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45章 文 / 酒微醺

    第45章()

    「錦兒！」他幾步邁了過去，將她細弱的身體攬在懷裡，連聲追問：「聽說你被蛇咬了，要不要緊？御醫，要不要緊？」

    御醫不敢妄下斷言，說：「皇上恕罪，容臣檢看蛇後方能回答。」

    「快一點！」

    「是。」御醫趕緊前去查看，少頃回來，說：「回稟皇上，不幸中的萬幸，這種蛇是無毒蛇，娘娘乃是虛驚一場，並不防事。」

    齊嘯天鬆了口氣：「還好！錦兒，你怎麼不說話？嚇到了吧。進去吧，屋內都檢查過了，沒事了。」

    雲錦抿直了唇，依舊不動：「皇上，我不想進去。」

    「為什麼？」齊嘯天不解。

    「我只是……只是害怕。」她閉合了眼，將整個身子都埋首在他懷裡，雙手不知不覺攥緊。

    覺察到她的瑟瑟發抖，憐惜的攏緊雙眉，揚聲責斥侍衛們保護不力，宮女們伺候不周，只差將眾人下獄牢中。

    雲錦微微歎息，說：「皇上，這也不關他們的事。」

    「錦兒？」齊嘯天自然也明白，於是當即命令全德下旨，徹查此事，定要嚴懲。

    夜色越來越濃，雲錦的思緒卻越來越冷靜清晰。她什麼都不說，也不進屋，只是靠在他懷裡吹著夜風，卻將所有的委屈無形的散發出來，勾出人無盡的憐惜。

    齊嘯天看了看天色，輕聲說：「想必你還是害怕，可夜深了，也不能總站在外頭。你跟朕到朝露閣去。」

    她默然，由他牽著手走。

    她很明白，今晚不過是對方給她的警告和教訓，並非真有意害她，否則、這會兒那些蛇也不會是無毒了。

    原本按照她的性格，對方敬一尺，她定還一丈，可這次不同。雖然覺得心口有氣難平，但最明智的做法依舊是忍氣吞聲，恭順應承。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她何必逞一時之快，豎起四面楚歌。

    到朝露閣後，已是子時一刻。

    宮女端了安神茶來，她接了卻不喝，齊嘯天看的直皺眉。把茶親自遞到她嘴邊，哄勸的柔聲說：「喝一點，來，乖。」

    低垂著眉眼，看著近在咫尺的茶湯，終於抿了一口。

    把茶放下，安慰的輕撫著她，說：「好了，事情都過去了，別再想了。現在朕陪著你，沒人敢大膽的再害你，睡覺好不好？」

    「嗯。」她點頭。

    「這才乖。」將她當孩子似的對待，又如珍寶般呵護。伸出手臂，將她攬在懷裡，手掌緩緩摸著她的臉。

    她依舊是沉默，將身體緊緊的貼著他，彷彿這樣便溫暖了，安全了。

    屋內外寂靜無聲，擁抱著她的人似乎也睡著了，燈燭半昏，她卻清明異樣。心裡空落，飄忽，只有環在身上掙不開的手臂，讓她有一絲安定感。

    她睜開眼，藉著不算明亮的光線打量身邊的人，神情安穩，睡的安適。

    挑起他的頭髮在手指上纏繞，估算著，他會寵她多久，一個月？兩個月？或者半年？她不敢奢望太多，只是不甘，只是想盡可能的去改變。她不是玉妃，沒有家世背景，不過是名舞伎，不過是他偶爾興起上了癮的玩意兒，誰也不敢說這恩寵的期限有多久，一旦失寵，她的境遇不會比玉妃好。

    「怎麼還不睡？」突然他說了話，一雙犀利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她。

    心猛的漏掉一拍，低聲說：「睡不著。」

    「還在想那件事？」他一語就道出她的心事。

    其實說徹查也不過是借口，在宮裡敢這麼做的人，沒幾個，再稍一分析，很容易猜出是誰。只是，他不能真的治那人，所以只好選擇沉默。

    這些她豈會不明白，真不知猜他是顧惜夫妻情分，還是太重江山社稷，看重其背後的勢力。有一點她可以肯定，再寵愛也不會有「直教人生死相許」的心意，所以這是場各取所需的遊戲。

    見她不說話，他倒笑了。她冰雪聰敏，卻從不把事情說破，說她柔弱也不是，謙和也不是。

    不喜歡被他看透的眼神，她低了頭，撒嬌般的往他懷裡擠。

    「錦兒，你抬起頭來。」他輕笑著說，手指在她鼻子上勾動。

    「我要睡了。」她不從，把整張臉都貼在他身上，清晰的聽到他的心跳，還有龍涎香的味道。

    「朕才跟你說兩句話就要睡，不許睡。」他低笑，手掌托著她的下巴往上抬，極快的就覆上她的唇。帶著肆意的玩鬧逗弄，牙齒輕咬著柔嫩的唇瓣，又以舌尖輕柔的安撫，呢喃般的情話脫口而出：「這會兒是朕不想睡了，你也不准睡。」

    壓著嘴角羞澀的笑，掙著翻轉身，背對著他：「夜很深了，皇上日理萬機，還是早點休息的好。」

    次日起身，身畔已是人去枕空。撩開錦黃流蘇帳，外面的陽光刺眼的照進來，令她不適的縮回手。

    翠翹早在床邊侍立等候，看到她動身，就問：「娘娘要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