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扎根亞平寧 第二十章 會戰之前 文 / 陳瑞
第二十章會戰之前
「那個老傢伙竟然拒絕了？！他當年襲擊我父親的時候可是膽大得很，現在知道害怕了！你們的首領是個膽小鬼！是個懦夫！他不配住在圖西姆的山寨裡！如果他還有一點羞恥，就給我滾回他原來的地方去！別玷污了這片土地！」多瑞薩神經性的發洩著他積蓄的怒火。
使者惡狠狠的瞪著他，強忍著，沒有說話。
「哦，那老頭很謹慎嘛！」一旁的希洛輕鬆的說道。在這個時代的希臘城邦之間時常發生會戰，當防守一方因為弱小而躲進城裡，拒絕會戰時，簡陋的攻城條件使得進攻方只能搗毀城外的房屋、農田，逼近對方出來會戰。路凱拉姆人是半耕半牧的部落，而且山寨外並無一間房屋，希洛無法通過這種方式來逼迫對方出來會戰，但他有更好、更血腥的方法。
「安奇阿爾歐，抓一個受傷的過來！」他話說完不一會兒，兩個色雷斯戰斧兵就挾著一個赤裸的人走來。
「塞爾維裡！」使者驚愕的一眼就認出他來。
這位餓了一晚、且因受傷而失血過多的路凱拉姆人困難的抬起頭。就在這時，雪亮的斧面劃過他頸子，無頭的屍體撲的倒地，鮮血從頸部汩汩流出，那人頭卻滾到了多瑞薩的腳邊，嚇得他驚慌的又叫又跳。
希洛強忍著心中的一絲噁心，冷冷對那位既驚恐又悲憤的使者說道：「回去告訴你的首領，如果他不出來會戰，我會將這些俘虜一個一個全殺光，然後再離開這裡！」
當魯爾索在哨寨裡看到希臘人揮斧殺人時，他知道他最大的不安是什麼了：希臘人竟然通過殺死俘虜來逼他會戰！
布魯提伊人以前只與兩種人發生過戰爭：一是與本族人、美皮亞人、路卡尼亞人，他們基本都屬於薩莫奈的分支；二是與意大利的希臘人。前者因為血脈相通，從未有如此虐殺俘虜的情況發生。後者，向來都是他們進攻希臘的城市，希臘人很少圍攻他們的寨子。再說希臘人一向崇尚正面的戰鬥和勇士的榮譽，也未有過這樣的情況發生，或許也只有波斯人才幹過這樣的事。
因此魯爾索沒有想到希臘人會用如此惡毒的方法逼他進行會戰，他面色凝重的聽完使者的回敘，長老中已有一人痛哭起來：「塞爾維裡，我的兒子啊！……」
在場的眾人無不動容。
「大首領，面對敵人如此邪惡的行為，我們不能再保持沉默啦！難道你能眼睜睜的看著塔爾佩裡和法布裡克慘死在你的面前嗎？！難道你希望看到我們在失去五百族人後還要再搶劫這些親人嗎？！哪怕是失敗，甚至死亡，我費拉米尼也不願做一隻膽小的綿羊！」費拉米尼憤怒的叫喊，這或許是他這一生中最有骨氣的一句話。
幾乎所有人都被他煽動得熱血沸騰。
魯爾索長歎了口氣：八十九名族人啊，這些人都是血親族人，他們的父母親朋幾乎涉及到山寨裡的每一個人，又怎能眼睜睜的看他們死去，更何況這其中還有他的兩個兒子！
就在他下定決心的時候，費啟亞大聲說道：「大首領！既然他們要會戰，那麼就給他們戰爭！我認為我們完全能夠贏得這場會戰！」
魯爾索精神一振，其他長老也圍攏過來，在這種時刻，他們也暫時將內鬥拋開。
「我聽潰兵們說過，希臘人厲害的是他們的戰斧兵，因為戰斧兵是雙手使斧，他們沒有配備盾牌，而我們的短矛完全能夠穿透他們的皮甲，而且他們的數量不多。」
費啟亞的話讓眾人眼睛一亮，接著他又說道：「我瞭解圖西姆，他們的長老中狄克維跟我一樣，長期受前首領的打壓，一直都想離開圖西姆，或許是因為上一次我們的失敗，讓他又靠向了多瑞薩。但在戰鬥中，他一定不會出全力，只要我們在開戰時給予圖西姆重擊，就會讓他產生猶豫，說不定還能在陣前投降！……」
「費啟亞，我果然沒有看錯你！」魯爾索大喜，下命令道：「我決定讓你領軍對付圖西姆人，而我來擋住希臘人！」
……
當希洛他們得知路凱拉姆人同意會戰，也聚在一起商議。
在大戰之前，多瑞薩沒有逞強，他把佈置戰陣的權力交給了希洛，希洛當仁不讓的接過這份重任。他將自己的隊伍部署在左翼，作為連接他左翼的中路，希洛交給了最值得他信任，兵力也最多的多瑞薩，而右翼的前列是狄克維，後列是巴爾布拉。
狄克維尚未表示異議，巴爾布拉先嚷起來：「為什麼把我安排在後面，我的族人可比狄克維要勇猛得多！」
「因為剛開始我並不需要你們進攻，只要守住陣線即可。在這方面，狄克維比你穩重。」希洛的臉上充滿自信：「請相信我，敵人的右翼很快就會崩潰，那時才是你巴爾布拉發揮能力的時候！」
巴爾布拉還想說話，多瑞薩插話道：「今天與路凱拉姆的這戰關係到我們圖西姆的存亡，勝利則圖西姆會變得強大，失敗則我們一族走向滅亡！所以必須嚴格遵守作戰命令，有哪一個族人敢私自逃跑，勝利後我一定會殺了他，祭獻給尼姆山神！」多瑞薩滿是殺氣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最後落在狄克維身上，又變得柔和起來：「狄克維，過去我和你有過一些小矛盾，希望在這一次的戰鬥中，你和我一起努力，打敗路凱拉姆人！在這裡我向尼姆山神發誓，以後待你的族人就像對待我的族人一樣，決不偏向！」
狄克維也激動的當即表態：「首領，我的族人一定會用他們的勇猛向尼姆山神證明他們對圖西姆的忠誠！」狄克維說完這些話，目光卻瞟向旁邊的希洛：他不認為高傲的多瑞薩會主動向他示好。一定是昨天下午這個希臘人向多瑞薩商量進攻事宜時，向多瑞薩提的建議。狄克維真正在意的是這個希臘人所說的，『能迅速擊潰路凱拉姆人的右翼』！
希洛回到自己的方陣前，正坐在地上休息的士兵們忙想要站起，被他制止。
他在方陣前踱步，在眾人的矚目中，走到米斯科農面前，說道：「即使其他人都起來了，你還會繼續躺著！」
方陣中有人發出笑聲。
米斯科家懶洋洋的坐起身，說道：「反正還沒開仗，讓我多休息一會兒，好恢復體力！」
希洛笑了笑，又往前走了幾步，然後停住：「迪米斯，第一次作為重步兵出戰，會不會不習慣？要小心，不要讓鐵盾掉下來，砸傷了腳！」
方陣中一陣哄笑。
迪米斯漲紅了臉：「我們水手一定也是優秀的重步兵！」
希洛笑了，關心的說道：「別太冒進，注意保護好自己，別讓你的母親和姐姐擔心！」
迪米斯愕然的點頭。
希洛繼續前行，當他站到塔奇亞迪面前時，塔奇亞迪迅速站起，希洛說道：「這一次戰鬥，我仍然將你的小隊安排在第一排，你會不會覺得這不會平？」
塔奇亞迪將手捶向左胸，斬釘截鐵的說道：「主人，這是我們小隊的光榮！」
希洛滿意的點頭，說道：「指揮好你的小隊！我相信未來你一定會是一個優秀的軍官！」
在塔奇亞迪激動不已的時候，希洛的目光轉向了旁邊：「阿伽托克，這一次你不會再違反軍令了吧？」阿伽托克慌忙站起身，羞愧得說不出話來，希洛拍拍他，以示安慰。
他最後走到方陣尾部，安奇阿爾歐手柱巨斧，注視著他。
「這一次的戰鬥，我將和你一同上陣，你揮斧頭的時候要小心，可別砸到我！」安奇阿爾歐甕聲甕氣的回答：「那……我可管不著……」
眾人哈哈大笑，希洛邊笑邊來到方陣前的中央，待笑聲落下去，他用高亢的聲音說道：「戰士們！昨天我們在阿德羅塞尼河擊敗了四倍於我們的敵人，證明我們的強大！今天，我們將用手中的武器再一次擊敗路凱拉姆人，為我們自己贏得阿德羅塞尼河南岸所有的土地！在那片土地上，我們將建立一個城邦！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城邦！」
「即將成為城邦公民的原雅典人，和以後幾年將成為城邦公民的奴隸們！今天，將是我們大家值得銘記的日子！幾十年以後，當你們對你們的子孫說起今天時，你們可以自豪的告訴他們，當年是你們用你們的英勇和鮮血換來了一個強大城邦的建立！」
「我發誓!不管自由民、還是奴隸，城邦的建城碑上將銘刻你們的名字，永遠供後世瞻仰！我發誓，如果贏得勝利，我的奴隸們將再次獲得兩年辛勤勞動的獎勵！我發誓，自由民們將分得更多的土地！我的戰士們，為了這一天的快些到來，我們要像上一次那樣，團結成一個整體，牢記著軍令，面對敵人，勇敢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