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扎根亞平寧 第二十四章 波賽亞國王 文 / 陳瑞
第二十四章波賽亞國王
人們聽得如癡如醉，他們只聽說過波斯人很殘暴，但是他們並不瞭解美索不達米亞的波斯人到底是如何生活的，包括皮科斯在內，他可不像提瑪蘇斯，讀過很多書，他一時情急，說道：「波斯人是波斯人，希臘人是希臘人。波斯人喜歡有國王來領導他們，可希臘人並不喜歡王政制度，民主制度是希臘人的追求，因為我們希臘人喜歡自由，不喜歡約束。何況擁有最好民主制度的雅典同樣創造了輝煌，雅典人遠少於波斯人，但雅典擊敗了波斯，成為希臘最強大的城邦，不正說明民主制度強於波斯的王政制度嗎！」
剛才陶醉在提瑪蘇斯描述中的重步兵們又覺得皮科斯說得有道理。
提瑪蘇斯冷笑一聲，問道：「皮科斯，你告訴我，雅典最輝煌的時期是在什麼時候？」
皮科斯想了想，如實說道：「在與斯巴達開戰前的十幾年！」
「那麼，你告訴我，那十幾年期間，哪一位將軍是一直在位的？」
皮科斯臉色一變，但還是答道：「是伯利克裡！」
「沒錯！是伯利克裡！那十幾年裡，他一直擔任首席將軍！所有重要的決策都是由他提出，並說服公民大會通過並制定的，所以他的反對派常說他是雅典實際的『國王』，公民大會是被他擺弄的工具！」
提瑪蘇斯根本不給皮科斯插話的時間，繼續問道：「皮科斯，你剛才在鼓吹民主制度，那你告訴我，真正將民主制度帶到雅典的是誰？」
「當然是梭倫！」不少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是的，雅典的賢者梭倫，他制定了一部完整的法律，確定了雅典民主的方向。但是他實現民主了嗎？」提瑪蘇斯的目光掃視著眾人，搖頭說道：「他沒有！他雖然成為了執政官，但是他的改革得不到貴族的支持，又因為遲遲不能進行改革，平民們也對他表示懷疑，最後他被迫離開雅典！那麼，到底是誰將民主制度在虎實行的呢？」他咄咄逼人的目光注視著皮科斯。
皮科斯低著頭，沒說話。倒是旁邊的米斯科農說道：「是庇西特拉圖！」
眾人都是一驚，對於這些文盲而言，他們都是聽人口口相傳，說庇西特拉圖是個殘暴的僭主，所以雅典民眾最終推翻了他的家族對雅典的統治。
「沒錯！是庇西特拉圖！」提瑪蘇斯振奮的說道：「正是因為他成了僭主，才有力量打擊貴族勢力，給予平民土地，正是他在赫勒斯灣海峽建立了殖民地，才保證了雅典糧食的供應！正是他創建了『泛雅典娜運動會』，才使雅典開始成為了一個文化的聖地！正是他大力發展工商業和海外貿易，才使雅典成為愛琴海城邦中最繁華的城市！」
「雅典最輝煌最穩定的兩個時期，居然都是由兩個『僭主』統治著！皮科斯，你居然好意思說雅典的繁榮是民主制度帶來的！如果是因為無知，那還可以原諒！如果是因為另有目的，那就值得我們深思了！」
提瑪蘇斯憤然舉起手臂，說道：「當伯利克裡去世了，可以說雅典進入了真正的民主政治！那麼，這個真正的雅典民主到底幹了什麼！克呂昂代表的平民派與阿戈色諾斯的保守派長期內鬥，而亞西比德等一批年輕雅典公民又企圖獲取權力！就是在這樣一種內耗中，三方為了各自的目的煽動公民進行了一次西西里遠征！今天還坐在這裡的各位倖存者們，到底民主好還是不好，你們應該要有一個清醒的認識！」
提瑪蘇斯的一番話讓眾人陷入沉思，從未有人用歷史作比較，向他們提出發人深省的思考：是啊，既然民主是好的，可為什麼雅典的穩定和輝煌都建立在獨裁者的手上。
不光是他們，連民主最有力的支持者皮科斯也感到了困惑。
提瑪蘇斯並未因此而得意，這番話正是希洛昨天用來說服他的，他不過是依樣畫葫蘆，將它又說了出去。他看了一眼希洛後，也隨後坐下。
這時候，希洛說話了：「我給你們講一個故事，這個故事也同樣來自希羅多德的記載。大家都知道波斯的第一位國王是居魯士，而它的第二位國王是岡比西斯。岡比西斯在位時，被他的近臣殺死，波斯陷入內亂，七位大臣起兵平息了內亂，然後這七位大臣便集合在一起，討論如何來管理波斯。」
「有一位大臣提出廢除獨裁，實行民主。因為獨裁可以使國王肆意改變法律，誅殺民眾，而不受任何懲罰。而民主則可以使民眾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使他們對國家更忠誠，因為他們本身就是國家的主人。」
「又有一位大臣說，反對獨裁他同意，但是實行民主是錯誤的。因為民眾多數都容易盲目衝動，更容易被自己的一點小利而驅動，忽視國家的大利益。交給民眾，還不如交給一批優秀的、有道德的人來共同管理國家。
「接著，第三位大臣發言，這個大臣名字叫大流士。」
「哦……」人群中發出驚訝聲，顯然是在想，這個大流士是不是就是後來的國王大流士一世。
「大流士說，在民治、精英之治和獨裁之間，他認為獨裁比前兩種好得多。在精英之治中，雖然精英們都有為國家做好事的強烈願望，但因為每一個人都想成為首領，讓自己的想法得到採納，必然會產生敵我之爭，產生派系，派系產生流血事件，最後導致獨裁。而民眾的統治必會在公共事務中出現分歧，那些不法之徒會因利害關係而團結起來，也因此而形成派系，其鬥爭的結果也會讓某個人因維護民眾利益而奮起，從而成為了人民崇拜的偶像，也就成了獨裁的君主。既然不管怎麼做最後都會成為王制，還不如一開始就保留國王。至於獨裁的壞處，只要適當的選擇國王，獨裁的壞處是可以避免的。而讓一個最優秀的人統治，本來就是最好的制度！」
希洛看到眾人聽得極其認真，露出一絲微笑：「大流士的提議得到了通過，七位大臣決定在第二天日出時騎馬在城郊相會，誰的馬最先嘶鳴，誰就成為波斯國王。最後大流士贏了，他成為了波斯的第三位國王，人稱『萬王之王』的大流士一世，雖然他的大軍最後敗於雅典，但是從希臘往東的土地都歸屬於波斯！」
希洛的話有人當故事聽得津津有味，有人則思索其中的深刻含義。
「任何一種制度都有它的優點和缺點。民主雖然能使每個人都成為國家的主人，享受極大的權利和義務，但是卻容易導致國家的發展目標盲目而且效率低下，無法應對緊急情況。獨裁則能在優秀的國王領導下，集中全國的力量，為了一個目標，快速的發展壯大，但是絕對的權利會導致殘暴和**！」
「在波塞亞還很弱小，周圍又時刻面臨強敵的時候，獨裁製度是對於波賽亞最好的制度，同時我們也可以借用民主制度的一些優點，讓獨裁的危害降到最小！」希洛直到此時，才亮出了自己的底牌：「我的建議是波塞亞由國王統治，他掌握軍隊、任免官員、並且是波塞亞最高祭司！議事會的成員由波塞亞各個德莫的公民推選出的人擔任，每三年推選一次，與國王一起負責制定和完善法律，並有監督國家遠行的權力！法庭法官獨立於國王與議事會，由經過專業訓練的法律人才擔任，其任免由國王與議事會共同決定！這樣，行政、立法、執法，三權分立，相互制衡！而當發生戰爭、災難等緊急的情況時，波塞亞則進入緊急狀態，由國王全權負責，便於統一指揮！你們瞧，這樣的制度既發揚了獨裁的優點，又抑制了獨裁的缺點，豈不是很好？！」
皮科斯眼睛一亮，穩重的他此刻也略顯激動的站起身，大聲說道：「希洛，如果你能遵守諾言，實現你所提出的建議，我願意奉你為王！」
「希洛，這是我見過的最完美的政治體制，擁有神賜予的智慧，你是當之無愧的國王！」努爾努西斯也大聲的讚美。
有他二人的帶頭，民眾也紛紛表示了自己的意見。」希洛，我們需要你這樣的強者來領導我們！」
「希洛，你就是我們的國王！」
「噢，我們的主人是國王！」
……
在一片歡呼聲中，蘇爾姆斯將早已做好的、用樹枝編成的「桂冠」戴在他的頭上……
……
在希洛成為波塞亞的國王后，民眾又開始為議事會推舉成員：重步兵這邊的皮科斯、米斯科農；水手這邊的努爾努西斯、卡利克瑞圖都順利當選。這時，他們的國王希洛向民眾推薦了蘇爾姆斯。
他說：「蘇爾姆斯為波塞亞的建立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甚至於我們的糧食也是他費盡心力從塔連圖姆買的，他的辛勞應該被給予表彰！」
民眾被說服了，於是蘇爾姆斯也進入了議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