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9章 文 / 酒微醺
第29章()
「這宮裡面怪悶的,剛好趕上朕難得的清閒,跟朕一道往外面逛逛去。現在就去!」齊嘯天說著,全德就來稟報說一切準備妥當。「錦兒,朕已經給你備好了衣服,去換了再走,朕也去換一身兒。」
雲錦懷著滿肚子的疑問,看他如此堅決,又興頭頭的,也就不好再問了。當下兩人換好衣服,出了朝露閣,已有大轎子停備著。幾個喬裝的侍衛立在前後,連全德公公都穿著身平常衣服。
「來,跟朕上轎!」齊嘯天說。
雲錦一個頓步,猶豫道:「皇上,玉妃娘娘的事你可聽說了嗎?」
「玉妃?她出了什麼事?」齊嘯天還真不知道。
「是這樣的。今日是珍妃娘娘受封,諸位娘娘都去道賀了,結果宮女在上茶的時候不小心將滾燙的茶水潑到了玉妃的裙子上。雖然沒看見,但我想,玉妃定是被燙傷了。皇上難道不去看看嗎?」雲錦的語氣有點勸說的意思。
齊嘯天皺了皺眉,招手叫來個小公公:「你去趟玉妃那兒,送瓶上好的燙傷藥去,看看她傷怎麼樣?傳朕的話,叫她好好養著,朕還有事忙,等得空了去看她。」
「是。」小公公去了。
「錦兒,上轎!」
轎內雖大,但坐兩人也不寬鬆,齊嘯天倒表現的很樂意,就讓她坐在腿上。雲錦總感覺怪怪的,彷彿一夕之間,他就溫柔的像……當他寵愛一個人時,可以這般親暱無間,遺忘一個人時,就像如今對待玉妃嗎?
轎子穩穩到了外宮門,早有馬車等候,葉白塵也候在車旁。
「皇上,錦貴人!」
「別多禮,走吧。」齊嘯天擺擺手,帶著雲錦上車,葉白塵上了後面的車。
剛從紫苑遊玩回來,他就說宮裡悶。要出去走走,還帶著她,帶著葉白塵,逛街?怎麼想怎麼古怪。
坐在車上,雲錦笑著問:「皇上……」
「不叫皇上!」齊嘯天笑著擺手:「從這會兒起,稱呼朕為……臨淵!」
「臨淵?這是……」雲錦皺眉。
「朕的字,特准你叫。」齊嘯天笑,問道:「你剛才要問什麼?」
眼眸遲疑的轉動,這才笑道:「也沒什麼問的,皇上想去什麼地方?」
「隨便轉轉。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齊嘯天問。
「沒有。」雲錦搖頭,以前在南花園的時候,也不愛出門閒逛。揣摩他的心思,說:「既然是隨便轉轉,那就隨便轉吧,難得現在進宮了還有機會出來,不在乎看什麼,只是散散心。不過,皇上帶著葉公子有正事嗎?」
齊嘯天連忙擺手,笑呵呵的說「沒有!沒正事,純粹是找他做個伴兒。他是對外頭熟,有他做個嚮導也不錯,對不對?」
「皇上說的是。」雲錦掀起車窗簾子朝外看,聽著聲音,大概要到熱鬧地方了。
過了一會兒,馬車在一條巷子裡停下。四人在前,四名喬裝侍衛在身後暗護,街市上行人往來如織,叫賣聲不絕於耳,繁華熱鬧。
「葉卿,你平時都逛什麼地方?」齊嘯天看著左右的熱鬧,問道。
「茶館酒肆,紙房玉器,也沒什麼特例。」葉白塵指著前面不遠的一家店舖說:「公子寫得一手好字,前面那家店裡,有上好的紙。裡面還掛賣一些字畫,不少名家真跡,或許有公子看得上眼的。」
「哦,那好!去看看!」齊嘯天點頭。
雲錦側目看了看葉白塵,看他一派淡然,儼然真約著友人一同閒逛似的。再者,她還是覺得齊嘯天不會平白無故出宮。
到了店裡,牆上懸掛著大大小小的字畫,雖然她不懂,但聽他們說話,知道都是名家手跡。櫃檯上擺的都是各種紙張,齊嘯天什麼「生」「熟」,又說著花哨的紙種類名稱。
她是不懂文墨風雅,於是由他們去擺弄,她隨意的環掃這間店。
「小姐要買字畫嗎?」年輕的夥計熱情的招呼上來,對她極力推薦:「小姐,我看你也是喜歡詩詞歌賦的,本朝第一才子的手跡,小姐可有興趣?」
第一才子?
她還未開口問,那夥計就取下牆下一幅字舉給她看:「小姐,你瞧這印章,貨真價實出自葉風清的手筆。行書,章台柳,真是好字!不瞞小姐,若不是因這是剛到的貨,小姐還買不到呢。」
「葉風清?」雲錦覺得這名字……
「風清是他的字。」齊嘯天突然走了過來,一邊笑,一邊講那幅字拿在手裡看:「清風出白塵,他叫白塵,字便取詩的前半句。清風、清風……總不如風清來的有意境。還別說,風清這行書寫的真是好啊!」
「真是葉公子的字?」雲錦奇怪。
「風清?」齊嘯天也問起來,同時不忘戲謔:「你堂堂的葉大公子,怎麼也賣起字畫來了?」
葉白塵看向那字,的確是自己的手跡,卻也奇怪,他的字怎麼……突然他眼神一緊,十分驚訝:「這……好像是我前些天寫的,怎麼會在這裡?」
聽這話音有點意思,齊嘯天緊著就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葉白塵淡笑,說道:「前些天與幾個朋友去茶樓,偶然動了詩興,就寫了張字。後來又覺得不好,本是讓人丟了的,想不到居然給人裝裱,還掛出來售賣。本以為這是正經店舖,想不到……暗地裡也有這種勾當。」
「原來是這樣。章台柳,章台柳!往日依依今在否?縱使長條似舊垂,也應攀折他人手。」齊嘯天展著字幅,嘴角似有若無的笑。
雲錦也聽出來了,這詩裡大有內容啊。
葉白塵的表情還算鎮定,低眼一笑,展臂說:「我帶公子去別處看看吧。」
「這字好啊,我得買下來。老闆,多少錢?」齊嘯天揚聲問。
「公子!」葉白塵忙伸手一攔,捏著字往櫃檯上一擺,聲音驟然而冷的質問:「老闆,你這字從哪兒來的?知道我是誰嗎?私自盜取東西知道是什麼罪嗎?」
老闆早從他們間斷的話裡聽出了身份,又見他責問,緊張的乾笑起來:「葉公子,這、這……有話我們好商量。這字是您的,還給您就是了,還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寬過這次,下次再不會了。」
「寬?怎麼寬?如何寬?這字是前些天心情煩悶時寫的,本該是撕了,也是籍此了卻煩惱。想不到現在又看見,再度勾起舊事,惹的我心情不暢快。你說,該怎麼辦呢?」看似斯文俊雅的葉白塵,一認起真來,冰涼的淡薄透著股懾人的氣質。
「這……」老闆驚出了冷汗,深知葉家非尋常人家,哪裡是他得罪的起的。正著急時,突然聽出了隱約的話音,眼珠子一轉,趕緊試探的問:「我明白,我明白。」說完趕緊抓過字,三兩把撕的粉碎:「公子,這字是我們仿的,哪能是公子你的墨寶。小店多有得罪,請公子海涵,寬恕!」
葉白塵見狀臉色和緩,轉身笑著說:「公子,這裡也沒什麼好看的,還是去別處看看吧。若是喜歡字,改日我給公子寫幅好的。」
「那、走吧!」齊嘯天對他的做法也不生氣,擺手笑笑就往外走。
雲錦古怪的看著兩人,雖然知道前後是什麼事情,可卻揣測不出深意。最後,只好無奈笑著作罷,何苦費神去想這個。不過,葉白塵果然不是尋常人,也有這麼厲害的變臉功夫。
街面上人還是多,飯館酒肆裡飄出陣陣香氣,已是午初一刻。
「錦兒,累了吧?」齊嘯天體貼的問。
雲錦估摸著時辰,便說:「這會兒也該用午飯了,不如找個地方歇歇,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