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最長的一月 第106章 林楓之子 文 / 半隻青蛙
第106章林楓之子
一塊六階的魔方擺在了小男孩面前，魔方有六個面，每面六六三十六個色塊，所有的色塊全部打亂。
小男孩只有六歲大，雪白的皮膚，大而明亮的眼眸，小巧的嘴巴，一看就是個非常漂亮的孩子，放在哪他都可以讓很多母性大發的女人忍不住想要抱一抱。
看著擺在面前的六階魔方，小男孩不滿地嘟起了嘴。
「又是魔方嗎？我不想玩這種遊戲！」
「乖，把魔方復原了，叔叔給你好吃的巧克力！」
方宇蹲在小男孩，拿出一塊高級巧克力搖了搖。
看著巧克力，小男孩嚥了一口口水，不太樂意地拿起魔方。他並沒有馬上轉動，而握在手裡，閉著眼睛做思考狀，沉思的樣子看得方宇再次發愣。
從五天前第一次見到這個小男孩玩魔方時起，方宇就有種試曾相識的感覺。
方宇所在的研究所，除了對進化者、半覺醒者、和覺醒者進行研究外，另一個科研項目是針對新出現的各種超能力技能。
門開啟後，每一個人類都在不同程度地進化。
就像林楓比喻的那般：
進化中的人類，跑得太快的人，就像沒有裝剎車片的汽車，最後失控變成了覺醒者。
裝上不合格剎車片的人，變成了半覺醒者。
裝上合格剎車片的人，則成了進化者。
所謂的剎車片，就是細胞的活力，和線粒體的完整程度有關。
嬰兒，初生的嬰兒，因為線粒體最完整，也是除了癌症病人、超能力者外進化最快的一群人。年齡越小的人類，他們身上進化的跡象也越明顯。
但是這個在五天前就被送進研究所的孩子和其他的孩子有著明顯的不同。星際之門開啟之時，他沒有得癌症，卻獲得了和癌症病人一樣的進化，擁有了神奇的超能力——或許小男孩在「門」開啟之前，他本身就是一位超能力擁有者。這是方宇心裡的想法，但除了李老頭，這個看法方宇沒有告訴任何人。
小男孩的手動了起來，轉動起六階魔方，邊上一台攝像機將全程跟蹤了他復原魔方的全部動作。
五分鐘後，被復原為六個獨立色塊的六階魔方出現在方宇面前。
「太容易了！」
小男孩衝著方宇一笑，然後伸手拿走了他的獎品。
「六十一下！」
方宇在心裡報出了數字，這個六階魔方是他親打散的，他總動轉動了六十一次，而面前的這個小男孩，用了同樣的次數將他完全地復原，沒有做一次多餘的動作。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方宇心中暗暗感歎著，類似的場面，二十年前他也曾在那位好朋友身上見過。當時方宇和他也是以玩魔方打賭，結果輸掉了一件最心愛的玩具。
方宇仔細看著小男孩的容貌，發覺他的下巴生得和那位好朋友驚人地相像，其實從第一眼看到他玩魔方時起，方宇就感覺到小男孩的容貌神態，在許多地方和那位朋友十分地想像。
小男孩的名字叫曹鑫鑫，母親叫馮雨惜，據說七年前是有名的楓城小姐，曾作為楓城的形象代言人名揚全國。
後來她嫁給了房產巨富曹得歡，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老夫少妻，在當時更是名動一時。
但最出名的，卻是那位娶得美嬌娃的巨富曹得歡卻在新婚之夜被人某位神秘殺手闖入屋內，剮了一百二十刀後活活痛死，那件事件再次將她推上了公眾媒體的焦點。
那件事件後九個半月，馮雨惜生下了遺腹子曹鑫鑫，而後她以子為脅，和曹家人打起了漫長的財產官司。
這幾天的接觸之下，方宇也有幸得知了曹鑫鑫的身世，以及他母親的過去，尤其是在知道曹鑫鑫的「父親」竟是被人活活剮死之後，方宇一下子想通了許多事情。
「難道曹鑫鑫的父親是林楓？」
方宇詢問過父親，更得知當年林宇一家住處的城區改造，正是曹得歡的房產公司承建，老父提起那位為富不仁的曹得歡時恨得牙癢癢的，稱他當年被人活剮是罪有應得。
看到曹鑫鑫後，方宇已經可以確認，當年震驚全國的楓城三起連環剮人案，兇手一定是林楓。不過他並不是什麼迂腐死板的人，別說是現在，就算是過去的太平時代，他也不會出賣好朋友。
「叔叔……」
方宇正在猜測當年的楓城小姐是怎麼會懷上林楓的孩子的時候，面前的小男孩卻拉著他的衣角，睜著天真眼睛看著他。
「怎麼了？」
「叔叔喜歡鑫鑫嗎？」
「當然！」
「叔叔可以抱鑫鑫嗎？」
方宇沒做猶豫，立刻將曹鑫鑫抱起來。小男孩順勢地將身體靠在他的身上，一隻右手更輕輕地按在他的胸口上。
過了幾秒，曹鑫鑫對著沖方宇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道：
「叔叔你沒有騙人，你是真的很喜歡鑫鑫的。」
「你能知道？」
「嗯，真心對鑫鑫好的人，心跳是不同的！這裡的人，對鑫鑫最好的人就是叔叔了，鑫鑫知道的。」
曹鑫鑫看著方宇，眼睛純淨如水，天真無瑕的神態和同樣發自內心的話語，竟說得方宇這個在紅塵中打滾了近三十年的老男人心靈微顫。
曹鑫鑫雙手抱著方宇的脖子，小聲地在他耳邊道：
「我知道，媽媽不喜歡鑫鑫。」
方宇一愣，連忙喝止道：
「別這麼說，世上哪有不喜歡自己寶寶的媽媽？」
「我知道的，因為媽媽抱鑫鑫時的心跳，和那些整天和媽媽吵架的人的心跳，是一樣的。」
方宇無言，這孩子連能力，都和林楓一模一樣。現在他已經完全認定，眼前這個叫曹鑫鑫的小男孩，百分百是林楓的兒子。
在另一旁，歐陽蘭正通過監視鏡頭，看著被方宇抱在懷裡的曹鑫鑫。這個叫曹鑫鑫的男孩，是被她母親主動送到研究所來的。之所以這麼做，按那個女人的說法，是她養不起這個孩子，但歐陽蘭和蘇琰通過和她的幾次交流，好友蘇琰卻目光尖銳地看出了那女人的心中所想。
當時蘇琰道：「想不到世上還有這樣的母親！為了自己能過得好點，居然把孩子當成工具！」
覺醒者危機之前，馮雨惜雖然連打了七年的財產官司，不過仗著名正言順的「妻子」的身份，還是從曹家分得了大筆的家財，過著很舒適的生活。只是，覺醒者危機爆發後，就像許多富豪一般，大量的房產、存款，全成了無用的廢物，本身又無一技之長的她的在末世裡過得極其艱難。
令蘇琰和歐陽蘭無比鄙視她的事情在於，這個女人在危機爆發後，無意中發現自己的兒子擁有超能力這件事後，立刻主動地將他交給軍方處置。
蘇琰一針見血地點出了她心中所想：「她無非是想母憑子貴而已。」
接觸到國家高級機密的歐陽華將軍，以及研究所裡的一些專家，更是在覺醒者危機之前就知道這世界上真的「超能力」者存在。曹鑫鑫這個沒有得癌就直接成為進化者的孩子，一出現就成了研究所裡所有人眼中的無價之寶。
藉著獻上自己的孩子供軍方研究，馮雨惜得到不錯的特殊待遇。她心中的想法騙得過別人，卻瞞不過精明的蘇琰。
在研究所裡，諸多科學家很快確認一件事：曹鑫鑫擁有的超能力是極稀有的感知技能，此外他在運算、推理方面的也顯示出異於常人的優秀。知道他和林楓血緣關係的方宇當然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私下裡，方宇特地和導師李明交談了一番，告訴了他自己心裡的猜測。明白這事後的李老頭也立刻聰明地裝傻，沒有將曹鑫鑫的另一種超能力向眾人揭破。
方宇很想將這裡發生的一切告知林楓，可是這段時間林楓一直在外地作戰，他更明白如今林楓身份非同一般，也不敢以信件的方式告知他，事情只能暫時拖著。
出於朋友間的道義，這段時間方宇一直用心地照顧著曹鑫鑫。他的真心實意立刻被曹鑫鑫感覺出，孩童的心正因為單純，所以感覺敏銳。只是幾天的時間，曹鑫鑫已把他視為最貼心的人，一天看不到方宇，他就鬧個不停，搞得研究所的人都笑稱方宇是超級奶爸，世紀末好男人。也因為這樣，研究所新任所長郭憲乾脆直接指派方宇專職照顧曹鑫鑫。
這個任務正中方宇的下懷，在科研上水平不高的方宇當然求之不得。現在抱著曹鑫鑫，出了試驗室的大門，在幾名進化者全副武裝的護送下，前往城內最危險的試驗中心。
曹鑫鑫天真地問方宇道「叔叔，又要去看怪獸嗎？」
他話一出口，不僅是方宇，車上的所有的大人這時都強烈的罪惡感。他們可以想像出曹鑫鑫將來的命運，在這危機四伏的時代，感知者是極其珍貴的人才。如果情況再這麼惡劣下去，把曹鑫鑫做為「人體雷達」送上戰場，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曹鑫鑫現在將被帶到半覺醒者的居住地點進行一系列的測試和訓練，對於不到七歲的孩童來說，這是一種很殘酷的事情。
蘇琰輕輕摸了他的臉一把，然後笑著：「是啊！叔叔要帶你去看怪獸！」
不過她微笑討好的表情並沒有引起曹鑫鑫的好感，小男孩反而縮起身子，伏進方宇的懷裡，然後悶不吭聲起來。
「怎麼了？」
「她是壞阿姨，很壞！」
方宇一愣，而歐陽蘭伸出一隻手輕拍著曹鑫鑫的頭道：
「小鑫鑫，不能這麼說話，這是不對的！」
曹鑫鑫倔強地道：「說謊也是不對的！蘇阿姨經常說謊！」
蘇琰的臉上頓時五顏六色起來。
「真不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小孩子……」
心裡這麼想，但在表面上，蘇琰還是厚著臉裝出一個喜歡小孩子的「阿姨」狀，繼續好心地教育他，但曹鑫鑫始終把臉伏進方宇的懷中，不再理她。
知道曹鑫鑫真實能力的方宇，當然知道他說得沒有錯。曹鑫鑫很聰明，而且極敏感，加上他和林楓父子同源的能力，以及林楓所沒有的孩童「純粹的單純」，身邊的人是否真的喜歡他，是否是真心地對他好，他輕易地就能分辯出來，誰都騙不了他。
心裡面，方宇並不想帶曹鑫鑫去做接下來的那些測試，可是他沒有辦法。他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根本無法反抗那上層人士的想法。現在是末世，一切以應付覺醒者危機為第一優先，曹鑫鑫擁有極優秀的潛質，那些上層人物更不可能輕易地放過這孩子。
由於曹鑫鑫的緣故，逃到天河市的幾位曹家的人，都先後被請到研究所進行測試，原因很簡單，因為研究人員懷疑他的超能力是遺傳而來——當然，他們找錯了對象。
一路上，方宇一直在心裡念叨著：
「林楓，你快點回來啊！你這臭小子，果然是頭牲口，居然整出個這麼大的胖小子來！」
被方宇在心裡不停地念叨著的林楓，現在正在長泰鎮裡他仔細探著周圍的環境。林楓是個注重細節，同時也喜歡深究細節的人。先前的戰鬥，鎮內的四級覺醒者不戰而逃，這異常的情況在他看來一定事出有因。
那些四級覺醒者帶著部下逃離長泰鎮時，林楓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從早上至今，在到達長泰之前，林楓發現的諸多覺醒者，生命磁場都顯示他個個正餓得前胸後背，饑不可耐，長泰鎮內的覺醒者們逃離時，每個的生命磁場都顯示出他吃飽喝足，半點不餓。很顯然，鎮子內的某個地點，極有可能保存著大量的食物。
也許，這些食物根本是一堆的死人肉，但更有可能的，是大量現成的可食用的糧食。這一想法讓林楓怦然心動。
拿破侖說過，戰爭的三個要素是什麼：第一是錢，第二還是錢，第三依然是錢。所謂的錢，無非是意指各種資源。
如今所有的物資幾乎都在官方的控制之下。林楓想搞自己的小團體，或者有別的什麼計劃，都離不生活物資的供應。只要擁有足夠的食物，林楓組建小團體所面臨的許多都可以迎刃而解。
借口尋找殘存的覺醒者，林楓帶著蕭白瀾，在長泰鎮內小心地探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