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扎根亞平寧 第二十三章 政體之爭 文 / 陳瑞
第二十三章政體之爭
努爾努西斯和卡利克瑞圖對視了一眼，努爾努西斯搖頭說道：「皮科斯，看來你還沒有看清現在的形勢!」他手指著對面的那些奴隸說：「打敗了路凱拉姆，與圖西姆結成同盟，希洛已在這裡站穩了腳跟。而且經過兩次戰鬥，他的奴隸們都已成為合格的士兵。實際上，現在我們已是可有可無的人了！」
「你什麼意思，難道希洛要撕毀當初與我們的約定？！」米斯科農大驚。
「米斯科農！」卡利克瑞圖解釋道：「努爾努西斯的意思是說，我們已經不是一股重要的政治力量，不足以逼迫希洛來進行談判！」
「嗯！」努爾努西斯晃了晃手中的麵包，說道：「何況我們還依賴希洛供給糧食，一面吃著他給的東西，一面反對他，這似乎不太好吧！」
這話一出，連米斯科農也覺得不應該反對希洛，否則那位『神眷者』一生氣，以後這段時間，自己上哪兒找食物去！
「難道你就看著希洛他搞獨裁！努爾努西斯，你在雅典這麼多年，又不是不知道獨裁對民主的危害，對公民生命安全的威脅有多大！」皮科斯仍然不甘心的勸說。
努爾努西斯笑道：「這幾天希洛不就是在搞獨裁嘛！我看他幹得挺不錯呀！看來，獨裁也不是什麼壞事，關鍵得看是什麼人當僭主！」
「是啊！是啊！而且這都是我們的猜測，說不定希洛根本就沒往這方面想過！」米斯科農也改變了態度。
皮科斯一言不發的往回走。
努爾努西斯意味深長的對卡利克瑞圖說道：「大的方面我們不爭，要爭就爭小的地方！」
提瑪蘇斯看到了皮科斯與努爾努西斯在談話，有些擔憂的問：「希洛，他們會說些什麼？」
「還能說些什麼？」希洛不以為然的笑道：「石榴樹剛種下的時候，人人都嫌累，不想出力。等有人辛苦的栽培、施肥，石榴樹結出了石榴，那些沒怎麼出力的人就又都出現了，爭著要摘石榴吃。現在，他們就在談如何摘石榴的事！」
提瑪蘇斯會意的點點頭，說道：「很形象的說法，可是他們能摘到石榴嗎？」
希洛微微一笑：「那就要看種石榴樹的人的心情，要知道他可不是一個普通的農夫！」
……
等吃過午餐之後，希洛重新來到中央，他說道：「波塞亞的公民們和未來的公民們（指奴隸）！城邦的名字我們已經取好了，接下來該討論如何來管理波塞亞？大空都說一說自己的看法和建議！」
大部分的奴隸和自由民都是文盲，一生都為生存在打拼，對管理國家想都沒有想過，又怎麼會有什麼建議。而真正瞭解政治的人卻又懂得趨利避害，取名字可以踴躍，這事可得慎重。
會場短時間內陷入沉寂。
直到皮科斯站起身，他坦然的面對希洛的目光，說道：「如何管理波塞亞，這其實很簡單。這麼多的希臘城邦已經為我們作好了表率。看看我們曾經的城邦雅典，再看看我們的鄰居塔蘭圖姆，民主的理念早已深入人心，讓每一位公民都能參與和管理城邦事務，成為城邦的主人！這是我們每一位希臘人所追求的目標！為此，我建議波塞亞依然成立公民大會和議事會兩級行政機構，選舉幾名將軍作為最高的行政長官，考慮到我們公民數量少，議事會成員可以大幅度減少……」
說到這裡，皮科斯向周圍人行禮，然後舉臂高呼：「為此，我建議選舉希洛為波塞亞的首席將軍，領導我們組建波塞亞的民主管理機構！」
他的發言得到一些人的歡呼，主要來自重步兵和一部分水手。
希洛對皮科斯的發言不置可否，一臉平靜的說道：「其他人還有建議嗎？」
努爾努西斯站起來，笑道：「對一名要長年在海上漂泊的水手來說，他最迫切的要求是有一名好船長。因為優秀的船長可以使船隻逃過風浪的襲擊，順利的到達目的地！從西西里逃出來到現在，希洛帶領我們創造了一個又一個奇跡，我們能有今天，那都是因為有他的領導！對於我們水手來說，他就是最優秀的船長！有他在，船就不會沉沒！皮科斯的建議雖然不錯，但太吝嗇了。他忘了是誰為我們帶來了現在的這一切！又是誰在無償的為我們提供麵包和橄欖！我們希臘人有句話說得好，『忘記了別人的恩情，必然有厄運女神來找你』！我建議，讓希洛成為我們波塞亞的終生首席將軍，帶領波塞來創立象雅典那樣的輝煌！」
努爾努西斯的話得到不少人的回應，有水手、有重步兵、還有奴隸。努爾努西斯略顯得意的看了看臉色低沉的皮科斯，又將目光轉向希洛，讓他失望的是希洛依舊不動聲色，繼續以平衡的語調說道：「其他人還有建議嗎？」
蘇爾姆斯心中著急，他不想錯過這樣一個好機會，來展示自己對波塞亞的影響，可是他對於這方面的知識淺薄，怕說錯話。於是一個勁的推提瑪蘇斯，想讓他發言。
提瑪蘇斯卻穩坐不動。
這時，安奇隱爾歐猛然站起來。由於之前希洛的憤怒，沒有敢再次質疑奴隸有什麼資格發言，他盆聲甕氣的說道：「……我們色雷斯人……以前是有國王的……那時候，誰也不敢欺壓我們色雷斯人……後來色雷斯沒有了……國王，分裂成了很多的部落，……於是，我們就成了奴隸……」他這一番話說得奴隸們大生感觸，要知道馬斯頓是有國王的，埃及以前是有法老的，希伯來人以前也是國王統治。現在他們淪落至此，回想以前的輝煌，也無不唏噓。
「所以——」安奇阿爾歐憋足了一口氣，大聲吼道：「什麼狗屁民主制度，讓我們的主人成為國王！……那麼波塞亞就會變得強大，而不受欺負！」
「對，讓我們的主人當國王！」
「還有誰能比我的主人更有力量、更聰明、更能受到神的庇佑！還有誰能比主人更有資格當國王！」
……
奴隸們興奮的呼喊幾乎震動了整個會場，讓皮科斯與努爾努西斯他們都大驚失色。他們原以為希洛是想當盟主，誰知道希洛的要求更高：他要當王！當不受任何制約、同時要掌控一切的王！
這時連努爾努西斯也皺起眉頭，但是看到如此沸騰的會場，他沒敢再說什麼，倒是皮科斯再次勇敢的站起來，大聲的喊叫，可惜他的聲音被奴隸們的歡呼聲所淹沒。
希洛舉起手來，奴隸們立刻安靜下來。
「皮科斯，你還有什麼建議？」希洛在皮科斯的怒視下，不疾不除的問道。
「我反對你當國王！我也反對波塞亞建立王政制度！真是可笑，雅典取消國王已經四百多年，其它城邦也早就沒有了國王，即使是斯巴達，它的雙王制度更像是兩位執政官！而我們的波塞亞居然要重立國王，這會遭到所有希臘城邦的恥笑，因為王政制度對於希臘來說是落後的、野蠻的、凶殘的制度！」
奴隸們發出噓聲。
希洛笑了笑，沒說話。倒是提瑪蘇斯站起來，說道：「王政制度真是落後的制度嗎？按照皮科斯的說法，以前的埃及和現在東方的波斯一定是落後野蠻的國家囉！」
皮科斯一愣，隨即說道：「埃及我不知道，波斯大家都很清楚。它奴役其他種族，逼迫他們繳納高額賦稅；國王肆意殺戮國人，要人們低下高貴的頭顱，向他跪拜。在希波戰爭中，相信每一位希臘人都深有體會，這樣的王政制度難道不可怕嗎！」
提瑪蘇斯當即反駁道：「這種可怕只是對波斯的敵人，和國內的其他族人來說的吧。波斯人的生活到底是怎麼樣？你知道嗎？皮科斯！」
提瑪蘇斯根本不能皮科斯話的機會，他繼續說道：「偉大的學者希羅多德已經在他的《歷史》書中，告訴了我們，波斯人住在遠比雅典城大得多的能容納幾十萬人的蘇撒和巴比倫城裡，有豪華寬敞的房屋、有舒適華麗的服飾。他們擁有大量肥沃的土地，由最會種地的埃及人幫他們耕作；他們的財產由最會賺錢的希伯來人幫他們打理；他們騎的是跑得最快的駿馬，是由斯基泰人奉獻的；他們的家中掛著大量潔白的象牙，是埃及人奉獻的；他們每天都往身上熏乳香，那是阿拉伯人的奉獻；他們的食物都用香料烹製，比如肉桂、桂皮等等，這些香料都是印度和阿拉伯人的奉獻；他們的奴隸魁梧漂亮，因為都是埃塞俄比亞人……他們活得就像奧林匹斯眾神一樣的幸福，而且不用擔心別人會搶走他們的財富，因為他們的國王隨時都能召集十幾萬人的軍隊，打退任何兇惡的敵人！正是因為波斯人擁有國王，才會有他們波斯人的強大，才會有波斯人富裕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