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扎根亞平寧 第十七章 同盟 文 / 陳瑞
第十七章同盟
「但是它畢竟被攻佔過，不是嗎？」希洛的話讓多瑞薩臉色一紅。當初他剛當上首領，外有強敵逼近，內部又動盪不安。夜裡，有內奸在山寨內點火，燒掉了大半的房舍。圖西姆人更加惴惴不安，而他也是手足無措，最後聽從幾位長老的建議，撤退到了阿塞羅塞尼河南岸，將主寨白白的送給了敵人。這件事被多瑞薩視為一生中最大的恥辱，現在希洛揭他的舊傷疤，讓他很是慍怒。
「恐怕路凱拉姆人不得不與我們進行會戰，來一決勝負！」希洛接下來的話再次讓多瑞薩一愣，他不由自主的問道：「為什麼？」
希洛輕描淡寫的說道：「我們抓獲了八十九名俘虜，其中包括路凱拉姆首領僅有的兩個兒子，就算他不在乎兒子的生命，路凱拉姆人不會不在乎自己親人的生命吧？！」
「你抓住了法布裡克？」多瑞薩失態的驚呼。路凱拉姆的首領魯爾索年歲已大，平時出外打仗主要是他的大兒子法布裡克負責，一直都是勝多負少，被稱為『路凱拉姆之石』（法布裡克在薩莫奈語中有『巨石』的意思）。，多瑞薩僅有的兩次率隊出征就敗在了他的手上，儘管多瑞薩很自傲，也不得不承認法布裡克會打仗。而現在法布裡克居然被眼前的這個希臘人抓獲了！
或許在這個希臘人的幫助下，真能奪取原本屬於我的東西！多瑞薩看著眼前這位自信的年輕人，心情一陣興奮之後，又再次恢復了平靜。多瑞薩不是傻子，希臘人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幫助他：「告訴我，希臘人，如果你幫我打敗路凱拉姆，我需要付出什麼？」
希洛盯著他，一字一頓的說道：「阿德羅塞尼河南岸的土地都歸我！」
多瑞薩騰的站起身，指著希洛大罵：「該死的希臘人，你的貪婪已成功激起了我的憤怒！我不會將我們圖西姆人世代居住的土地拿來做交易！絕不！趁我還有理智之前，趕緊滾！「
希洛心平氣和的站起身，拍拍手說道：「既然是這樣，真是遺憾！那我還是去同路凱拉姆的首領談談，聽說他是一個很有智慧的老人，相信我的提議，會讓他感興趣的。而且我有人質在手，相信得到的東西也不會少！「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多瑞薩憤怒的喊道，他甚至動了立刻殺掉對方的念頭。雖然憤怒，但是他不認為他那些同樣憤怒的族人能敵得過對面這群身體上血污尚未擦乾淨、而且更加凶悍的奴隸。
「不，不是威脅！」希洛歎道：「我們只是想要讓自己更安全而已！其實，你我都明白，當初你賣土地給我，並不存什麼好心。你瞧，我剛建起營地，路凱拉姆人就殺上門來，緊接著你又帶兵趕來，說是幫助我們，真是這樣的嗎？！」
希洛冷笑一聲：「如果我們弱小，說不定你的計謀就成功了！可惜，我們贏了，而且贏得很漂亮，現在我們掌控著主動！」
多瑞薩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希洛的語氣又變得委婉起來：「就算路凱拉姆人遭受慘敗，他們的實力也強過你們，如果不出什麼意外，靠你們自己也很難奪回主寨，而有了我們幫助，你們不但有可能迅速奪回主寨，奪回鐵礦，還能順便奪取路凱拉姆人原本的土地，聽說那塊土地比這阿德羅塞尼河南岸要大得多，那麼你們就能迅速的發展！我們雙方沒有利益衝突，還能重新再簽置一份真正的同盟協議！我想，在你們奪加主寨的初期，實力還較弱，其他貪婪鐵礦的部落說不定會趁機來進攻，有我們的幫助，你們才能站穩腳跟！……」
這一番話說得多瑞薩有些動心，他站在原地，臉色陰晴不定，反覆想了好久，最後歎了口氣：「實在抱歉，轉讓土地的事我不能答應！」
多瑞薩的拒絕似乎在希洛的意料之中，他神情平靜的說道：「既然這樣，我就告辭了。說不定，到了明天，你我就成了敵人！」
「等一等！」多瑞薩出言挽留：「雖然不能轉讓土地，但是可以有其他方法達成合作！」
「哦！還有什麼方法？」希洛漫不經心的問，多瑞薩一時語塞。要知道在會面之前，他根本未作任何準備，又怎麼會想出什麼好辦法。
希洛一笑，緩緩說道：「既然你不願給我們土地，我倒有一個好方法，能讓雙方都滿意！如果你還不能答應，那我就沒有辦法了！」
「哦，什麼方法？」多瑞薩感興趣的問道。
「不給土地，可能租嘛！將阿德羅塞尼河南岸的土地租給我們幾十年，到期限後再還給你們。」希洛說道。
租？多瑞薩對這個詞倒十分熟悉。當年他在塔蘭圖姆讀書時，就是租別人的房子。出租土地，土地的所有權還握在自己手中，不但可以化解他的心結，而且也便於說服族人，只是……多瑞薩有些猶豫：「萬一……到了期限，你們不還怎麼辦？」
「我們希臘人講究法律，遵守契約，怎麼會到期不還！如果有那一天，我們懶帳不退，你可以動武嘛！幾十年的發展，又有我們的幫助，難道你還不能成為布魯提伊人中最強大的首領？！」希洛鄙視的說道。
多瑞薩受激，當下說道：「租可以！不過這期限不能超過十年！」
「十年太短，至少三十年！」
……
在原則上已經同意，細節方面還需要斟酌的情況下，圖西姆使者尼尤與希洛的使者凱尼加進行了唇槍舌戰的爭論。
考慮到應該盡早對路凱拉姆人的發動攻擊，希洛作出了讓步，同意將租借期限降為十五年，於是協議很快達成一致，其內容如下：「在偉大的尼姆山神與奧林匹斯眾神的注視下，只要山與地不毀滅，圖西姆人與希洛為首的、住在阿德多塞尼南岸的希臘人結成永久的同盟。讓他們相互之間不發生戰爭，並且不從外部招來戰爭，不使敵人從任何一方面隨便進來。如果有誰受到攻擊，他們應全力相互幫助，因而他們也便有權平分所得到的全部可以移動的俘獲物，如兩者之間發生爭端，必須在十日內由雙方協調解決。
此外，希洛為首的希臘人在幫助圖西姆人奪回主寨後，圖西姆人則將阿德羅塞尼河南岸的全部土地無償租借給希洛為首的希臘人十五年。租借期間，土地的使用情況圖西姆人不得過問。但前提條件是，希洛為首的希臘人不得將土地交予塔蘭圖姆人使用，也不得與塔蘭圖姆結成同盟，如有違反，則租借條約作廢。租借期滿後，土地由圖西姆人收回，如希洛為首的希臘人需繼續租借，則由雙方協商決定……」
當這份協議帶回山寨時，塞克司強烈反對，但是狄克維保持了沉默，巴爾布拉支持多瑞薩，而且大多數族人一聽能很快回到他們舒適、牢固的主寨，恨不能早點離開這個簡陋的小寨子，因此協議迅速得到通過。
而營地這邊，眾人聽說能擁有阿德羅塞尼河的所有土地，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反對。只是他們提出疑問：「十五年的租期是不是太短了些？」
希洛笑道：「誰能料到，我們到這裡僅僅三天時間，就有可能獲得阿德羅塞尼河南岸所有的土地！十五年之後，我們會發展成一個怎樣巨大的城邦？！」
眾人心領神會，只有佛拉庫斯表示反對：」這份協議的開頭必須修改！一個土著的邪神怎麼能與偉大的奧林匹斯眾神並列啦，這是對神衹的褻瀆！」他的反對沒有人表示支持，畢竟大家身處異地，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能獲得這份同盟協議就已經不容易了，又怎麼可能有更多要求。
……
下午，在那一座山丘上，雙方舉行了結盟儀式。
由於塞克司拒絕參加，同時佛拉庫斯對協議內容有異議，也未出席，這一場儀式竟然是在沒有祭司主持的情況下進行的。
雙方在兩份已經用希臘文寫好內容的莎草紙上簽置姓名（布魯提伊人沒有文字）。首先是希洛簽好後，又讓推選出來的另三位代表：蘇爾姆斯、皮科斯與努爾努西斯接著署名。
這其中最激動的莫過於蘇爾姆斯。以前在雅典，他是一個自由民，不可能涉足這樣重要的外交場合，而現在他作為希臘一方重要的人物出席並且簽字，這是何等榮耀的一件事！
看來我當初選擇跟希洛走的決定是非常正確的！蘇爾姆斯看了看身旁始終面帶笑容的希洛。
同樣在注視希洛的還有圖西姆人，對於這位比首領還要年輕、並且率領士兵獲得一場偉大勝利的希臘人，圖西姆人當然充滿好奇。他們在想像中希洛應該是狡詐凶殘，如同狼神哈爾瑪一樣的人物。誰知這位雖然身材魁梧強壯，但始終面帶笑容的年輕人，竟是親和力十足，完全感覺不到一絲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