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戰危》 第二章 叢林慘劇 文 / 鍋鍋
森林中,尚未走到那處秘密營地,卻已經可以聞到一股濃濃的血氣,幾日來盤旋在傭兵們心中的所有疑問立刻得到了回答。即便如此,當他們看到營地中淒慘的景象時,這些血性的男人仍然禁不住內心的憤怒。那是被焚燒過後散發著黑色煙氣的茅屋,倒在地上的同伴屍體,以及尚未變色的血跡,四處散亂的箭矢,破碎的刀劍。所有的一切都在說明一個事實——這座秘密營地在不久前剛剛受到了襲擊。
縱使是那些整日在戰爭和廝殺中打滾的傭兵們,看到僅僅是數日前還生龍活虎的同伴,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屍體,原本因為順利解決佛倫之事而歡欣鼓舞的心,好似被一盆冷水當頭潑下,許多新近加入傭兵團成員,如此近距離接觸死亡,霎時傻愣愣的僵在那裡。
「雷托,去清點一下,有多少兄弟被害?」事已至此,看著一片被戰火和鮮血洗禮的營地,青龍年輕人反而冷靜下來。鎮定的指揮著手下們處理善後,「尋找一下,看看是否還有倖存者,我想知道這件事的全部過程。」而他自己則慢慢的來到伊莎居所,那處已經被燒成白地的、曾經的茅屋,默默的在告訴他,這裡的主人,此時芳蹤飄渺,無跡可尋。
不知過了多久,雷托慢慢靠近坐在一個樹樁上的青龍年輕人,「頭,統計出來了,幾乎所有留守的弟兄都被殺了……」
青龍年輕人坐在那裡沒有動,甚至用不帶一點表情的問,「幾乎?那就是說還有人活著?是誰?現在哪裡?」
「這個……」日爾曼大漢遲疑一下,才繼續說道,「應該還有四個人,一個是奧爾加,一個涅爾瓦,一個是塞雅努斯,還有一個……還有一個……就是……伊莎了。」
「塞雅努斯?那個在佛倫時招來的貴族後裔?」青龍人眼眉上挑,思索著,在記憶中尋找到那個說話有些傲氣的存在,「難道就沒有一個活口了?」事實上,就是青龍年輕人自己,對倖存者的事情,已經不抱信心。對方既然是偷襲了營地——這一點從部分傭兵們衣飾不整,僅僅穿著內衣而死便可以看出來——那麼,他們就不會留下一個活口,那豈不是為自己招來受害者後續的報復。
「好像是的……」雷托的慘然道,畢竟,無論是新近招募來得傭兵,抑或以前的老玫瑰成員,都是這個日爾曼漢子親手教導、選拔出來,與他的關係及其密切。
「頭,雷托,我們發現了奧爾加。」庫克這個大嗓門的聲音,就是在一里之外,都可以清楚的聽到,更何況這時他正放開喉嚨大聲叫嚷。
幾乎就在聲音到達耳中的同一時間,青龍年輕人已經與日爾曼大漢並肩而立,兩人相互對視一眼,邁開步伐,向著聲音的來源奔去。
前蘭西王國騎士奧爾加此時的樣子慘不忍睹,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微微凝結的血茄覆蓋整個身體,混雜著泥土與枯葉的傷口,即使以後為他清洗,想必也要將這些傷口全部撕扯開才可以。
庫克拿出水囊,餵入同伴口中。勉強潤潤乾裂的嘴唇,奧爾加便不能繼續吞下更多的清水。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一絲微微的聲音飄出,蹲在前蘭西王國騎士身邊的庫克,只得趴在地上,將耳朵湊到其嘴邊,才勉強聽到一些斷斷續續的話語:
「蘭西……蘭西的士兵……是蘭西的士兵偷襲了營地……帶隊的就是那個公爵……格哈德……是他帶領蘭西的士兵偷襲了營地……我不會看錯……雖然他們都裝扮成強盜模樣……卻不能瞞過我這個王國騎士……」
庫克只能翻譯到這裡,因為說話人已經陷入了昏迷。
一時間,所有的傭兵們安靜下來。如果,對手是一個國家的話,他們還要報仇麼?他們此時面臨的對手和敵人可是白虎大陸上的頭號強國,疆土幾乎可以與當年西若門帝國匹敵的國家。以現在只有不足百人的玫瑰,還要向這樣一個強敵報復麼?
「怎麼辦?」雷托的話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自始至終沒有出聲的青龍年輕人,坐在一塊大石上面,抱著玫瑰重劍,低頭沉思。良久,青龍人才用低沉而緩慢的語氣說道,「格哈德的出現,意味著,這次蘭西突襲營地的目標,僅僅是伊莎而已。」抬起頭,灼灼的目光掃過每一個傭兵的面龐,「因此,這是我個人與蘭西的恩怨,與玫瑰無關。」
不待雷托說話,性子直爽的小牛已經大聲嚷嚷開來,「怎麼無關,蘭西殺了這麼多的弟兄們,難道我們就置之不理麼?作為傭兵,我們已經拋棄了祖國和榮譽,難道還要我們拋棄兄弟情義麼?」
「是啊,要是蘭西的目標僅僅是小伊莎,他們大可不必殺掉所有的弟兄們。」庫克放下奧爾加,用他特有的大嗓門贊同著小牛的說法,「看看地上那些弟兄們的屍體,所有人都被補上過一劍,這是為什麼?他們這是要斬盡殺絕。」
傭兵們極力贊同著兩個人的看法,此時,無論是老玫瑰的成員,還是新近加入的傭兵,都感到一種同仇敵愾,也感到一種恐懼。要知道,以蘭西的國力,真的要是想對玫瑰斬盡殺絕,那玫瑰以後就不會見容於白虎大陸,所有的成員,或者曾經的成員,都會受到追殺,沒有一個人可以例外。
嘴角抽動,青龍年輕人露出一個笑臉,但是在其他人眼中,這個笑臉,更好似哭像。「你們可要想好,對方是一個強大的蘭西王國,它的領土遍及白虎大陸的西部,有十幾萬常備士兵。而我們,只有不到百人。」青龍人又一次提醒。
雷托那巨大的身子向前一步,突然單膝跪下,左手柱劍,右手橫置胸口,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擠出聲音道,「頭領,我們是你的屬下,我們承認了你對我們的統領,那麼,我們就是你的屬下,你的家臣。你是教宗陛下敕封的神聖騎士,我們就是你的封臣。你有責任為我們帶來更好的生活,我們也有義務完成你的命令,保護你的家人。」
當雷托跪下的時候,所有傭兵們,彷彿早已演習過般,也同時用與日爾曼漢子一樣的姿勢跪在青龍年輕人面前,高聲宣誓著,「我們有義務完成頭領的命令,保護頭領的家人。」
並不十分曉得白虎大陸風俗的青龍人,此時驚呆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這些下屬,會作出如此的舉動。慌忙站起身,年輕的青龍人頭一次在屬下面前失態,他不知所措的看著跪了一地的傭兵,手忙腳亂的要扶起他們。
但是傭兵們毫不所動,只是用渴望的目光看著他們的頭領。
青龍年輕人歎口氣,無奈的道,「你們都不要命了……唉,算了,」說話,青龍人自懷中掏出一個褐色布包,當著眾人的面,打開層層包裹著的布片,最後,露出裡面的東西,竟是一個以綠色寶石鑲嵌,用一種不知名白色金屬裝飾的紋章,以及一柄裝飾著鷹飾的黃金短劍。
將紋章在手上翻轉,露出那威嚴的鷹標,青龍年輕人低沉的聲音響起,「你們看到了,這是若門帝國皇室的象徵,也是帝國皇權的依據,外人只有手持這兩件東西,才能被認作若門帝國的合法繼承人,我想,蘭西的目的,不僅是伊莎,恐怕還有這個紋章和短劍。」
說著,青龍人的聲音略微提高,「但是,作為若門的法律,女皇的丈夫,一旦成婚,經過女皇的冊封,便可以成為女皇的共治者,管理帝國,這個共治者甚至可以在女皇去世後,加冕成為若門帝國的皇帝。」
「我不想成為那個已經失去國土的帝國的什麼皇帝,」青龍年輕人看著那些略微失望的眼神,慘然一笑,「我只想把伊莎他們救出來以後,就和你們離開白虎大陸,回到青龍大陸去。但是,我發誓,任何與我共同戰鬥同伴,在到達青龍後,我會給他與今天所付出的勇氣相匹配的——土地與榮耀。」
「帝國萬歲,皇帝萬歲。」傭兵們歡呼起來。如果一個外人突然來到此地,看著面前的景象,一定會認為這是一群瘋子,為著虛無的帝國和皇帝歡呼的瘋子。但是,身在其中的傭兵們不這樣認為,在他們心目中,這個青龍人說一不二,已經承諾的事情,就一定會兌現,故而,他們真心的為自己將要得到的東西而歡呼,至於背井離鄉的問題,對於本身就是四處流浪般替人賣命的傭兵們來說,根本不干擾他們憧憬美好的未來。
「什麼人?」青龍年輕人雖然為熱情歡呼的人群所包圍,卻沒有一刻放下警惕的心。眾人歡呼聲中,一邊森林中那細微的枯枝折斷聲,仍然準確的傳入他的耳中。
雷托沒有絲毫遲疑,幾個健步撲上去,將那個窺視的傢伙,有如抓小雞一般拎起,一把摜在青龍人面前。
「老闆,你的手下,也太熱情了。」一個哭喪的聲音,伴隨著一個倒霉的面孔在青龍年輕人眼前出現,「怎麼我就這樣倒霉,非要挨揍才能看到你呢,老闆?」梅努埃林抱怨著,努力自地上站起。
看到誤傷了自己人,青龍年輕人急忙上前將這個上了些歲數的白虎大陸代理人扶起,並幫助他拍打著身上的塵土。誰知,尚未完全起身,這位代理人先生便說出一個驚人的消息,「老闆,知道麼,蘭西帝國的皇子,要和若門帝國的繼承人聯姻。」
梅努埃林的話,雖然聲音不大,卻有如霹靂在所有人耳邊炸開般,將傭兵們喧囂的動作停下來,齊齊望向事情的又一主角,青龍年輕人。
青龍人努力平息心中的震動,繼續將商務代理人扶起,同時盡量用鎮定的語氣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得到這個消息的?消息的來源準確麼?」
梅努埃林原本只是當作新聞說說而已,此時發現在場所有人變了顏色,有些感覺到其中的微妙,吞了吞口水,思索一下,才道,「也不是很早,大約一日前的事情,我剛剛在*下船,就聽到港口的商人和官員們在談論這件事,,是聽到蘭西帝國過來的商人如此說。據傳言,這件事在蘭西,已經用告示公佈,而國王的宣講人正在向蘭西全國各地的村莊宣佈。」
雷托回頭望向青龍年輕人,「計算下時間,這件事應該是在偷襲營地同時進行的,就是不知道蘭西這次到底來了多少人,如此有把握將我們一口吃掉,萬一其中出了意外,他們又該如何收場呢?」
小牛作為玫瑰的一名頭目,則乾脆道,「看地面的血跡,蘭西人離開這裡,應該不超過兩天時間,我們現在追上去,說不定能將他們攔住。」眾傭兵們也附和著大聲叫嚷著,要去攔截蘭西人。
青龍年輕人抱住雙臂,冷冷的對小牛道,「攔截?這裡距離蘭西的邊境不到二百里,他們只要跑進蘭西境內,就可以得到大批軍隊的支援。而且……」手指著滿目瘡痍的營地,「能將近百人全部殺死,將營地破壞成這個樣子,偷襲的蘭西人不會少於五百,只有如此數量的人馬才能在不驚動*共和國守軍的情況下做到,我們又拿什麼去攔截多達五百人的大隊士兵?」
看看傭兵們高漲的狂熱被壓制下來,青龍年輕人轉身對雷托道,「與活人還是死人結婚都沒有問題,只要這個人被證明是若門帝國的繼承人就好,他們蘭西王室想要得到是若門帝國皇室繼承人的身份,以及我手裡的紋章,伊莎的生死,也只有我們這些人才會關心。」
看著日爾曼大漢若有所思的點頭,青龍年輕人詢問起商務代理人,「梅努埃林先生,我的商船已經到達*,來了幾艘?哦,是兩艘啊,也好,雖然不是很夠,作為接應用途還算是勉強夠用了。這樣吧,梅努埃林先生,再麻煩你將船駛到羅特,到那裡等待我們。」
「好的,老闆,」梅努埃林一個鞠躬,表示已經清楚自己的任務,但是,他卻沒有馬上動身離開,「另外,老闆,我為你帶來了五千金幣,是這次出海的盈利,現在的事情,我看老闆你會用的到這些東西。」
「是麼?太好了。」青龍年輕人高興的接過那沉甸甸的皮囊,「太感謝你了,梅努埃林先生,還有一點,請你告訴兩位船長,讓他們把所有能夠裝上的火炮,通通裝載到船上,貨艙裡備足火藥和炮彈,我想……」遙望天際,青龍人下意識的道,「我想,我的回程,一定十分精彩與熱烈。」
當傭兵們走出森林時,已經是三天後,這些天內,玫瑰傭兵們,將自己弟兄們的遺體分別掩埋,又收拾下殘破的營地,將財物整理好,才緩緩離開這個令人傷心的地方。
對於奧爾加的處理,有些傭兵提出了意見,「既然是蘭西人來偷襲,而且所有人都一個不剩的被殺,那麼,作為唯一倖存者的奧爾加,他的活著,本身就是極大的嫌疑,是不是他告的秘,並將蘭西人引到營地?」
馬上,又有一些人提出不同意見,「內奸?有作內奸作到全身是傷的麼?只要傭兵們晚來半天,這個前蘭西王國騎士不是被狼吃掉,就會因為傷口感染而掛掉,這樣的內奸,是不是作得有些過於敬業了?」
靜靜的聽著傭兵之間的爭論,青龍年輕人沒有作聲,在他的心中,奧爾加是否內奸,根本不是現在他所要考慮的內容,就算奧爾加是內奸又會怎麼樣呢?一個渾身是傷的人,臥床兩個月後,能夠下地就是奇跡的人,一個雙臂業已廢掉的騎士,還指望他傳遞情報麼?除非蘭西人腦子進水了。
現在這個時候,青龍年輕人主要思索的,是怎樣利用各種機會,救回自己的愛人。任何東西,只有失去的時候,才會感到其重要性。原本伊莎在身邊的日子,青龍人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即使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已經及其親密。但是,當突然之間,伊莎自他的身邊消失的時候,青龍年輕人的心,宛如被生生挖去般難受,自幼堅忍的他,此時有了殺人的衝動。
「好了,將奧爾加送到船上,以他現在的狀態,不適合參加我們將要進行的事情。」當庫克過來詢問青龍年輕人的態度時,青龍人如是說道。
「首領,最新消息。」剛剛走出森林,來到附近的鎮子,早先派出打探消息的傭兵便出現在青龍人面前。
「蘭西人訂婚的消息,傳到了教廷。」探子第一句話,便將青龍年輕人的心緊緊揪起,若是教廷也參與其中,那麼,玫瑰所要面對的敵人,將會是整個白虎大陸上所有國家。一旦出現這樣的情形,事情的發展再由不得他,青龍人只有作為旁觀者的份。
「教宗陛下宣佈……不承認這場婚姻。」探子的話讓幾乎所有傭兵們目瞪口呆。人們心中暗自嘀咕,教宗難不成是瘋了?竟然會反對白虎大陸第一強國王子的婚事?憑借教宗國那並不強悍的軍隊與國力,難道教宗要挑起白虎大陸的全面戰爭?
「為什麼?」青龍年輕人首先冷靜下來,「教宗為什麼要抵制這次婚事?」
「據說,教廷公佈的理由是,婚禮的一方,不是上帝的子民,是異教徒。」探子說出一個匪夷所思的緣由。
「呵呵,異教徒麼?」青龍年輕人口中嘀咕著,心下思索著,沒這麼簡單吧,作為異教徒,一個青龍人都可以成為教廷的神聖騎士,難道,就不能成為婚禮的新人?首先打消掉那位亞歷山大六世陛下在暗自幫忙的可能。為了一個小小的神聖騎士,而開罪大陸第一強國,這不是那位精明的教宗陛下所能作出的行為。
「是不是教廷與蘭西之間,出現了什麼麻煩?」一個念頭在青龍人腦中升起。「教廷還公佈了什麼消息沒有?」青龍人繼續追問著探子。
「嗯,還有,教廷要求全大陸所有國家,所有貴族,抵制這次的婚禮。」探子帶著一絲不可思議的語氣道,「這是教廷昨天發佈的,因為*與若門之間有每日固定的航船,所以我才能這麼快就知道。」
「那麼說,蘭西的反應,現在還不知曉?」青龍年輕人思索著問道。「不知道蘭西人將婚禮定在什麼時間?」
「據說是半個月以後,不過,這是教廷發佈消息以前的事情,現在教廷的反應如此激烈,很難說蘭西不會更改日期。」探子接口道。
詫異的看看這個分析的條理清晰的探子,青龍年輕人有些興致的問,「你是在佛倫加入的吧,叫什麼名字?」
「哦,我叫庫裡奧,馬裡烏斯;庫裡奧。我以前是一個騎士侍從。」探子有些激動的回答道。
「好,庫裡奧,你帶上十個人,組成斥候小隊,你是隊長。立刻潛入蘭西,我要關於這次婚禮的所有消息,無論真假,都要向我匯報。」青龍年輕人索性將偵察的任務全部交給眼前的年輕人,他很欣賞這個年輕的分析能力。
看著庫裡奧興奮的帶著十個機靈的傭兵離開,雷托移動著巨大的身形,來到青龍年輕人身邊,「頭,我們現在應該作什麼?」
「……什麼也不作,等待。」青龍人咬咬嘴唇,說出讓眾人幾乎暈倒的話來。
實際上,青龍年輕人也並不是真的就打算在*共和國的境內休息下來。相反,他將全部能夠出去打探消息的傭兵委派出去後,帶著餘下的三十幾名傭兵,急急的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他的目標,是教廷的所在、教宗大人的駐蹕之地——若門。
正在拉特蘭宮中,與自己新任情婦做著某些「床上搏鬥」的新任教宗、亞歷山大六世大人,突然收到一張請帖,請他參加一場茶會,沒有說明地點,只是說,「在我們第一次會面的地方」,至於署名,乃是「教廷的忠實僕人、上帝的神聖騎士,嵐;軒轅」。
年過三十、正值壯年的教宗大人,一邊撫摸著身邊十六歲少女的華嫩肌膚,一邊嘀咕著,「又是他,他來作什麼,難道我的表態,對他的支持還不夠麼?」
一支粉白的藕臂纏上教宗大人神聖不可侵犯的腦袋,尚顯稚氣的聲音,帶著激情過後的慵懶,在教宗大人的耳邊響起,同時還在輕輕咬者教宗的肩膀,「大人,是誰讓你這樣煩惱啊?您可是這個大陸上最有權勢的人了,誰還能令你心煩呢?」
俗家名字姓著博爾吉亞的、教宗亞歷山大六世大人,有些無奈的搖頭,一邊伸手撫弄著身邊情婦的某個突起部位作為回應,一邊有些低沉的說道,「這個人,可能是我見過的,最有錢的財主了,我的財富在他的眼中看來,恐怕是根本不值一提。」
說著,教宗大人慢慢在那張寬大的,足夠十個人在上面沉睡而毫不干擾、鋪著厚實的羊毛墊子、最上面以上等青龍綢緞床單鋪就的大床上爬起,穿戴起來。教宗大人十六歲的情婦,驚異的坐起,絲毫不顧她的上身完全赤裸著沒有絲毫遮掩,她望著一本正經的亞歷山大六世,不敢置信的問道,「難道這個人會比您還富有?您可是此時大陸上最富有的人了。」
回答她的,只有教宗博爾吉亞大人身在房門外後留下的淡淡話語,「他?此時的他一定沒有我富有,但是,十年以內,他將會成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乘坐著華麗的馬車,亞歷山大六世大人再次來到他那座綜合了妓院、賭場、豪華餐廳等多種娛樂功能的別墅。看著外面淅瀝淅瀝的小雨,教宗大人的眉頭緊緊擰在一起。走下馬車,自然有人慇勤的為教宗大人舉起雨傘,遮住那令人心煩的雨滴。他回身四顧,雖然看到了許多傭兵打扮的人在院子中轉來轉去,卻沒有看到邀請他來到這裡的那個人。
「大人,」一個粗壯的日爾曼大漢彷彿從地下鑽出來似的,出現在教宗大人面前,由於這次教宗大人身著便裝,日爾曼大漢很是知趣的沒有叫出亞歷山大六世的具體稱謂,含糊的打個招呼後,大漢肅手而立,右臂作出邀請的姿勢,「大人,我們頭領正在後園恭候大人,這邊請。」說著大漢當先帶路而去。
「後園?」俗家姓氏為博爾吉亞的教宗大人嘀咕一句,「後園不是一直荒著麼?而且那裡靠近山丘,有什麼能待人的地方?」但是,好奇心趨勢著教宗大人跟著那個日爾曼大漢而去。
當日爾曼大漢將教宗大人帶到預定的所在時,亞歷山大六世為眼前的景物所驚呆了。倒不是說這個建築有多麼的富麗堂皇,正好相反,出現在教宗大人面前的,是一間茅舍,一間簡陋到極點的茅舍,恐怕只有支撐茅舍的骨架用了些木材,而在那些呈三角形支撐起來的木架上面,鋪就的全是厚實的茅草,真正的茅草,異常嚴實的將屋子內部掩飾起來。
三角形的茅舍,彷彿是兩個巨大的、鋪滿茅草的板子隨意搭在一起,本是對開的兩側,一面被茅草堵死,一面搭著塊布簾,成為茅舍的門。
猶豫在那裡,教宗大人恐怕一輩子都沒有進入這樣簡陋的所在,他此時不知是不是應該進去。
「大人還在猶豫什麼?難道老友相會,就一定要醇酒、美人相伴麼?」茅舍內傳出一個聲音,「以茶代酒,今天軒轅嵐便要用青龍的風俗來迎接大人。」
教宗大人狠狠心,一頭鑽進了那個日爾曼大漢為他掀起的布簾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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