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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良緣安在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天昏地暗 文 / 周雲龍

    第一百四十五章天昏地暗

    古城洛陽,繁華似錦。大宋承平百年,正是一派歌舞昇平的景象。雖有月前瘟疫之變,但這大宋的西京城卻似乎未受影響,此刻城門大開,車水馬龍,與尋常無異。

    便在這如潮的人群中,卻有兩個毫不起眼的人亦步亦趨,進入了盤查並不嚴密的西門。從背影看去,是個鄉下婦女,頭戴斗笠,身著一件粗布裙,想是人過中年的緣故,腰身贅肉鼓起,手上牽著一個十來歲的女童,那女童一張小臉上塗滿了污泥,渾身髒兮兮的,路上行人無不為之側目,但一對大眼目似點漆,滴溜溜亂轉,卻顯得頗是狡黥。

    二人入得城來,忽地一個蒼老的口音道:「我老人家數十年不入中原,這洛陽卻是越發的興盛了。」那鄉下女子身子微微一頓,低聲道:「前輩,眼下事處危機,你是女童之軀,可不能隨意開口,免得驚世駭俗,叫對頭知曉,可便糟了。」語聲清脆,極是悅耳。

    原來那蒼老的聲音,居然是身邊那女童所發。那女童微微一曬,道:「一群跳樑小丑,我老人家又何所懼哉!」那女子心道:「你老人家都落到了東藏西躲的份上,居然還這般嘴硬。」

    說話間那女童忽道:「丫頭,姥姥我肚子餓了,咱且用了午飯再去找那什麼丐幫總舵。」說完當先踏步邁入一家酒樓。那女子一愕,抬頭望時,兩個金漆大字「聚仙」,日光照射下炯炯生輝。她眉頭微微一皺,心道:「這般顯要場所,怎能擅自拋頭露面?」只是那女童跑得極快,此刻早已來不及制止,只得歎口氣,跟著進入聚仙樓中。

    待到踏上二樓,早見那女童端坐在臨窗雅座之上,一個夥計站立於前,道:「小姑娘,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回去罷!」語氣中頗是不耐,只是洛陽乃是丐幫總舵所在,前些日子雖丐幫與星宿派相鬥,實力大損,然正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在洛陽地面上仍是首屈一指。這女童邋裡邋遢,與小乞丐無異,夥計雖是心中不愉,卻也不敢動手趕人。

    那女童聰明伶俐,自然瞧出了夥計的不屑,目中閃出一絲怒色,正要開口說話,那女子已然趕到,道:「小二,上一壺茶,兩個拼盤,我和侄女吃完了要趕路,快著些!」伸手拍出一錠銀子,夥計面上立時陰轉晴,點頭哈腰道:「是了客官,您稍等,菜餚馬上奉上!」

    待那夥計去後,那女子埋怨道:「前輩,你再這般生事,我可不再給你弄生血,你我各走各路,兩不相干!」那女童咕噥道:「神氣什麼!如今我已經有了十二歲時的功力,要捉拿些走獸飛禽喝生血有什麼難的?幹麼受你威脅?」話雖如此,卻已將聲音壓將下去。

    二人不再說話,稍時菜餚送上,二女低頭進食。過不多時,樓梯聲響,有人踏上樓來,一個聲音道:「阿彌陀佛,店家,來兩碗素麵。」那女子聞聲抬頭,卻見是個高額闊口的和尚,就坐在臨桌。那女子心頭一跳,低下頭去,心道:「怎麼是他?」

    素面一時不得上來,那和尚遊目四顧,目光自二人身上掠過,未作停留,顯是未曾認出。忽一個聲音道:「小和尚,巧得很哪!居然在這裡見到你。怎地只有你一人在此?那位吳幫主和我哥哥呢?」那和尚抬頭望去,卻見臨桌坐著個青衫少年,秀眉星目,約莫十七八歲。那和尚道:「施主你認得小僧?」那少年笑道:「才數日不見,居然你便不認得我了麼?虛竹大師?」虛竹「啊」了一聲,道:「你……你是阿紫姑……」女扮男裝的阿紫道:「噤聲!小和尚,你想揭穿我的身份麼?」

    虛竹道:「阿紫……施主,吳施主、石施主和游施主都想你得緊,還是快和他幾人相聚罷。」阿紫偏著頭道:「你讓我想一想,我還是不去的好,那個游坦之整天像個跟屁蟲,討厭得很。」

    說話之間,夥計送上兩碗素麵。虛竹道:「小……相公,小僧要吃麵了。」阿紫道:「青菜蘑菇面,這班清淡,有什麼好吃?來來來,你到我這裡來,我請你吃雞,喝酒,如何?」虛竹嚇了一跳,連連搖頭道:「罪過,罪過。小僧一生從未碰過葷腥,萬萬不敢破戒,相公請便。」說著側過身子,自行吃麵,唯恐阿紫將那燒雞遞將過來。

    虛竹當日雖答應了助烏老大等人一臂之力,但吳子矜卻知他內心實不願動武壞了少林寺戒律,故而放他東歸。此刻他腹中甚是飢餓,片刻間便已吃了大半碗麵,忽聽阿紫叫道:「咦?那樓下幾位僧人似乎是少林寺的,虛竹,你認得他們麼?」虛竹一愣,大喜道:「難道是玄難師伯麼?」忙搶至窗口向下觀看。

    只這一瞬,那鄉下女子卻自斗笠的縫隙中瞧見阿紫迅捷夾了塊肥肉藏入虛竹麵碗之中,尚有餘暇在另一碗麵中舀了一匙雞湯。這麼一來,不論虛竹吃哪碗,都必然破了自己堅守二十幾年的葷戒。

    那女子暗暗搖頭,心下頗是不忍,卻很是猶豫是否提醒於他。身邊那女童笑道:「這女娃子倒是很符我老人家的胃口,不錯不錯。」

    虛竹駐足窗邊良久,見樓下哪裡有什麼和尚,心知阿紫戲弄於他,心頭老大不高興。只是他性子謙和仁厚,亦不發作,而是回到座頭,便要繼續吃麵。

    阿紫見他手上筷子挑起麵條,便要放入口中,心下大是得意,慶幸得計。忽聽得樓梯聲響,樓下人聲喧囂,數十人齊聲說道:「星宿老仙,法駕中原,德配寰宇,震古爍今!」阿紫面上變色,驚呼道:「師父?」她可沒想到,星宿派剛在洛陽與丐幫大戰一場,居然這麼快又回轉過來,只唬得面目發青,四下找尋藏身之所不得,縱身便自窗頭躍下樓去。

    只是丁春秋這幾日不知又從何處招了許多弟子,尚有不少人在樓下未及入內,早有人看見回稟師父,過不多時,一個白髮老翁手中提著阿紫躍上樓來,正是丁春秋。

    那鄉下女子見是這大魔頭,心中更是驚懼,只是低下頭去不敢看上一眼,那女童卻饒有幸至地旁觀。

    丁春秋將阿紫放入座頭,笑道:「小阿紫,好得很,居然能讓老仙我從星宿海親自來中原,倒也算是個厲害角色。」阿紫臉上全無血色,顫聲道:「師父!你大人有大量,且……且饒了徒弟這遭……」一名星宿弟子忽大聲道:「老仙洞察過去未來,神通廣大,小阿紫,你可莫要自作聰明,還是乖乖交出寶貝,以免受皮肉之苦。」

    丁春秋道:「阿紫,你上次說神木王鼎在大理城你爹爹處,用過午飯,便帶老仙我去取罷!」阿紫眼珠轉了轉,道:「師父,我姐夫喬峰和他的把弟丐幫吳幫主與我和這位大師在此相約,稍時便來,不如我們等他們來了一起走,如何?」丁春秋心中一凜,他與吳子矜數次交手並未佔得便宜,心下極是忌憚,何況聲名更高的喬峰?目光掠過一旁的虛竹,心下大是後悔:「老仙怎地沒瞧明白,這小禿驢居然也在此處?他一身古怪功力,老仙可沒什麼把握,這下老仙境況可是大大不妙。」想到此處,丁春秋衝著虛竹行禮道:「這位大師請了,老夫與小徒弟有些家務事要處置,大師不會插手罷?」

    虛竹道:「原來施主是阿紫姑娘的師父,太師伯曾教導過我,不可擅自插手他人門派中事,施主請便。」此話一出,丁春秋大喜,阿紫卻是咬碎了一口銀牙,恨不得將虛竹撕成碎片。丁春秋吃了一顆定心丸,心下大定。四下看了一圈,周圍還剩下數桌客人,面上忽然殺機大盛。「神木王鼎」之名只可在派內傳說,決不可洩與外人,適才丁春秋直說其名,自然是將一眾在場食客算作了死人。

    那鄉下女子自是瞧出了丁春秋面上透露出的殺機,心中暗暗叫苦,正在此時,樓梯聲復響,眾人皆是一愣。丁春秋更是訝異,他適才已然下令樓下的弟子封鎖酒樓,不准任何人再入,怎地還有人上樓?

    只是須臾後來人登上樓板,但見那人身著一襲紅裙,容貌極美,居然是李依琪。丁春秋面上變色,立時換作諂媚之色,道:「小師妹,怎麼是你?」那鄉下女子心中連迭叫苦:「今日真是衝撞了太歲,怎地這許多人都在這裡撞上了?」她頭愈加壓低,幾乎碰到了桌面,心思紊亂中也未聽請李依琪與丁春秋說了什麼話,只是忽然見身側女童神色大變,顫聲道:「她……她要來了!這女娃子,這女娃子怎地還沒死?不好,我們快走!」

    她這一慌,聲音未免大了些,丁春秋、李依琪立時察覺,兩道凌厲的目光遞將過來,正待有所舉動,忽地樓下呼喝聲大起,一時間金鐵交鳴聲、痛哼慘呼聲不絕於耳。那女子正坐在窗口,低首望去,卻是來了一群衣衫襤褸的乞丐,正與星宿弟子起了衝突。這洛陽乃是丐幫的地盤,星宿老怪帶著自己的弟子在城中大搖大擺的閒逛,早給丐幫弟子得知,哪裡按捺得住,立時有大批弟子趕來報仇。

    那鄉下女子見樓上一片混亂,有機可乘,立時伸手輕輕一拉女童,低喝道:「快走!」二人縱身躍起,倏地傳窗而出。背後聽得丁春秋大喝道:「什麼人!」跟著「嗡」的一聲,似乎是兩股勁氣相交,李依琪的聲音傳來道:「且莫下毒手!」

    二人躍下酒樓,顧不得身後情形,撒腿便跑。一眾丐幫弟子見她二人衣衫破爛,與乞丐無異,倒也不加攔阻。過不多時,一對貫甲持刀的官兵開將過去,看來聚仙樓的廝鬥已然驚動了官府。二人不敢在城中停留,一口氣穿城而過,自東門奔出,直至一片樹林中,見四下無人,方才停下腳步。那女童不住喘息,道:「姥姥我行走江湖數十年,今日還是第一次這麼狼狽。哼!都是那賤人鬧的,待我熬過這三個月,神功恢復,我非將她靈州城掀個底翻天不可。」

    那鄉下女子苦笑道:「前輩且莫說大話,還是想法子離了這困境再說罷。」說話間掀起斗笠,一張雖塗滿泥垢,卻掩蓋不住秀麗的臉蛋顯現,正是多時不見的木婉清。當日在擂鼓山上,吳子矜忙於追敵,留下話要她去洛陽總舵等候。

    木婉清與他同行數月,已是漸漸放開心懷,將原先寄托在段譽身上的一縷情絲轉到了吳子矜身上來。只是她曾見到吳子矜為石凝霜神傷魂斷,又在大名府證實了石凝霜尚在人間,見到了吳子矜那狂喜不已的神色,心下實是黯然神傷。舉步之間信步由韁,不但未曾東向前往洛陽,走的卻是相反的道路,不一日到了潼關。誤打誤撞之下救了正被安洞主等人追捕的女童。

    這女童卻正是烏老大等人一心背叛的天山童姥。她所練的「八荒**惟我獨尊功」威力奇大,但卻有一個弱點,便是每三十年返老還童一次。這次她方自返老還童三日便給安洞主擒下山來,一路上月餘不得食用生血,便無法發身長大,每日午時真氣在胸中沸騰,再不尋隙逃出,便會生生漲死。好在為木婉清所救,二人合力,木婉清出力,童姥出智,逃脫了眾人追捕,一路向東。木婉清為情所傷,童姥性子怪癖,大半亦是由情傷而來,二人相處許久,竟頗是投緣,一路上更傳了不少武功心得給木婉清,數日來木婉清竟是武功大進。

    忽然間眼前一花,一個白色人影攔在二人之前,身形靈動,飄飄若仙,低聲道:「師姐,你在這裡好自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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