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51章 文 / 酒微醺

    第51章

    見他沉聲不語，雲錦低眉輕笑。

    「笑什麼？」不知覺，他也跟著笑。

    「皇上怪怪的。」她說。

    「哪裡怪？」他問。

    雲錦眼中閃過俏皮，略微偏了頭，看似在思考：「皇上看我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樣，就像在研究什麼似的，我也很奇怪呢。」

    他不置一語的笑了一會兒，突然問：「錦兒，你覺得朕是個怎樣的人？」

    眼眸水波微微一轉，笑著搖頭：「錦兒不敢評價皇上。」

    「說錯了也恕你無罪，說吧，朕很想聽聽。」他可不打算被她糊弄。

    雲錦猶豫的看著他，還真是為了難：「皇上……皇上是個不管什麼時候，都會笑的人。」

    這答案有些出乎意料，他的手一頓，隨後揚聲笑起來，笑聲爽朗持久，卻又帶著點別的意味。「錦兒，你是在說朕是個笑裡藏刀的人？」

    「錦兒不敢！」雲錦一緊，忙跪起身。

    「罷了，朕的確是什麼時候都會笑，你也沒說錯。」他一副大度的擺擺手，將她攬在懷裡，逼視的對上眼，壓迫的笑問：「錦兒，那你可喜歡朕？」

    「皇上？」她這下是真吃驚了，想不到他會問出這話，而且聽著語氣，不像狎暱的玩笑。眼神躲閃的避開，聲音低而清晰：「錦兒自然喜歡皇上。」

    「為什麼？」他還是追問。

    「皇上英武，溫柔，待錦兒極好。錦兒怎麼能不喜歡呢？」這後面句，恍如是在自己問自己一樣。她還是在心裡起疑，這是不是他遊戲的新把戲。

    「沒有其他的？」他聽著，竟有些不甘心。

    雲錦微然抬眼，猶豫片刻後說：「還有……皇上是萬聖之軀，尊貴無比，向來都該是天下人想著你的心思，盡心盡力的服侍你。可是，皇上卻肯為錦兒傷神，這最讓錦兒感動。」

    「總算你明白。」如願一笑，又說：「朕如此為你，你該怎麼報答？」

    雲錦抿了抿唇，看似鄭重的靠到他耳邊，說：「錦兒給皇上預備回禮。」

    「呃？」突來的話讓他愣住，盯著近在咫尺的明眸秋水，捕捉到那抹一閃而逝的笑，頓時哭笑不得：「好錦兒，竟然戲弄起朕了！」

    壓著嘴邊的笑，雲錦趕緊柔柔的說：「錦兒不敢，錦兒說的話可是誠心實意，若皇上不喜歡，那……」

    「朕喜歡！」他忙說，眼色一轉，又說：「不過，朕不喜歡你總心事重重的樣子。有什麼事就說給朕聽，朕難道不能滿足你？一個亂想又有什麼結果？」

    「錦兒再也不亂想了。」靠在他的心口，聽那熟悉的心跳，她想：這才是真實，何必要去想那麼虛幻縹緲的東西，抓住實際才是她雲錦會做的事啊。

    侍衛將午膳的食盒色色了提了來，鋪上繡布，各色擺上。

    雲錦端著小蝶，按照他的口味撿些菜，放在他面前。而小兔子則被交給了侍衛們去忙碌，小兔子的出現不過是一句隨意玩笑，她不喜歡這樣柔弱怯生的小東西。

    齊嘯天問：「肅王可用膳了？」

    「回皇上，肅王吩咐了，說林子裡不方便，不需要準備午膳。也請皇上別擔心，說他是興致起了，定要獵到異樣像樣的東西方才出林子。」

    「哦？」齊嘯天也不以為意，卻突然說：「錦兒，你想不想看看狼？」

    夕陽的餘暉灑滿湖面，亭台池閣宛如在畫中。聽著樂聲起，她足尖一點，旋身灑袖，笑顏如風。

    所有人都看著她舞蹈，翩躚若鴻，美如虛幻。不停跳躍的腳尖，逶迤縹緲的裙衣，彷彿她從未觸及地面，彷彿她是仙姿世外人，彷彿即將乘著晚風，迎著晚霞歸去。

    齊嘯天不由得從亭中站起來，直到那雙滿含笑意的眼睛對上來，俏然的嫵媚，這才使他的心稍稍平復。他承認，對於女人他從不在意，可她卻讓他上了心。分明近在眼前，卻總似飄在天邊，難以捉摸。

    她在心究竟在哪裡？不論如何，他也要得到！

    在他的身後站著葉白塵，他也在看對面湖邊舞蹈的人。他看得出來，對於她，皇上十分寵愛，寵愛到破了很多規矩。不知為什麼，他想起那夜她唱的歌：春林花多媚，春鳥意多哀。春風復多情，吹我羅裳開。

    當時她唱歌的神態和語調，雖帶著幾分醉，卻很開心。如今的她，倒瞧不出是真快樂，還是……罷了，這終究不是他該想的事。

    齊嘯天驀然側首，笑著問：「覺得如何？」

    知道失禮，葉白塵也不慌，神色淡定的低頭回道：「錦妃娘娘舞姿卓越，非常人可比。」

    「何止舞姿，她的好處多著呢。」眉梢挑上得意，聲音略低：「肅王這會兒還在林中狩獵，怕是要到很晚才能出來，等會兒入了林子你就去找他。若有任何需要儘管去辦，若有事，直接來找朕。」

    「皇上放心，風清定竭盡所能。」葉白塵心內早就想到，完顏肅不是個目光短淺之人，若龍日答應成為西齊的一部分，對龍日來說有益無害。至少目前如此。鑒於這一點，他對說服完顏肅有十分的信心，倒是龍日的其他人，得費些功夫。

    全德從院門走來，稟報道：「皇上，晚膳備好了。」

    「嗯。」齊嘯天點頭，等著雲錦跳完，便攜她一起去用晚膳。

    晚膳結束後，已是掌燈時分。

    暮色青青，山林中風聲呼嘯，樹木颯颯搖曳。在泠雪苑門口早有一隊騎馬的侍衛等候，領首之人便是蔡毅。蔡毅將軍勇猛過人，也有機智，就是性情上容易衝動。等著他將一切調停妥當，苑內走出人來。

    雲錦走在齊嘯天身邊，終於是換下了長裙，穿了套簡練的白長衣天青色寬腳長褲，外面罩著件雲青披錦。出門前齊嘯天就戲說：雖是晚上，可穿著這麼一身，在林子裡即使走散了也好找。

    她依舊在袖內藏了那把銀龍匕首。

    上了棗紅馬，侍衛小心的牽著，林裡的夜晚危機四伏，不比白天。

    馬蹄踩著乾枯的樹葉和樹枝，發出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林子裡特別清晰。除此外，是馬的出氣聲，林間偶爾的鳥叫，忽而又風吹來，似乎聽得見狼叫。

    還真的有狼！她不由得攥緊了手中的匕首，不可否認的緊張。

    齊嘯天在她身側，借助眾多火把的照映，看她恍如沉穩的面色，失笑：「害怕了？放心，朕讓蔡毅將軍貼身保護你，出不了事。朕還要獵隻狼給你看，你敢不敢看？」

    「敢！」她堅定的點頭，其實心裡也沒底，不過是好奇而已。

    「好！」讚賞的摸摸她的臉，隨後吩咐道：「蔡毅，朕把錦妃的安全交給你了，若是她出了一丁點兒差錯，別怪朕不念舊情！」

    「是！皇上放心，末將一定保護好錦妃娘娘。」蔡毅領命。

    「你去吧。」齊嘯天對葉白塵說。

    「是。」葉白塵夾馬奔入林中，白色的身影逐漸隱沒。

    側耳傾聽，齊嘯天只帶了兩名侍衛，讓其他人錯開跟在身後。雲錦被一群侍衛圍護在中間，側前方是蔡毅將軍，一手抓著韁繩，一手握著腰間佩劍，不看也知道他是神情嚴峻，隨時提防著可能發生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