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3章 文 / 酒微醺

    第3章()

    皇宮中綵燈高掛，在麟德殿前是今晚表演的舞台。

    一方大紅色地毯鋪墊而出，四周環繞著精緻的絢麗宮燈，彩綢在夜風中飛揚。

    與舞台正對著的麟德殿門前，正中設置著龍椅，略次，左側的位置也相當講究。這是為龍日部落首領設的座位。其下，分左右是兩方陪宴的大臣。

    時辰一到，眾人落座，酒菜依次而上。

    當舞技們被帶到麟德殿的場地時，開場的第一支慶賀喜樂已接近尾聲，演出不是第一次，所以眾人並不覺得緊張，但只有一個人例外。

    「錦兒，可要用心！」師傅最後叮囑。

    「是。」錦兒點頭，深吸了口氣。

    以往她雖也是領舞，但只遠遠的表演，從來不會與那些觀看者近距離接觸，這次……

    熟悉的樂聲響起，在眾人的簇擁中，她踩著節奏點，翩翩舞出。

    舞伎們是淺翠輕衫，樣式統一，一到場中就逐漸以圓形散開。

    她穿著一襲嫩黃舞裙，上身剪裁緊貼，秀出凹凸有致的曼妙，纖細的腰身恍若只手可握。舞裙上綴著兩片，燈光的照映下，閃爍著夢幻的光。她的面上蒙著透明薄紗，露出一雙勾魂多情的眼，額上點著金黃芙蓉，妖嬈中顯出一絲端莊。

    她的舞伎毋庸置疑，絕對是精妙絕倫，而半遮半露的容顏，更是引人無限遐思。

    她是個很盡職的舞伎，舞蹈時全神貫注，身體的每一部分都與音樂融為一體。其實，她也不是什麼都不想，跳躍的時候，耳邊有風，她會想像置身雲端，暢快淋漓，因此她很鍾愛舞蹈。

    舞曲即將結束，突然從旁側飛出一條紅色綢帶，瞬間捲上她的腰。綢帶收了幾圈後，整個人順著綢帶舒展的方向，旋轉著飛向麟德殿之上。

    眾人驚異的看著這一幕，心都提了起來。

    雖然在事前練習過好幾次，可她畢竟是舞伎，不是雜技。屏了一口氣，當腳尖接觸到地面，立刻順勢旋轉，以減少慣性。臉上的薄紗被風吹落，沒空理會，盡責的隨著舞樂跳出最後的動作。

    當舞樂停止，她就精準的停在龍日部落首領的桌前。

    這是早就綵排好的，直到一切順利完成，她方才輕輕吁了口氣。

    「肅王，覺得我西齊舞蹈如何？」齊嘯天輕笑相問，儘管表面無異，可心中著實為舞伎驚人的容貌而意外。

    「嫵媚婉轉，果然與眾不同。」醇厚低沉的嗓音響在她耳側，說話的人正是龍日部落的首領，完顏肅。由聲音判斷，應該很年輕吧。

    「難得肅王讚賞。」齊嘯天的目光落在舞伎的身上，讚賞兩句，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皇上，奴婢雲錦。」其實她是沒有姓氏的，但她忘不了娘是怎麼死的，所以擇「雲」為姓，只是要記住教訓。

    「雲錦？好名字！替朕給肅王敬杯酒。」齊嘯天笑著說道。

    「是！」雲錦領命，半低著頭，執起桌上的金壺，將完顏肅面前的金盃斟滿，舉起金盃，敬道：「請肅王飲酒。」

    完顏肅看了眼酒杯，隨後把目光落在跟前的舞伎身上。儘管歌舞看的隨意，但方纔落地的旋轉給他的印象很深，而且、這種安排，他很明白齊嘯天的用意。

    「把頭抬起來吧。」他說。

    雲錦聞言，緩緩抬頭，瞬間就看到一雙野性的眼睛。帶著原始性的掠奪幽光，令她忍不住心驚，端著酒杯的手也不由得微微一顫。忙垂下眼，酒水迎著燈光微瀾，光彩瀲灩。

    完顏肅從她手中取走酒杯，一飲而盡。

    雲錦見狀，又續上一杯。

    剛開始她很緊張，可慢慢就放鬆下來。畢竟是如此正式的皇宮晚宴，她雖是身負「重任」，也不過是個添酒的舞伎。耳邊是皇上和完顏肅來回的客套和恭維，夾雜著一絲絲不易覺察的鋒芒爭奪，其餘人都是隨聲附和的笑語喧喧，與她的作用異曲同工。

    晚宴進行了將近一個時辰，完顏肅起身說道：「多謝齊帝厚情款待，我已不勝酒力，還請恕我失禮，要先行退席。」

    「肅王客氣。連日勞累，是該早些休息。」齊嘯天呵呵一笑，別有深意的朝雲錦說道：「好好伺候！」

    「是！」雲錦點頭。

    完顏肅離桌，群臣起身相送。

    雲錦落後一步跟在後面，半低著頭，但眼角的餘光可以看到前面的背影。身形高大，背影寬闊，給人沉穩剛毅之感。身後有幾道腳步輕響，兩名貼身隨侍，兩名臣子。

    他們的落榻之所在宮外的崇安館驛，出了宮門，已有馬車等候。

    在馬車前，四人站定，恭送完顏肅上車。眼前的馬車滿是威嚴之氣，並不奢華，圖案充滿異國風情。雲錦低垂著頭，站定，修長的雙手交握在前，有些侷促和茫然。

    「上車！」驀地一聲，乍響在她耳側，還未回神，人已被抱上了馬車。

    太過吃驚，她忘了反應，只是任由對方把她拉進車內。

    直到車身微晃，她才想起來，他是王，怎麼能抱她這個舞伎上車？於情於理不合。

    「雲錦？」姿勢隨意的坐著，完顏肅覷著面前總低垂腦袋的女子，伸手就挑起她的下巴。

    「是。」她被迫仰起頭，濃密長翹的眼簾扇動兩下，依舊不敢做出犯上的直視動作。

    多年的舞伎生活，她除了舞跳的越來越好之外，就是學會了察言觀色，以及恪守禮法。她不是循規蹈矩的老實人，只是為了好好的生存下去。在這之前都沒有任何「妄想」，而現在……她或許應該想想，真能伺候好眼前的男人，跟著他走，或許生活就不一樣了。

    從她目前的角度，可以看到掌控她下頜的手。他的手因長年騎馬練劍，結了一層繭子，膚色偏於古銅，手很大，恍惚是一隻手就能捧起她的整張臉。

    此時，完顏肅也在打量她。如此近距離的觀賞，她依舊是美的妖嬈，讓人不忍錯視。輕微的鼻息吹拂在他的手上，就像有根柔軟的羽毛，不停撩撥……

    「以前伺候過人嗎？」他的手指在細嫩的皮膚上摩挲，另一隻手猛的抓住她的纖腰，毫無預警的將她扯入懷裡。

    「沒、沒有。」雲錦心跳的厲害，從未和男子這樣親密的接觸，讓她心慌。

    「真是個難得的美人！」完顏肅毫不吝嗇的誇讚。低頭攝住她的唇，談不上溫柔，卻也不讓人覺得魯莽。

    唇齒交纏中，雲錦緊張的抓住他的雙臂。初嘗此番滋味，不知如何換氣，只覺得胸腔中的空氣都被奪走，對方的舌十分霸氣的不住糾纏，讓她幾乎要撐不下去。

    一聲輕吟不經意的逸出唇角，對方離開了她的唇，轉而就聽到低笑。

    「想不到，你竟是生澀的處子。」完顏肅覺得十分有趣，又在她的紅唇上啄了一記，前所未有的生出一種憐惜。當然，並非因為她是個處子。

    雲錦漲紅了臉，微抿著唇，也略加大膽的看清了他的樣子。一張稜角分明的臉，英武颯爽，一看就是那種在無限天地中狂野馳騁的男人。

    他與她以往見過的男人不同，但卻出奇的讓她喜歡。手無縛雞之力，只會吟詩作對，那算什麼男人！她開始憧憬，若能跟他到龍日去，天空也比在西齊寬闊吧。

    雲錦柔軟的身體被他攬在懷中，她因陌生的男性氣息而心悸，他因懷裡的嬌軟及淡淡花香而思緒迷亂。但是，他沒有進一步舉動，只是用寬大的手掌輕輕撫摸她如墨緞的長髮，聽著車輪轆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