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扎根亞平寧 第十四章 阿德羅塞尼河之戰(四) 文 / 陳瑞
第十四章阿德羅塞尼河之戰（四）
米斯科農聽到號角，也是鬆了口氣：「撤出盾牆，準備防守！」
「撤去盾牆，準備防守！」塔奇亞迪也跟著喊道。
士兵們散開隊形，米斯科農和其他重步兵們又喊道：「抽出短劍，砍掉盾上的短矛！」
用鐵皮包裹的圓盾不易被短矛穿透，但一旦穿透，想拔出來，也比較困難。戰場時間緊迫，只能用劍砍掉。昨天下午針對布魯提伊人最厲害的武器——短矛，希洛召集大家想盡辦法，作好了充分的準備，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
米斯科農又指著阿伽托克說道：「你，到後列去！」
「我沒事！我沒事！」阿伽托克晃動著受傷的胳膊，急切的辨解。
「到後面去！」米斯科農大聲喝道。
阿伽托克還想解釋，塔奇亞迪拉住他：「阿伽托克，別忘了軍法！」阿伽托克不甘心的與後排的戰士交換了位置。
這個時候，路凱拉姆人已經開始進攻，他們不像之前那樣冒然進攻，而是左手高舉簡陋的木盾護住頭，右手執著長矛，排成厚實的隊形，緩緩下到河中。
「路凱拉姆人倒是學聰明了！」希洛冷笑一聲，對蘇派特說道：「讓預備隊繼續投擲石頭，打亂他們的陣形！」
「通知努爾努西斯，讓他帶著他的水手到方陣右側！剛才我們承受了標槍，現在該讓他們嘗嘗弓箭了！」
「是，主人！」蘇派特急忙往下跑。
希洛原本是想讓努爾西斯他們充當重步兵的，可是在考察完這裡的地形後，他覺得還是讓努爾努西斯他們重拾起弓箭，因為在這樣的地形下，更能最大程度的發揮他們的威力。
路凱拉姆人能防住頭頂，防得住他們的側面嗎？
當看到密密麻麻的路凱拉姆人踩著河水，不斷逼近，那一張張皮帽下鬚髮怒張的臉時，奴隸們無不感到緊張。
就在這時，重步兵們高喊：「殺！」
無數根長矛從明晃晃的盾牌中刺出，扎向正上岸的路凱拉姆人。
路凱拉姆人一邊用木盾抵擋，一邊用長矛還擊，不少人在河岸滑倒，還好後面的戰士並未上前踐踏，其進攻雖然緩慢，但是有序。
一時間，阿德羅塞尼河畔殺聲震天。
努爾努西斯率領的二十一名水手，從後方急匆匆的趕到方陣的右翼，正好趕上瑪爾庫帶著路凱拉姆人準備步涉，最前面的人已經下到河流中。
布魯提伊人喜歡住在山裡，而不善水性，他們小心翼翼的踩著河底的淤泥，看著河水漫過腰間，心生畏懼，一步一步往前挪。
努爾努西斯他們快速趕到，見此情景，立即拉弓射箭，如此近的距離，幾乎是一箭一個。而路凱拉姆人看到原本空無一人的對岸突然跑來幾十名弓箭手，驚慌之下紛紛回撤，不少人直接滑倒在河中，被河水淹沒。
瑪爾庫看著在河中撲騰的族人，徹底的膽寒，不想再執行法布裡克的命令，直接帶人跟上了法布裡克的後隊。法布裡克在陣中，根本不知道這一變化。
努爾西斯趕走了瑪爾庫後，立刻將打擊的矛頭轉向了路凱拉姆人的左翼。雅典人的弓箭手在希波戰爭中的普拉蒂亞之戰中就打出了威名，他們多是雅典無地的貧民和水手，因為無錢購買武器裝備，而只能擔當輕步兵，這樣當獲勝後，也能得到一些擄獲。而努爾努西斯他們多年在地中海闖蕩，對於這一保命維生的手段已掌握得相當嫻熟。密集的陣形幾乎是箭箭斃命，路凱拉姆人一邊用木盾遮擋，一邊下意識往右退。逐漸的，路凱拉姆人的陣形嚴重的右傾，這雖然使方陣的右翼壓力減輕，卻使方陣的左翼壓力加大，而方陣左翼前的水深卻是最淺的。
希洛在山丘上看到這一情形，感到不妙，他立即下令讓預備隊停止擲石，恢復體力，以便隨時增援。
「主人，是否該讓皮科斯與安奇阿爾歐他們出擊了？」塞西托提出建議，作為一名老戰士，對於希洛事先所預留的這一支奇兵，他是相當佩服的。
「不，現在還不是時候！」希洛搖頭，說這話的同時，他心裡想的卻是後世共和國的一位老帥。在紅軍時期，他以敢打硬仗、善用預備隊而著稱，在他的回憶錄裡，他說過兩句著名的話：「你困難，敵人也困難，誰能堅持到最後五分鐘，誰就迎來了勝利的曙光。」，「在最關鍵的時刻，將預備隊投入到最關鍵的地段，才能起到最關鍵的作用！
「走吧，該到決戰時刻了！」希洛帶頭往山下跑。
……
「首領！」尼尤衝進多瑞薩的房間，正在沉睡的多瑞薩被驚醒：「希臘人已經和路凱拉姆人打起來了！」
多瑞薩一愣，反應過來的第一句話竟是：「這麼早？！路凱拉姆來了多少人？」
「大概有五百到六百人左右。」
「這麼多人！」多瑞薩一驚，擔憂的說：「那希臘人一定早擋不住了！」
「不，首領！」尼尤說道：「希臘人正在阿德羅塞尼河畔與路凱拉姆人相持不下！」
「希臘人這麼能戰？！」多瑞薩再次吃驚了，他隨即興奮起來：「快去集合族人，我們可別錯過了這場戰鬥！」
……
左翼的慘叫聲不斷的傳入法布裡克的耳中，他心急如焚，大聲的喊叫著，命令族人不顧傷亡，死命往前衝。
最前排的路凱拉姆人急紅了眼，有的甚至扔掉手中的長矛，伸手去抓敵人的長矛，而拚殺到此刻的奴隸們早已麻木得忘了恐懼，他們不停的將長矛刺出、收回、刺出、收回……
在後面族人的強大推力下，路凱拉姆人終於貼近了敵人。
……
塔奇亞迪和對方幾乎是臉對臉，周圍如此的擁擠，幾乎沒有揮動長矛的空間，他牢記著主人的命令：「一步也不能後退！」
他用盾牌抵住對方的身體，想將對方推下河岸。
此時，雙方已不再是拚殺，而是在角力。無奈，這完全不是一個重量級的比賽，路凱拉姆人的陣型太厚實，而希洛的方陣太單薄。很快，在方陣的左翼被拱開了一道口子。
「嗚！嗚！嗚！……」就在這危急時刻，進攻的號角被吹響！
希洛帶著預備隊衝上前，正好將衝擊方陣的敵人兜住。希洛衝鋒最前，長矛在他手中，彷彿是死神鐮刀，在缺乏防備的路凱拉姆人的身體上扎進扎出，而雙手使矛的預備隊奴隸們更加有力量將敵人扎透，僅僅這一次衝鋒，就遏止住敵人前進的步伐，讓敵人的士氣為之一挫。
……
「聽見嗎？！吹號了！吹號了！」安奇阿爾歐一躍而起，對皮科斯喊道。
皮科斯不再阻擋他，點頭說道：「出戰！」
安奇阿爾歐帶領他的同伴們跑出山林，而皮科斯帶領提瑪蘇斯等十名最精銳的重步兵緊隨其後。
因為路凱拉姆人數太多，後隊一直延伸到阿德羅塞尼河的北岸上，在最後的正好是瑪爾庫率領的族人，他們看到了這二十幾個來勢洶洶的勇士，驚慌的大喊：「有敵人！有敵人！……」
正叫喊間，十幾把手斧飛進了人群，掀起一片慘叫。
接著又是十幾把手斧，又倒下十幾個人。
安奇阿爾歐他們恰如猛虎下山，衝到路凱拉姆人面前，就是一陣猛砍。而路凱拉姆人則如同可憐的羊群，他們盾擋盾碎、矛擋矛斷，斧頭過處，人頭落地，鮮血飛濺。
而如此血腥的場面，路凱拉姆人從未見過，加上之前遭遇的慘敗，恐懼的路凱拉姆人拚命的往後躲，於是就擠撞了法布裡克的後陣，使得右翼側後方一片混亂。
而就在這時，希洛高喊：「左翼隨我進攻！」
在他周圍的奴隸們也跟著大喊：「左翼進攻！左翼進攻！……」
士兵們聽到這喊聲，士氣大振，前排揮不動長矛，就用盾推，後排隔著前排向敵人猛扎。
方陣突然的進攻，讓路凱拉姆人猝不及防，他們的右翼被迫暫時往後退，這一退正好與同樣也在後退的後隊撞在一起。混亂就在這時發生了，如此密集的人群互相推擠，不少人跌倒在河中，這一跌倒只會讓更多的人跌倒，右翼徹底亂了。
希洛和皮科斯同時從敵人右翼的前方和側後方發動攻擊，被擠成一團、驚恐萬狀的路凱拉姆人不由自主的往左側跑。
位於中路的法布裡克，突然感到自己被擠得不能動彈，他又急又努：「你們在幹什麼？！快往後退！往後退！……」然而他的聲音對於一心只想逃跑的族人來說根本無濟於事，反而因為阻擋，而被族人打昏在地。
方陣左翼已經順利的與皮科斯他們合攏，最困難的時期已經過去了。
希洛興奮的高喊：「將敵人往下游趕！」
士兵們齊聲吶喊，跟隨希洛驅趕路凱拉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