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扎根亞平寧 第十九章 謹慎 文 / 陳瑞
第十九章謹慎
「也許吧。多瑞薩沒有膽量，不代表和他們來往密切的希臘人沒有！」魯爾索眉頭緊鎖，問道：「這場戰鬥的過程你都知道了吧，塔爾佩亞犯了錯誤，可法布裡克的佈陣並沒有錯，卻依然敗得這麼慘，這說明了什麼？」
費啟亞回想自己聽到的戰鬥過程，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他們當中有出色的統兵將領！」
「豈止是出色！我也算指揮過無數的戰鬥，這樣的排兵佈陣方式，我卻從未聽聞過！我聽說，他們的首領是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年輕人，哈托去希臘營地見到的就是他。現在想來，哈托完全被那個年輕人給欺騙了！同時也欺騙了我們！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智慧，如果這場戰鬥是由他指揮的，那對我們來說，是一件糟糕的事！我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招惹了一個難纏的對手！……」
雖然，費啟亞同樣也很擔憂，但他還是安慰魯爾索說：「大首領，就算這個希臘年輕人擁有不同於常人的智慧，但他們的人畢竟還是太少！如果不是我們當初大意了，也不會掉入他預先設置好的陷阱，如果他們真要進攻這裡，在我們土地上，我想他們玩不出什麼詭計的，所以您就不要太擔憂了！」
魯爾索聽完這番話，大感欣慰，說道：「費裡亞，我今年最大的收穫不是打敗圖西姆，也不是佔領這座山寨，而是我的部落裡有了你！你是一個有能力、有頭腦的首領！費拉米尼他們過去長年依賴我，能力普通，你不要在意他們的挑釁，要盡快融入到路凱拉姆的部落裡！我老了，這個部落的未來靠你和法布裡克，如果他還活著的話！」
魯爾索的話讓費啟亞很感動，當初他之所以投靠路凱接姆，一方面是因為圖西姆原首領對他的不公，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魯爾索的為人和氣度讓他欽佩。
……
山裡的黃昏比海濱來得早，那是因為太陽沿未完全落下，就被山峰擋住了光芒。
希洛坐在山丘上，眺望著被紅霞映紅的西邊天空下那一簇簇高聳的山峰。
「大家都在忙碌，就你很輕閒啊，希洛！」他身後傳來呼哧帶喘的聲音。
希洛回頭看了一眼滿頭大汗的提瑪蘇斯，笑道：「我難得偷一次懶，就被你抓住了！」
「要知道你現在可是我們的主心骨，眾人注目之下，你怎麼好意思偷偷懶！」提瑪蘇斯打趣的說著，走到希洛身旁，迎面的山風吹來，頓時讓他渾身輕爽。
「嗯，這裡的風景很不錯，不比雅典的差！」
「只要你把這裡當成家，你就會覺得這裡比任何地方都好！」希洛語氣中帶著一絲感傷的說道。
提瑪蘇斯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歎道：「希洛，有時候我真嫉妒眾神為什麼偏偏眷顧你！你看你，平時又不看書，可為什麼說出來的話總是富有哲理呢。我感覺，我跟你的差距是越來越遠了！」
「那是因為正像老師所說，真正的知識是在平時的實踐中，用思考得來的！」希洛笑道。
「你這話，我很贊同！最近，我教的那幾個小孩經常提出一些問題，聽起來很簡單，可是一細想卻很深奧，我也受益很多啊！」提瑪蘇斯感歎的說。
「這麼說，你對當老師還是很有興趣的！我想在這裡建一所學校，教授我們的孩子和公民們各種知識，就讓你來擔任校長，如何？」希洛說道。
提瑪蘇斯也不推辭，一口答應下來，然後興奮的說道：「希洛，看來你已準備在這裡建城了，今天下午努爾努西斯他們還說起這件事？」
「是啊，等擊敗路凱拉姆，換回這南岸的土地，我們就開始建城！」希洛俯視著河岸平坦的草地，一股豪氣湧上心頭，他說：「大哥，你覺得我們的城邦應該採取什麼樣的政治制度才好？」
夕陽的餘暉照在希洛身上，讓坐在地上的提瑪蘇斯的眼中產生一種強烈的視覺落差，他一愣，說道：「希洛，只要是你的提議，我都支持！要知道如果沒有你，就沒有我們的今天！」
希洛一笑，不說話了。他瞇著眼睛，望著西邊天角那一抹殘紅，忍不住說道：「明天啊……說不定又是紅色的一天！……」
……
路凱拉姆的使者到達希臘人營地，希洛並沒有當面拒絕，提出只要路凱拉姆滿足他提出的要求，就可以釋放那將近一百人的俘虜。
這些要求比較苛刻，例如賠償阿德羅塞尼河北岸一千畝土地，擁有鐵礦月產量的三成等等，使者無權作出答覆，只能回報魯爾索。
魯爾索得知自己的兩個兒子還活著的消息，自然相當的興奮，但他並未因想盡快救出兒子，而冒然答應這些要求。他召集眾長老來進行討論，一直持續到深夜，仍沒有一個定論。
魯爾索畢竟年紀已大，體力無法支持，回到臥室，沉沉的睡去，直到第二天，被長老們叫醒：「大首領！圖西姆和希臘人帶兵來我們山寨了！」
「希臘人？」魯爾索的思維還未完全從沉睡中醒來。
「是的，大長老！」費拉米尼憤怒的說道：「希臘人欺騙了我們！他們與圖西姆聯合在一起，已經帶兵來到了山下！」
魯爾索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喝問道：「我們的哨兵一定早發現了他們的動向，為什麼不早點叫醒我！」
「嗯……因為他們大概也就六百多人，比我們的戰士還要少些，再加上這座牢固的山寨，我們想他們暫時不會威脅到山寨的安全，所以想等弄清楚他們的來意，再向你匯報！」費啟亞解釋道。
「他們糊塗！你也糊塗了！」魯爾索一邊罵，一邊讓他夫人給他穿上衣服，那夫人擔憂的說道：「魯爾索，別衝動，咱們的孩子還在那些希臘人手中，你跟他們好好商量，最好放我們的孩子回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先出去，這不是你插話的地方！」魯爾索不耐煩的讓人趕他夫人出去，然後說道：「狡猾的希臘人用假意求和的方法麻痺我們，現在他們突然帶兵來我路凱拉姆，一定有重大的圖謀！說說吧，他們的來意是什麼？」
「他們派使者來說，想同我們進行一聲會戰，用戰鬥的勝負來解決兩族之間的恩怨！」費拉米尼說道。
「會戰！」魯爾索點點頭，似乎這個提議並未出乎他的意料，他站起身，說道：「走，去看看這些希臘人到底長著怎樣一副兇惡的模樣！」
路凱拉姆的山寨建在一座將近一百米高的小山上，山頂地勢較平，擁有好幾個平壩。當年圖西姆花費大量人力將它改造成能容納幾千人的本寨。山寨下地勢陡峭，樹木都被砍伐掉，不易攀爬，只在小山南面有一條略微平緩的小路，小路上升至三十米處，兩側各有一個哨寨，扼守住這唯一的通道。
魯爾索帶領眾人就來到左側的哨寨裡向下觀望，山下任何能遮蔽視線的樹木都早已被砍伐掉，在那一片『人造』的平坦草地上，一邊是人數較少的希臘人，他們全副武裝，盔明甲亮，鐵盾和長矛閃閃發光；另一邊是人數較多的圖西姆人，他們身穿皮帽長袍，手拿木盾長矛，背負短矛，，一副傳統的布魯提伊戰士的武裝，但是他們的陣型不像以前那樣的散亂，，也許昨天路凱拉姆人的慘敗給予了他們信心。
魯爾索皺了皺眉頭，他看到了希臘人方陣後面有一群赤裸的人萎縮在地上。
那是我們的人嗎？！魯爾索突然間變得有些激動，他想從這些光著身子擠在一起的人中找到自己兒子的身影。顯然，距離太遠，他的努力只能是徒勞。在失望的同時，他從心裡升起一絲強烈的不安：希臘人到底想要幹什麼？
「大首領，那個人應該是希臘人的那位年輕的首領。」費啟亞在魯爾索的身旁說道。
魯爾索其實已經看到了，在希臘人隊伍前方有一個人坐在地上，盾矛放在一邊，甚至連頭盔也取下了，露出一頭金色的短髮，看上去很悠閒的在等待答覆。
魯爾索沉思了一會兒，終於拿定主意：「派人去告訴他們，我們拒絕會戰！如果他們有膽量，就請直接進攻我們！」
「大首領，那些人可能是我們的族人，我們應該去拯救他們！」費拉米尼激動的指著山下，說道。
「費拉米尼，別看他們人少，他們既然敢來挑戰，說明他們有戰勝我們的把握！我們不應該在敵人有自信的情況下，與敵人戰鬥！」魯爾索用他睿智的目光看著眾人，鎮定的說道：「但是，我們拒絕會戰，並不是說我們就不戰鬥！等他們退走的時候，我們派兵跟隨。他們押解我們的人，路上一定緩慢。現在快到中午，天氣又很火熱，等到他們疲勞的時候，我們再出擊！那時候……」魯爾索用力的揮出右拳。
「不愧是路凱拉姆之狐啊！」費啟亞和其他人一樣，露出欽佩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