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扎根亞平寧 第十五章 來晚了 文 / 陳瑞
第十五章來晚了
此時的雙方就像是一個尚未捏合的餃子，希洛的士兵們想做那薄薄的皮，而路凱拉姆人則甘願當那厚厚的餡，那怕他們只要稍微反擊一下，就可能將這薄皮撐破。然而一片混亂的路凱拉姆人根本組織不起任何反擊，他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逃跑。為此，他們像無頭蒼蠅一般的四下亂撞，感覺哪裡沒有壓力，就往哪裡跑。結果，最左翼的路凱拉姆人被擠到水深處，眼看著河水漫過他們的胸口，拚命叫喊卻止不住隊伍的衝撞，於是求生的本能讓他們抱住其他人的腿腳。
接著，這一天最大的悲劇出現了：除了少部分人逃上岸跑掉，大部分人被趕進了阿德羅塞尼河的水深處……
士兵們站在兩岸，冷漠的注視著在河中掙扎撲騰的敵人，他們沒有一絲的不忍和同情，而更多的則是興奮。在這一場力量懸殊的較量中，他們不可思議的成為了勝利的一方。這當然不是幸運，而是因為他們幸運的有一個神奇的首領（主人）！
他們都向站在河岸上的希洛投以敬畏的目光。
而希洛此時無心去享受勝利帶來的榮耀，因為科祖拉給他帶來了一個壞消息：「什麼？你說圖西姆真的帶著人來了？」
「是的，主人！我按時你的命令，今天早上自開戰後一直在監視圖西姆山寨，他們現在正帶著幾百人往這邊趕來！」
「他們什麼時候能到？」
「大概半個小時！」
「可惜呀，他們來晚啦！」希洛冷冷一笑，對科祖拉說道：「你去通知蘇爾姆斯，讓他帶女奴來給傷兵們包紮傷口！」
「讓女奴來包紮傷口？」蘇派特愣了。
「快去！」希洛懶得跟他再囉嗦。
「皮科斯！努爾努西斯！」希洛接著喝道。
這兩人聽到呼喊，一點不敢停留，急急的趕到希洛身邊。
「別耽擱時間了，叫所有人往河裡扔石頭，將他們砸沉。」希洛指著在河中掙扎的敵人，眼中閃爍著冷酷的光芒：「然後，你們去將那些還活著的敵人都捆起來，將來有用！」
「希洛，反正他們最終也會淹死，我們沒必要——」皮科斯覺得這一做法太過殘酷，然而希洛打斷他的話：「圖西姆人就要來了，我們需要時間！」
「圖西姆人？」努爾努西斯一驚。
「是的，他們帶了幾百人趕來，可不是為了幫助我們的？！」希洛嘲諷的說道。
「這群不守信義的惡狼！」努爾努西斯憤怒的罵道。
「所以趕緊將敵人解決，讓士兵們抓緊時間休息。將那些還活著的敵人都抓起，如果能抓到他們的首領，那就更好了，這些俘虜都將是我們未來生存的保證。」
「知道了，我立刻去執行！」皮科斯右手錘左胸，莊重的向希洛行了一個軍禮。希洛在這次戰鬥中出色的指揮，已經無可爭議的成為了眾人心目中的領導者。
努爾努西斯見了，也像模像樣的行了一個軍禮。
希洛一邊還禮，一邊說道：「不過，你們也別太緊張。圖西姆的首領只要不是瘋子，是不可能選擇在這個時候和我們開戰的！」他的話稍微沖淡了兩人臉上的凝重。
「希洛！希洛！你不愧是眾神的庇佑者！你創造了一個奇跡！一個僅次於薩拉米斯海戰的奇跡！」蘇爾姆斯一路飛奔，嘴裡激動的高喊：「兩百人對抗一千人，一比五的懸殊差距，居然讓你打勝了！這是一場多麼偉大的勝利！希臘所有城邦都得為你寫頌歌！」
「蘇爾姆斯叔叔！」希洛聽著蘇爾姆斯這些肉麻的話語，忍不住說道：「事實上，我們的人沒有那麼少，而敵人也沒有那麼多！」
「那也並不多！」蘇爾姆斯繼續讚頌道：「我在營地裡時，一點也不為這場戰鬥感到擔心！我知道你一定會贏！只是沒想到勝利會來得如此順利！如此輝煌！」蘇爾姆斯說這話的時候，一點也不臉紅，事實上，他在營地裡一直在為這場戰鬥、為自己的兒子祈禱。
「主人，恭喜你贏得勝利！」凱尼加邊上前表示了祝賀。
「好啦，這些話以後再說。」希洛擺手說道：「你們先帶女奴去把那些傷員照顧好！」
蘇爾姆斯面露為難之色：「希洛，你的女奴怎麼能接觸別的男子呢？」
「我是她們的主人，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麼？」畢竟蘇爾姆斯是長輩，他略顯耐心的說道：「這些傷員能在這場慘烈的戰鬥中幸運的生存下來，不能因為醫治的不及時，而讓他們死去，我們的戰士本來就不多，因此每一個都很寶貴！」
「我們沒有醫生，女奴們能懂得什麼！」蘇爾姆斯小聲嘀咕道。
「我來指導他們！」希洛現在後悔沒能招攬一兩個醫生，只能趕鴨子上架了，反正主要是外傷，對於自學過解剖學的他而言，相對還好處理地一些。
「你？」蘇爾姆斯一臉疑惑，從小到大，他可從未見希洛學過醫術。
希洛不再理他，對凱尼加說道：「把那些家屬都叫出來，讓他們將敵人的屍體都堆在一起，壘成一座小山，要快！」
……
多瑞薩帶領隊伍在山道上行進，翻過這座山丘，就到希臘人的營地了，如果不是狄克維的姍姍來遲，他們還能更早些出發。
雖然多瑞薩心懷不滿，但他還是認為晚到一些，或許會更好。在他的想像中，希臘人已經被擊潰，路凱拉姆人正在希臘的營地裡大肆搶劫。他們趕到，正是進攻的最佳時機。
翻過山丘，圖西姆人看到的希臘人營地與多瑞薩所設想的完全不同：沒有看到路凱拉姆在行兇搶掠，沒有聽到希臘人的慘叫求救，沒有帳篷起火，營地被摧毀……看到的是一個炊煙繚繞、忙碌的營地。
因此圖西姆人都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了他們年輕的首領。
多瑞薩的臉掛不住了，他當即質問尼尤：「你說你看到路凱拉姆人和希臘人在打仗！現在你告訴我，路凱拉姆人在哪裡？！」尼尤望著山丘下詭異的景象，也是目瞪口呆，險些也認為自己之前看到是幻覺，愣了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的說道：「也許，路凱拉姆人打敗了希臘人，希臘人向他們投降了！」
此話一出，眾人都愣住了：是啊，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而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希臘人的倒戈無疑是讓路凱拉姆人在阿德羅塞尼河南岸成功的打入了一根楔子，對圖西姆的威脅就太大了。
多瑞薩立刻斥責道：「你這簡直是胡亂猜測！路凱拉姆人什麼時候這樣仁慈過！他們一向都是對敵人毫不留情的！」
「那可說不定！」狄克維插說道：「魯爾索可是一個老狐狸，否則我們也不會被逼到現在這個地步！」
多瑞薩狠瞪了他一眼，正要反駁，巴爾布拉喊道：「快看，營地前面那是什麼？」
阿德羅塞尼河岸有一座類似小土坡似的東西，剛才已有不少人看到，由於距離太遠，看不太清，但有眼尖者喊道：「死人！那是死人！」
堆成小山一般的屍體，那得多少人！
眾人心中駭然。
多瑞薩暗歎了口氣，現在事情已經很明顯，希臘人死了這麼多戰士，如果不投降，那才是怪事。
「族裡的勇士們，希臘人投降路凱拉姆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好事，讓我們更有理由攻打他們，現在他們的戰士都已死光，這座營地應該很好攻打。據我所知，希臘人帶來了很多的糧食和武器，正好滿足我們的需要！」多瑞薩反應很快，經他這一說，立刻激起了族人進攻的**。
「慢！」狄克維表情凝重的說：「萬一這座營地是路凱拉姆人的誘餌，我們進攻，豈不是很危險！」
「誘餌？」多瑞薩心中一動，望著那有些詭異的營地，又躊躇起來。
就在這時，山丘下走來一人。
「首領，是那位賽會冠軍的奴隸！」尼尤提醒多瑞薩。
「噢？」若是平時，多瑞薩怎會去接見一個奴隸，但是此刻他急於想知道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迫不及待的說道：「快讓他過來！」
科祖拉來到多瑞薩面前。上一次他來圖西姆時，根本見不到多瑞薩的面，這一次接見了他，這位圖西姆的年輕首領卻仰著頭，根本不看他一眼。
科祖拉不慌不忙的行了一禮，說道：「我的主人在營地裡見到這裡來了這麼多人，便派我來察看一下，是怎麼回事。沒想到首領你來了！你是應我家主人的邀請，來與他見面的嗎？」
「你的主人他還沒有死？」多瑞薩脫口而出，科祖拉的臉頓時變色，他激憤的說道：「雖然我只是個奴隸，但是你作為圖西姆的首領，無故辱罵我的主人，這就是布魯提伊人的禮節嗎？你必需道歉！」
「該死的奴隸，你說什麼？！」多瑞薩勃然大怒，抽出短劍就對準了科祖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