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扎根亞平寧 第十八章 魯爾索 文 / 陳瑞
第十八章魯爾索
在這些驚奇的人中當然也有狄克維，他對希洛的興趣更大。畢竟，當初他認為圖西姆敗局已定，正謀劃著另謀生路，誰知路凱拉姆竟慘敗在希臘人手下，從而一舉扭轉局勢，使得狄克維重新面臨痛苦抉擇。
接著，輪到圖西姆人簽字，多瑞薩一揮而就，輪到巴爾布拉和狄克維時，他們不會寫字，於是用小刀劃破皮膚，印上血指印。
然後雙方站成一個圓圈，互相用自己的神起誓，遵守此協議。
最後雙方各自保留一份協議，結盟儀式才算正式結束。
希洛讓奴隸奉上事先準備好的葡萄酒。
「為我們希臘人能有幸成為圖西姆的盟邦乾杯！」希洛說完，蘇爾姆斯他們都舉起了酒盅。
協議的簽定讓多瑞薩鬆了口氣，而希洛的謙遜也讓他心情不錯。喝完葡萄酒，他皺起眉頭：「這是格裡諾斯家的葡萄酒？」
希洛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說道：「這是我們在塔蘭圖姆上岸後，購買的，現在還剩幾罐。首領喜歡喝的話，一會兒我讓奴隸給你送去！」
多瑞薩神情稍霽，在未簽定協議前，他是有求於希洛。成為同盟了，圖西姆當然處於首要位置，他本想好好敲打一下對方，希洛的『賄賂』讓他一時拉不下臉，他說：「我希望你注意，不要與塔蘭圖姆來往過密，一旦違反協定，那將是十分遺憾的事。」
「首領放心，除了貿易之外，我們不會讓塔蘭圖姆的勢力侵入到這裡。雖然我們都是希臘人，但是和圖西姆做鄰居，遠比與強大的塔蘭圖姆做鄰居要安全得多！」希洛這話說得既玄妙又坦誠。
多瑞薩雖然對希洛暗諭圖西姆弱小而有點介懷，但是同時又讓他對這批希臘人暫時放下心來：「準備什麼時候出兵進攻路凱拉姆？」「明天！」希洛毫不猶豫的回答，這讓多瑞薩很滿意，他說：「我期待著我們雙方都能很快履行這份協定！」
……
就在圖西姆與希洛他們歡慶，結為同盟的時候，路凱拉姆的山寨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無數人從潰兵口中得知戰鬥的結果後，都無法相信這一事實：由法布裡克率領的強大的隊伍，竟然遭遇慘敗？
他們在為死去的親人慟哭之時，也叫嚷著再派隊伍去踏平那個希臘人營地，為族人報仇。
路凱拉姆的首領魯爾索在得知自己的兩個兒子都下落不明時，這位在布魯提伊人的部落中縱橫捭闊幾十年，將自己的氏族帶到今天這個輝煌位置的老首領，也忍不住流下了渾濁的眼淚，他將自己關在臥室裡長達兩個小時。
……
費啟亞走進大廳，正看到洛凱拉姆的長老們聚在一起，爭論著什麼，他們的臉上難掩驚慌之色。
費啟亞沒往人群中湊，因為他知道作為前圖西姆的長老，這群人一直以來都排斥他，他沒必要去自找麻煩。
何況他有他的驕傲，路凱拉姆跟圖西姆不同，它是由一個氏族發展壯大而成，其它的長老都是由族裡德高望重者、或創立功勳者擔任，協助首領決定部落大事，其本身並不擁有自己的武裝。而費啟亞則是帶著自己的族人投靠過來，光壯年男子就有三百人，首領魯爾索賦予他長老的職位，同時又立下協議：不干涉他族內事務，允許他自行管理。因此其他長老既瞧不起他，又嫉妒他，同時又害怕他。這種奇怪的心裡導致在族內會議上，大家都不搭理他。
但是今天不同，費啟亞的到來立刻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瞧，這是誰來了？圖西姆的費啟亞長老！今天的消息讓我們眾人都很悲痛，可是在你臉上，我看不出任何一點悲傷的痕跡。」長老中有一位首先對他發難。
「這不是明擺著嗎！反正死的又不是他的族人，說不定他巴不得我們的戰士全死光啦！這樣這座山寨就只剩下他擁有戰士啦！」另一位長者接著附和說。
費啟亞本想不搭理他們，但這話是誅心之語，他要是不反駁，只會表明他心虛。他正要說話，大廳外傳來一聲怒吼：「費拉米尼，誰允許你在這裡誣陷自己的族人的！在這樣危急的時刻你竟然還想挑起內鬥，你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大廳裡出現一個乾瘦的老頭，可是被他銳利的目光掃中的眾人頓時噤若寒蟬。半晌，才有人諾諾的說道：「尊敬的大首領，請原諒費拉米尼的無禮，他只是因為孩子戰死，過於悲痛而沖昏了頭腦？」
「悲痛？」魯爾索依舊嚴厲：「我看他是想挑戰內鬥，毀滅我們這個部落！」
這個帽子可扣得大了！費拉米尼嚇得腿一轉，本想辯解，可一接觸魯爾索的目光，就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如果不是這個企圖，那麼自己出去挨五鞭子！」魯爾索話說完，竟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為他求情的。原本部落裡首領和長老們的地位是基本平等的，大家一起共同決定部落大事，但是魯爾索擔任路凱拉姆首領後，幾十年裡，將這個小部落發展成現在布魯提伊人中最強大的一支，魯爾索的威望自然無人可及。漸漸的在路凱拉姆中形成了魯爾索一人獨斷，眾人陪襯的局面。
「咳！咳！」費啟亞乾咳了兩聲，解鈴尚須繫鈴人，這時候，也只有他出面了：「大首領，聽到今天戰鬥失敗的消息，我也是驚慌不安，何況費拉米尼還有孩子戰死，悲痛之下說了一些過份的話，並不是他的本意。我特向你求情，讓他免於處罰！」
魯爾索摸著鬍鬚，看看費啟亞，又偏頭看著已經癱軟在地的費拉米尼，心中更增一份厭惡：「你都聽見了，還不感謝費啟亞為你求情！」
費接米尼勉強的向費啟亞道謝。費啟亞心中暗歎，他並不認為這一次的示好，就能讓對方改變對他的態度。
「從今往後，誰再說出這種不利於團結的話，我一定重重懲罰，決不輕饒！」魯爾索說下重話，讓長老們惴惴不安。
魯爾索接著說道：「現在部落正面臨危難時刻，我們必須團結在一起，才能度過難關！」
這話一出，就有人不樂意了：「大首領，我們是遭受失敗，但是我們還有七百壯年男子，加上老人，我們足有八百人的戰士。在這一片土地上，我們仍是最強大的部落！」
「對，我們應該再次派兵去血洗希臘人營地，重新奪回我們路凱拉姆人的榮耀！」眾人群情激憤。
「死了幾百人還不夠，還想讓我們都死光嗎？！」魯爾索一聲吼，大廳裡頓時鴉雀無聲。
魯爾索看到他們眼中依然透露出不服，長歎了口氣，說道：「這一次的失敗主要責任在我！自從擊敗圖西姆後，我變得不再小心謹慎，變得有些狂妄自大。對於這幫希臘人，我放鬆警惕，沒有對他們進行詳細的調查，就貿然發動進攻，結果導致慘敗！」
「現在，我們路凱拉姆已經不是從前的路凱拉姆，打敗圖西姆讓我們成為眾部落關注的對象！而擁有的鐵礦，和新發現的大理石礦足以誘惑其他貪婪的部落向我們舉起長矛！我們要小心啊！不要成為第二個圖西姆！」魯爾索語重心長的話給眾人震動很大。
「尊敬的大首領，難道我們就這樣放過那些希臘人？」
「放過他們？！」魯爾索的眼睛中射出仇恨的光芒，他厲聲喝道：「我魯爾索向尼姆山神發誓，不殺盡這些希臘人就不能解除我心中的憤怒！」魯爾索極度憤怒的模樣讓長老們想起了二十年前，路凱拉姆未能及時參加由圖西姆前首領主持的布魯提伊大會，魯爾索被當眾羞辱，回來以後他也像今天一樣發下相似的誓言，二十年後圖西姆險些被滅。難道那些希臘人重新激起了首領的鬥志！但隨後魯爾索地連聲咳嗽，又讓他們感到首領已不是當年那般的年輕了。
魯爾索待咳嗽平復，怒氣也消散得差不多了，他看著眾長老，說道：「但是，現在我們不能再同希臘人開戰，他們的手中可能抓獲了不少我們的族人，應立刻派出使者去向他們求和，並要求他們放回我們族人，只要他們的條件不是太苛刻，我們都可以暫時答應。」
經魯爾索的提醒，長老們才想起可以存在俘虜的情況，於是又興奮起來：「尊敬的大首領，說不定法布裡克和塔爾佩亞並沒有戰死啦！」
「但願吧！」魯爾索暗歎了一聲，又說道：「最近這段時間，我們要加強戒備，派出哨兵偵查附近部落的動態，防止敵人偷襲！」
待長老們散去後，魯爾索單獨留下了費啟亞：「你認為圖西姆人會在這時向我們進攻嗎？」
「圖西姆？」費啟亞啞然失笑：「大首領，這是不可能的！第一，他們沒有足夠的人，第二，多瑞薩那個小崽子，可沒有這個膽量！」
他說完，卻見魯爾索依然表情嚴肅，驚訝的問：「大首領，你認為他們會來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