被放開後就四散跑開，蔡毅雖覺得蹊蹺，然而此時也沒心情去追究，趕緊也去找。一番奔跑，卻聽前方有策馬聲，藉著依稀夜光，看清是皇上。
「皇上！」氣喘吁吁的跑到馬前，可話到嘴邊，蔡毅卻不敢出口。
齊嘯天見狀也深為奇怪：「什麼事？朕不是吩咐你保護錦妃嗎？」
「皇上，末將、末將有辱皇命，請皇上降罪！」蔡毅跪了下去。
「怎麼回事？」齊嘯天一看不對，神色驟然嚴厲。
「方纔末將等保護娘娘等待皇上這邊情況，卻不料馬匹不知為何，全部狂躁不安。娘娘不會騎馬，駑駕不了那匹棗紅馬，就、就被帶著奔進了林子裡。末將已命人散開去找……」
不等他說完，齊嘯天就冷喝：「找！找不到的話提頭來見！」
「是！」蔡毅起身就要去，緊隨的一名侍衛忙牽來一匹馬給他。
齊嘯天叫住那侍衛，冷聲問：「所有的馬都受驚了？」
「是。跟在娘娘身邊保護的共是十人，每人所騎的馬都先後受驚，侍衛們是常騎馬的，雖然馬癲狂，但勉強可以控制，可娘娘……」
「去，立刻傳朕的命令，令所有人進山尋找。」齊嘯天下令後便急切的夾馬往更深處奔走，密林森森，危機四伏，著實為她擔心。
卻說雲錦此刻被癲狂的棗紅馬帶到密林深處，劇烈的顛簸中五臟六腑都要吐了出來，暈眩中，看周圍都是黑黢黢的一片，哪裡分得清方向。急切的朝身後張望，別說人影，連點火把的光亮也沒瞧見。可見是走的極深了。
身下的馬不知疲倦，奔跑不停，卻不防前面路況突轉直下，竟像是懸崖！
她猛的想起來，白天就聽侍衛說過，這北山有處懸崖。眼看就奔向崖邊，她竟突然想笑：白天馬受驚，奔向湖邊，晚上馬也受驚，直奔懸崖。是天要亡她嗎？
一咬牙，攥緊手裡的匕首，閉眼就從馬背上跳下來。一陣翻滾，疼痛中聽見馬慘烈的嘶叫，越來越遠，直至消失。
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來，她想著那匹掉落懸崖魂歸地府的馬。性情柔順，他還說要帶著回宮，讓她練習騎馬，學打馬球……哼！究竟是誰這麼大能耐，竟能在這裡也如此輕易的害她，會是皇后嗎？似乎不應該。
從地上坐起來，身上的披錦滾落了，左袖也被劃破，小手臂不知被什麼東西割破了一條長口，正流著血。擠皺了雙眉，乾脆將撕裂的袖子扯下一條，把小手臂抱紮起來。不管做這件事的人是誰，查出來，她定要她加倍償還！
崖邊風大，又經過剛才的驚險，想必此刻她十分狼狽。懷揣著手中的匕首，她想著是試圖往回走，還是坐等那些人找來。
算了！她也不認路，若是走錯了方向更是麻煩。打定主意，她便把袍子拾過來重新披上，摩挲著匕首，在心裡想著做這件事的背後指使人。
想置她於死地的人，無非就是後宮的那幾個女人，說到最有能力的，應該是皇后。可皇后雖有能力，並非想在現在要她的命，否則前兩日的放蛇一事如何說？拋卻皇后，想必珍妃還沒這個膽子，那麼、是蘭妃？蘭妃一向最沉得住氣，什麼事都淡然處之，卻最是有心機的。除此外，一直猜不透的琴妃也說不準，再有，別宮的人……
正想著，突然覺得不對勁，抬眼一看，竟然看見漆黑的林子裡閃著幽藍的光。
心裡猛然一沉。就算沒見過，就算再遲鈍她也明白，那些發出幽藍光芒的絕對是來者不善。狼嗎？聽說狼是群居動物，一般都是成群出沒，再看那些光點，卻像只有一隻。攥緊了手中的匕首，她全身都僵硬了起來，匕首緩緩拔出，手腳也隨之冰涼。
盯著那幽藍乍閃移動，她緩緩站起來，心想著，與其被狼吃掉，倒不如直接跳下崖死的乾淨利落。可是，就這麼死了真不甘心！
「嗷——」那狼突然仰著脖子長叫。
雲錦一怔，雖聽不懂狼語，卻很快就明白它是在召集同伴。若狼群了來的話，她只有被撕咬的份。
同在林中狩獵的完顏肅突然聽到林中想起不迭的喊叫，似乎是在叫「錦妃娘娘」，狐疑下環首四望，林中火光閃亮，似有大隊人馬。驚覺不好，忙勒馬朝火光處奔去，一問，果然是她出事了。
完顏肅提了一顆心，也急著尋找起來。
葉白塵自始自終跟在他身旁，當聽到錦妃出事，也吃了一驚，然而更讓他吃驚的是完顏肅的態度。據他所知，他與她不過一面之緣而已，何以有這樣的舉動？難道完顏肅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嗎？
北山著實很大，儘管人多，可樹林茂密，又是黑夜，找個人並不容易。何況，那匹馬受了驚，誰也不敢保證這會兒錦妃還安然無恙。
目光焦灼中，完顏肅突然聽到一聲狼嚎，頓時就停住。在常人看來或許平常，但龍日人是常年狩獵的民族，對於狼並不陌生，這種叫聲極像是在召集同伴圍獵。心思一轉，他立即朝狼嚎叫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