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8章 文 / 酒微醺
第8章()
「我是六月的生日，與你同歲！」雲錦笑起來，突然覺得，眼前的人倒有些像白色野薔薇，乾淨清純，讓她嫉妒。
兩人正說著話，院門外走來一名宮女：「給兩位貴人請安！玉妃娘娘差奴婢來請四位娘娘去園子裡賞花。」
兩人對眼一看，應承了，叫上良貴人和月貴人，一併前往。
方纔那宮女所說的園子，指的是景雲殿後的小花園。等四人到了一看，園子裡已坐了不少人，其他三個院的貴人，玉妃，琴妃和蘭妃。
雲錦環顧的掃視，不難注意眾人的目光大多停留在自己身上，特別是玉妃的眼神，透著古怪。
意料之中，她同三人給三位娘娘請安，落座。
不得不說，景雲宮是後宮中很不同尋常的地方，這裡的三位娘娘都是深受皇上寵愛，聽說有幾位貴人也深得龍心。她不就是新進的其中之一嗎？那麼，她一來就被安排在這裡，是有心還是無意？
這座園子雖比不得御花園，但也不小，因前往御花園路程較遠，一般景雲宮的人都愛擇在這裡消遣。園中花草繁盛，但明顯芍葯、芙蓉、木槿和四季海棠佔據了大半個園子。原因不用猜測，四座妃級院落正是以這四類花卉命名。
如今園子裡除了四季海棠，只有芍葯開的最盛，木槿只是零散的開了幾朵。
「聽皇上說，錦貴人的舞伎是南花園中最好的，能讓人賞之忘俗。」玉妃說笑間朝雲錦望去，手裡拿著朵粉嫩的芍葯，遞給了最愛此花的珍貴人。
「謝娘娘。」珍貴人毫無芥蒂的接了，笑著道謝，似乎習以為常的事情。
看出了點意思，雲錦謙虛回答：「皇上過獎了。雲錦自幼學舞，努力做到不出差錯，可『賞之忘俗』四個字實不敢當。」
「何必如此謙虛，若不是我找人問過，還真要信了你呢。」玉妃盈盈一笑，對著琴妃和蘭妃說：「還記得以往每次節日慶典，都是有舞的，雖然隔的遠舞孃的臉面看不清，但身段實在是好。那時候我還和皇上玩笑說，要找位師傅來學跳舞呢！」
「玉妃不是擅長撫琴嗎？皇上可愛的緊！」琴妃淡淡一笑，似有哀怨道：「哪裡像我，只會下棋，每回皇上都是刻意相讓，還不准我抗議。」
蘭妃似乎專心的看著手裡的海棠團扇，聽到這裡才微微抬了頭，恍如真的疑惑一般：「你們不是能歌就是善舞，我可什麼都不會，怪不得皇上最近很少來看我呢。看來，我得去學樣才藝才好。」
「蘭妃娘娘的海棠圖不是很厲害嗎？」珍貴人驀然天真般的插了一句。
「不過打發時間隨意擺弄的。」蘭妃笑笑，似想起了什麼，說：「對了，快到姐姐的生日了吧？不知今年皇上會送什麼禮，去年的那盆紅珊瑚可真是漂亮，我從沒見過那麼好的。」
「那是自然，是珊瑚貢品中最好的！皇上那麼喜歡玉妃娘娘，別說一盆珊瑚，怕要星星都願意摘給她。」不知是哪院的貴人羨慕的說道。
「去年我也看到了，真是好美，夜色裡熒熒發亮，像螢火蟲的光。」
「對啊！玉妃娘娘生日辦的也熱鬧……」
貴人們三三倆倆的聊了起來。
雲錦自始自終聽著，話題從她身上跳轉到幾位娘娘，最後集中在玉妃。這不是隨意，而是玉妃故意引導，是要她看清局勢，選擇依附嗎？那倒要看看，玉妃與皇后誰更有手段了。
目光落在沉浸自我的蘭妃身上，回想她的一個稱呼「姐姐」？
雲錦在南花園十來年，就算無心，也隱約知道一些。能這麼稱呼玉妃，那代表著……玉妃和蘭妃是姐妹，親姐妹？
再細想想，想到了。她們的爹是當朝吏部尚書，上面還有個哥哥，名字不記得，沒有官職，但因是尚書公子，詩文卓越，更兼一手好丹青，常在皇宮行走。
但是，玉妃為什麼對珍貴人不一樣？
回到爽秋院，雲錦還想著關於珍貴人的事情，於是叫來冬兒：「你進宮多久了？之前是做什麼的？」
「回貴人，奴婢入宮三年了，之前負責傳膳，打掃御膳房。」冬兒回答。
「哦。」雲錦看她一眼，笑了笑，沒細究。透過窗戶，看到外面三個貴人在院子裡說話，就問：「珍貴人入宮多久了？她的事你知道多少？」
「珍貴人……」冬兒悄悄抬眼一望，又垂下：「珍貴人進宮大半年了。其父只是從五品的員外郎，入宮選秀是朝廷的制度，一開始就受封為貴人，只是、皇上從未臨幸過。珍貴人看上去像孩子，與景雲宮的三位娘娘，所有貴人關係都不錯。玉妃娘娘對她別樣照顧，大約是念在兩家是世交的關係，她和爽秋院的兩位貴人更密切。」
雲錦靜靜的聽著，閉眼假寐：「那另外兩人呢？」
「良貴人性情沉寂，不愛說話，月貴人很溫和，具體的奴婢不瞭解。」冬兒說著謹慎的看她。
「對了，小雙她們幾個以前和你是一處的？」雲錦隨意的問道。
「不是，我們都是分別從幾處撥過來的。」冬兒說的有些緊張，雙手不自覺的絞在一起。
「哦，你下去吧。」雲錦翻個身，冷笑。
一個在膳房的宮女會對后妃這麼瞭解？不過看樣子，她心計倒一般，只是不知道是誰派來的人。除了她，其他人也難保乾淨，這後宮、果然機關暗部。
為了不讓冬兒起疑，她並沒有找小雙她們挨個兒詢問，只在心內暗自思量。
午後，微風涼爽中雲錦在軟榻上小睡了半個時辰。
醒來後，睡眼朦朧的望向窗外天際淡薄的煙雲，覺得自己就和那雲一般，沒有根，隨命運的風四處飄搖。現在的一切，都沒有真實感，她想要某種能填補空虛的東西，卻潛意識裡又畏懼。
「啟稟貴人，皇上請貴人前往朝露閣。」冬兒在門外稟報。
「知道了。」應了一聲。
門隨之開了，冬兒負責更衣，小雙服侍她梳頭。收整之後，出門前往朝露閣，讓冬兒與小雙兩人同行。
到了朝露閣，穿過花叢中蜿蜒的小徑，走進長亭。齊嘯天已經坐在亭內，看到她來笑著勾手，待走近，一個攬臂把她抱在腿上。
「皇上。」雲錦臉上嬌羞的笑著，心裡卻生出反感。
她的名號是貴人，不是勾欄巷裡的女人，當著眾宮人的面，對她作出這般舉動，讓她很難有被寵愛的感受。不過……轉念又想開了。他是皇上，她是他的女人之一，都是服侍他，讓他高興，也沒什麼差別。
齊嘯天感覺她笑的不真誠，故意輕佻的輕拍上她的俏『臀』，瞬間紅暈漲滿雙頰。他這才笑起來：「錦兒，你臉紅的樣子真好看！」
「皇上，你總是拿錦兒取笑。」嬌嗔的不依，垂眼遮擋一絲慌亂。不曾想，這個皇上會如此放浪不羈，那雙含笑的眼睛深處，似乎能洞察她的一切心思。很可怕！
「朕是喜愛你啊！」齊嘯天抱著一副嬌軟馨香的身體，手總是貪戀的游離，目光卻似有意無意，帶著犀利的審視掃過她的臉。他在想，若能在這雙漂亮的眼睛裡看到如火般燃燒的迷戀，將會多麼的快意！
「皇上能喜愛錦兒多久呢？」很自然的問出這句，覺察到他的強烈注視，笑著抬眼望上去：「錦兒不過隨口問問，皇上不必覺得有負擔。」
「真是個精怪的小東西！」目光深沉，齊嘯天覺得眼前的人的確是分有趣，超出了最初的想像。「朕正覺得悶，跳支舞來看看。」
「是。」笑著頷首。
起身走到亭子一邊，略一想，選了支最為飄逸，卻柔中帶剛的舞蹈。沒有音樂，但天生的舞感能幫她找到精確的點，一動一靜，皆賞心悅目。
齊嘯天含笑欣賞著，終於發現了。在跳舞時她的表情最為真實！當目光注視到他，會抿唇輕笑，雖然美，但不動人。當旋轉移動時，表情平靜如水，眼睛裡清亮亮的一片，讓他有些陶醉。
舞還未跳完，齊嘯天邁步上前把她抱住，笑著掬起她滿肩烏黑的長髮：「朕在想，像錦兒這般絕美的人，怎樣的詩詞才能形容出你萬分之一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