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戰危》 第一章 悲慼之城 文 / 鍋鍋
站在崇嶺關下,月前戰鬥的痕跡尚未褪去,被血染紅的山道,不時出現在道路上的破碎刀箭,由於投石器發出的石彈攻擊而破損嚴重的城牆,無不向過往的人們訴說著,那場令整個白虎大陸側目的大戰。
來自青龍的年輕人站在剛剛題寫上那悠遠贊詩的巨石下,出神的回憶起與費邊們交往的點點滴滴,可以說,青龍人今天能在白虎大陸上擁有如此的成就與聲望,無不來自於費邊家族的幫助。順著思緒,他又想到留在*郊外森林中的愛人,回想起作出那個驚人決定時的情景:
當聽到費邊家族全體陣亡的消息時,整個「玫瑰」傭兵團都驚呆了,誰也不會想到,僅僅過去兩個月,那些親近和藹的費邊們,業已離開這個世界,榮歸主的懷抱。尤其是小西庇阿斯,一夜之間,少年失去了所有親人,哭泣再也無法表達悲傷的感情,少年呆呆的站在原地,無論是誰,無論怎樣召喚,都得不到任何回答。
那些個傭兵們雖然想走過去表達下心中的哀悼之情,卻都因為少年癡癡呆呆的樣子而感覺不知說些什麼才好。惟有此時已經恢復了少女裝束的伊莎,輕輕走過去,將孤單呆立那裡、全身透出無助的少年抱在懷中,用她的母愛之情成為少年現在的倚持。
看著被伊莎抱在懷中的小西庇阿斯,考慮許久的青龍年輕人猛然自帳篷中站起,肅容對一眾部下說道,「我要回佛倫,現在就走,雷托,你選出七十個弟兄隨我回去。」
眾人尚未消化費邊家族全部戰死的消息,咋聞青龍年輕人的話,一時之間還不能反應過來,「什麼?回佛倫?我們不是剛從那裡逃出來麼?那太危險了。」小牛的話代表了傭兵團中絕大多數人的心聲,甚至包括伊莎心中的疑問。
搖搖頭,青龍年輕人一字一句的說道,「不,現在形勢不同了。無論費邊家族在佛倫犯下多麼巨大的罪行,費邊們都已經用自己的熱血與生命償還過,今天的費邊,對於佛倫,仍然是那個擁有著無比崇高榮耀的費邊家族,他們不是佛倫的罪人,更不是佛倫的背叛者,他們是佛倫最忠實的公民。」
說著,青龍年輕人面部有些抽搐,他大手回身一指小西庇阿斯,大聲道,「但是,為了償還自己的罪行,費邊流盡了費邊家族最後一滴血。現在,如果我不出面,費邊的榮耀將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這個時刻,這個家族最後的繼承人必須站出來,勇敢的繼承起先祖的勇名,完成費邊家族的傳承。」
大步走到伊莎面前,將小西庇阿斯抱起,內息流轉之間,緩緩注入少年體內,尋著經脈運轉一周,又通過他的手掌回到青龍年輕人身體裡。只是,這一過程中間,便將少年那因突聞噩耗而開始鬱結的經脈慢慢疏導開來,也令小西庇阿斯恢復了神志。
來到篝火邊,對著「玫瑰」傭兵團的成員們,青龍年輕人用他平靜但不容置疑的聲音繼續道,「所以,我要將這個費邊家族最後的男兒,送回他的家鄉,讓費邊的金色獅子旗繼續飄揚下去,讓後世所有的勇士,記住那些曾經戰鬥在金色獅子旗下、不朽的勇士。」
白虎大陸最重榮譽,尤其是家門的榮譽,更何況玫瑰傭兵團的成員都曾身受費邊家族的幫助,此時青龍年輕人拿出了捍衛費邊家族榮譽的言詞,立時將所有人下邊的話全部堵了回去。不僅如此,這番話還在傭兵團內引起了極大的震動,傭兵們以一種新的眼光開始打量起他們的頭領,打量起那位原先在他們心中為了取得勝利可以無所不用之極,甚至不顧名聲的青龍年輕人,打量那個他們原先認為是可以將一切榮譽狠狠踩在腳下加以蔑視的青龍來客。
這個時候,傭兵團裡的每一個人,都感覺他們的領導者再不是一名異鄉的過客,而是一位地地道道的白虎勇士,一個純粹的騎士。
原先站出來反對的小牛滿臉漲紅,似是感到慚愧,又好像有些不安的樣子,這個身材不高體格卻極為壯實的傭兵手掌緊緊攥住,咬著牙對青龍年輕人道,「頭,我收回剛才的話,就是為了這面費邊家族送給我們的青龍玫瑰旗,我小牛就是戰死在佛倫,也要捍衛費邊家族在佛倫最後的榮譽。」
再沒有任何人站出來反對。
臨別時,伊莎撲在青龍年輕人的懷中,久久沒有說話,直到最後,金髮少女也僅僅輕聲叮囑了一句,「路上小心,快去快回……」回望著金髮少女關切的目光,青龍年輕人張了張嘴,卻始終沒能說出什麼,重重的點下頭,帶上傭兵們離開了宿營地。
手臂上傳來絲絲濕潤冰涼的感覺,將青龍年輕人略帶憂愁的思緒猝然拉回。低頭看去,年輕的青龍人驚訝的發現,即使在得知父兄死難的消息後,也沒有流出一滴淚水、彷彿一夜之間長成大人一樣的的西庇阿斯;費邊,此時佇立在石碑前,任由眼淚自雙目中流淌。「怎麼了,西庇阿斯,難道我的詩不好麼?」青龍年輕人有些詫異的詢問。
「不……」發覺自己竟然不自覺的留下眼淚,急忙伸手胡亂抹抹面頰上的淚水,少年抽泣幾下鼻子,雙目泛紅的說,「……不……老師……你寫的太好了。我想,就是千年以後,走過此處的人,看到這首贊詩,仍然會想起父親他們的戰鬥,這……已經足夠了。」
盯著眼前突然成熟起來的少年,青龍年輕人心中第一次泛起異樣的感覺,眼前的少年,恐怕不僅僅是繼承父兄的榮耀那樣簡單,在少年的手中,金色獅子旗的威名,恐怕會更加響亮吧……青龍年輕人暗自揣測著。
佛倫城那巍峨的城牆又一次遙遙在望。與前次到達這座城市時不同,今次的到來,已經沒有人能為這樣遠來的傭兵們向城中的統治者通報了。
不過,為了向如今佛倫的首腦們清楚的表達出一行人的目的,遠遠的,青龍年輕人便命令所有人下馬,排成整齊的隊列,緩緩前進。走在隊列最前端的,自然是費邊家族唯一的男性倖存者,少年西庇阿斯。在少年懷中捧著一座胸像,胸像的主人,正是前不久戰死在崇嶺關下的勇士、意羅雄獅、曾經的佛倫之王——蘇波布斯;費邊。
少年身後,二十四名傭兵分成兩列並排跟隨。他們的懷中也各自捧有一座胸像,那是費邊家族歷史上最為聲明顯赫的二十四位祖先,作為兩名費邊家族不屈的勇士,塞克斯圖;費邊與圖魯斯;費邊也被赫然出現在胸像之中。
餘下的傭兵們在青龍年輕人的帶領下,走在這些人身後,青龍人手中擎著一面旗幟,火紅的底色上,繡著一隻手握利劍的金色雄獅,這正是費邊家族的金色獅子旗。
就在佛倫城進入目視可及範圍內的時候,青龍年輕人發現,在城下,聚集著黑壓壓的一片人群,從人群中不斷閃爍著的反光可以看出,那其中定有大批的騎士和軍隊士兵。很快,所有的傭兵和小西庇阿斯;費邊也看到了這種情況,不明敵我之下,他們將目光齊齊投向青龍年輕人,那目光中包括了驚疑、探詢、堅毅等等很多情感。
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青龍年輕人邁開大步向前走去,越過了那些已經放緩了步伐的屬下們,手中擎著的金色獅子旗在正午的陽光中是那眼的醒目,那樣的耀眼,那樣的卓而不凡。飄動的旗幟上,好似不斷跳躍著的金色雄獅正帶給你們以力量和信心。
用自己的行動告訴部下們應當如何面對可能的危險,看著青龍年輕人的舉動,雷托微微遲疑下,緊緊的跟了上去。雷托的身後是臉上略帶羞意的少年西庇阿斯;費邊。看到這副情景,,傭兵們彼此觀看下,紛紛加快了腳下的步伐,重新排成了整齊的隊列走在大道上。
佛倫城門外,果然有多達萬人左右的隊伍等候在那裡:近千名衣飾華麗的騎士高倨馬上;大約十倍於騎士數量、身著整齊軍服的士兵,手握鋒利的武器站列在騎士們隊伍的後面。出乎意料之外的,在士兵與騎士的隊伍前,竟是許多盛裝打扮的長者。
看到如此陣勢,幾個傭兵心中有些吃不準對方的用意,悄悄將手摸向自己的武器。他們這個動作立刻被故意走在隊伍後端的青龍年輕人所發現,「住手,你們不要命了,收好武器,不許隨便拿出來。」青龍年輕人腳下邁步的速度沒有變化,僅在嘴中低低的喝令著,將這種極其危險的行為制止在襁褓中。
就在整支傭兵隊伍距離城門尚有五里左右時,那些原本站在普通士兵隊伍前的佛倫騎士們突然策馬而出,奔馳在傭兵隊伍的兩側後又猛的停住。
見到騎士們如此行為,一些傭兵們臉上馬上見了汗水,皮膚變得更加蒼白,手中的物事幾乎無法持住。他們不清楚這些騎士們的用意到底如何,更不明白此時的佛倫與費邊家族,到底是敵是友?
沒有什麼動作,甚至是在臉上都看不出有任何表情來,青龍年輕人只是目視前方,手持金色獅子旗大步前進,對於身邊的情形根本理都不理。
佛倫的騎士們卻沒有停止動作,他們按照次序勒馬站在路旁,整齊劃一的跳下坐騎,將半人高的、刻有各自家族徽章的騎士盾牌柱在地上,抽出腰間的騎士劍插入泥土中,扶著盾牌單膝跪下。這些人,在靜靜的恭候黃金獅子旗的主人、他們曾經的首領,再一次以檢閱的姿態在他們身前通過。直到傭兵隊伍走過後,這些騎士們才重新翻身上馬,呈三列縱隊,無聲的跟隨在傭兵隊伍之後,向佛倫城前進。
當傭兵的隊伍走到了距離佛倫城還有一里距離的地方時,莊嚴而隆重打扮的長者們已經迎了上來。這些長者們站在了大路中間,對著少年西庇阿斯懷中的那座胸像,右手平置胸前,掌心貼在胸口,恭敬的彎腰行禮,一名年紀很大的長者昂聲道,「我們代表佛倫,迎接它最忠誠的兒子歸來。」
看到這些年紀普遍是傭兵們數倍的長者在自己面前施禮,雖然清楚他們施禮的對象不是自己,傭兵們仍然臉上露出誠惶誠恐的表情,那懷抱自己父親胸像的少年更是急忙彎腰回禮,一切的一切,所有恩怨,都在那位長者的一聲問候中煙消雲散。
雙目濕潤,語中帶著嗚咽,少年西庇阿斯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他回身看了眼他的老師、保護人。那位青龍人臉上不見任何表情,雙目平視著佛倫城,好像根本沒有看到眼前發生的事情。明白了他的老師不願介入其中的意願,西庇阿斯;費邊只得獨自面對接下來的所有程序,少年用他稚嫩且帶著哽咽的聲音道,「費邊家族……重回……佛倫……」話語到了這裡,再也無法繼續下去了。
不需要再說什麼,站在這些長者中的兩人,走了過來,鄭重的將手中的一頂金質月桂葉髮冠為小西庇阿斯戴在頭上,然後,兩人牽著少年的手臂,將少年領到一輛裝飾華麗的雙人四駕戰車前,將少年扶上了馬車。
這戰車雖然不大,但在戰車的主體卻鑲滿了金箔。縱然在金箔上畫著一幅幅精美的圖畫,而且這些圖畫均是取材於教廷經典,卻無法掩飾一個問題,那就是——這輛被黃金裝飾起來的華麗戰車,像極了古代意羅神話中太陽神的座駕。這件事本身,怕就是瀆神吧。青龍年輕人在心中默默思索著。
那兩個扶持少年西庇阿斯的人中,青龍年輕人僅僅認識其一,此人名叫克拉提努斯,是此時佛倫的兩位執政官之一,聽說在不久前結束的戰爭中,他曾經擔任了佛倫的臨時獨裁官。
另外,又有二十四名長者走過來接下傭兵手中的胸像,加入到隊伍中,跟在戰車後,向著佛倫城繼續前行。
此時的佛倫,莊嚴而又肅穆,全城的百姓圍聚在了大路的兩側,早在隊伍尚未走過的時候,大路上已經撒滿了潔白的花瓣,鮮花掩蓋的大路,好像由白色地毯鋪就,莊重而高潔。
當由那輛華麗四駕馬車領頭的隊伍走過的時候,所經過的百姓們紛紛自覺的彎下腰,最這支隊伍默默行禮。雖然此時城中尚有百姓十餘萬人,可大街上竟似死城一般寂靜無聲,唯一能聽到的,就是教廷中不斷敲響的鐘聲。
雖是緩慢前行,這支隊伍行終究要走到終點,而終點便是佛倫元老院。在這裡,所有佛倫元老,除開步行到城門外迎接的元老們,業已全部聚集在這裡。「歡迎你回家,我的孩子。」一名最為年長的元老抱住西庇阿斯;費邊,動情的說道。
沒有任何話語,費邊家族最後的男性繼承人眼中留下了滾熱的淚水,此時此刻,沒有比這樣一句樸實而親切的話更能打動少年的心了。
在元老們的簇擁下,小西庇阿斯以及青龍年輕人,踏上元老院門前三百級的石階,接過一位元老鄭重交與少年的、頂端鑲有展翅蒼鷹形象的、代表勝利的權杖。小西庇阿斯轉身對聚集在元老院廣場上的佛倫人民揮動著權杖。
隨著少年西庇阿斯的動作,那些跟在少年身後入城的騎士們首先高聲歡呼起來,「萬歲,佛倫,萬歲,費邊,萬歲,共和國!」在騎士們的帶領下,廣場上人民們的熱情也被引發出來,投入到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之中。就在這歡呼聲中,被佛倫的元老們簇擁著,小西庇阿斯和青龍年輕人走入那高大雄偉的佛倫元老院。
將兩人安置在一側的客位,全體佛倫元老先站立在座位前,為不久前喪生的所有佛倫戰士默哀,其後青龍年輕人與小西庇阿斯出席了一次佛倫元老院的會議。會議的議題是撤銷對費邊家族叛國的控訴,恢復費邊家族在佛倫的財產。沒有任何分歧,元老們以全票通過了由克拉提努斯提出的這個議案,即時生效。
在熱烈的掌聲中,作為執政官的克拉提努斯,來到西庇阿斯;費邊面前,向這位少年遞出他的雙手,「歡迎你加入到共和國中來。」執政官的話語十分熱情,但聽在青龍年輕人的耳中,卻感覺出了那一絲不為人所察的無奈。
西庇阿斯;費邊在接受了這個歡迎朋友式的祝賀後,邁著堅定的步伐走上元老院大廳前的講台,用稚嫩的聲音道,「我,西庇阿斯;費邊,費邊家族最後的繼承人,在諸位尊敬的元老面前,莊嚴宣佈,費邊家族放棄佛倫的王權。」冷靜的好似成年人一般,少年環視過略略感到詫異的元老們,「我,西庇阿斯;費邊放棄對佛倫王權的要求,佛倫,是佛倫公民們的佛倫共和國。共和國萬歲!」少年用高聲的口號結束了他第一次在元老院的講演。
元老們震驚了,經過短暫的安靜後,大廳內響起雷鳴般的掌聲。而同樣吃驚的克拉提努斯微微靠近青龍年輕人,低聲道,「祝賀你,嵐先生,你有一個好學生,這些話,一定是你教給他的吧,看,這個孩子將你教給他的話,表演的多麼完美。」
微微搖搖頭,年輕的青龍人湊到子爵耳邊,「恐怕要執政官大人失望了。」說話,他看了一眼十分驚訝的前子爵、現任佛倫執政官,才繼續道,「這些話不是我教給西庇阿斯的,一切,都是那孩子自己的想法,是他自己作出的決定。事前沒有通知我,更沒有徵詢我的意見。」
吃驚的回過頭望向青龍年輕人,原本王國時的子爵,現今共和國時的首任執政官大人,試圖在青龍人眼中找到開玩笑的影子。可是,讓他失望了,此時的青龍年輕人無比嚴肅,皺著眉,他生氣的對青龍年輕人低聲道,「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那孩子還僅僅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
「有什麼奇怪的,」青龍年輕人輕鬆下來,「你們不是剛剛為這個十二歲的少年,舉行過一場莊嚴的凱旋式麼。」頓了頓,青龍人將目光投向站在講台上接受一位元老代表戴到頭上的花環的西庇阿斯,「現在的西庇阿斯,已經不再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他現在是費邊家族的繼承人,他已經成為費邊新任的族長,繼續統領那個千年家族,。」
克拉提努斯頓時沉默下來,神情複雜的望著那個在演講台上發出童稚笑容的少年。
就在西庇阿斯放棄王權後,就在佛倫元老們高呼著「費邊萬歲」的熱潮中,被徹底解決佛倫王權糾紛而歡欣鼓舞、為己方終於成為佛倫合法主人而興奮的佛倫元老院,上下一致決議,將少年以及所有倖存的費邊家族女性成員馬上宣佈為佛倫共和國的公民。不僅如此,由於費邊家族千年積累起來的聲望與財力,西庇阿斯;費邊,這個十二歲的少年在成為佛倫共和國公民後不到兩刻鐘時間,根據元老院臨時會議的議案,當選為元老院又一位元老。當然,由於年紀問題,少年在十八歲以前不能行使投票權與提議權。
作為西庇阿斯的監護人,以及自身與教廷的關係,護送少年而來的青龍年輕人,也被熱情的元老院授予了佛倫共和國榮譽公民頭銜。
只是,由於離開白虎大陸在即,青龍年輕人顯然已經無法繼續他監護人的職責,而小西庇阿斯作為佛倫的公民、元老,也不可能與青龍年輕人遠赴萬里之外的青龍,不得已下,他只好將西庇阿斯托付給費邊家族那位忠實的老管家——瓦勒裡安。
在西庇阿斯依依不捨的送別中,青龍年輕人帶著自己的手下們,匆匆離開了曾經留下無數回憶的佛倫。
對於逐漸消失在身後的城市,青龍人心中沒有一絲的留戀,相反的,在他的心中不知為什麼忽然產生陣陣的焦慮。這種陌名的焦慮給他帶來了陣陣心悸的恐懼,促使他現在只想馬上回到那座設在森林中的營地。毫不吝惜馬力的,青龍年輕人不住的鞭打著胯下的坐騎,在大路上飛奔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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