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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虐心3 文 / 北葦

    第七十八章虐心3

    「朕倒要看看,她能為那個男人做到什麼地步!」

    「誰敢扶她一下,求一次情,殺無赦!」

    墨北在殿外聽著,亦跟著他同笑,笑著笑,淚便出來了,點點墜在肌膚上,抹不去的傷。

    昏昏沉沉便又是一日。

    太陽升的老高,上殿的文臣武將,來來回回,指指點點。

    「看見沒,就是他。」

    「沒想到看上去端坐,骨子裡這般浪蕩。」

    「真當王上寵他了?」

    「依我看吶,陛下不過是看重了他的偷術。」

    「甚是甚是!」

    「男不男,女不女,惹了天顏,活該如此!」

    墨北一笑,燦如初陽破曉:「小的礙了大人們的眼,最起碼小的有偷術,大人們又有什麼?」

    「你,你。」幾個文官喘不過氣,這太監張狂無禮,早有耳聞,沒想到竟是這般不識抬舉。

    啪!

    一個耳光甩過去,其中一個官員豈受得了這種鳥氣,拽起她的頭髮,惡狠狠的說:「到了今天你這個死太監還囂張,我呸!」

    「只不過是王上玩膩的棋子,還真當自己是爺了!」

    墨北冷然抬起頭,跪了三天三夜的她,手腳早已冰麻,既是還不了手,只是冷冷一笑:「你叫什麼?」

    「你,你。」似是被她的殺氣所震撼住,那人竟是一動不動,更別說報上名諱了。

    墨北又是一笑,猶如地獄裡走出來的死神:「這巴掌我記住了!」

    啪,碰,碰!

    那官員氣不過,又有其他官僚在看,總怕丟了面子,拳打腳踢,一甩長髮,從嘴中吐出兩個字:「賤民!」

    墨北整個人被摔在地上,手腳一動不動,滾燙的身子暖著地,笑聲卻越來越大,她環目四顧,孤零零的一人。

    心口,忽地就湧上說不出的失落。

    南瓜,我被欺負了。

    紅潤的眼眶,倔強的不肯落淚:「大人等著,今日受的辱,我墨北即便是挖地三尺也要報回來!」

    彭!

    又是一腳踹過去,官員慌了神,卻也沒見過這般凶狠的眼神,愣是打到連自個兒都怕了,匆匆忙忙的跟著諸位退了去。

    墨北半跪著,臉上粘稠的血水一點點滲進黑色的衣衫,黏黏乎乎,悶的她甩甩長髮,竟是越流越凶。

    直至晌午,耶律千梟才擁著左染夢迴府,看到便是這一景。

    他一把拽過值班的侍衛,雙眸像是凝了霜的藍寶石:「誰幹的?」

    「王,王上。」侍衛滿頭霧水,不知所云。

    耶律千梟沉著音,陰下臉:「墨公公的傷,誰幹的?」

    「奴,奴才不知。」侍衛嚇的上下打顫。

    墨北卻是什麼都聽不到了,火熱的溫度已經將她燒的理智全無。

    眼瞅著那高高在上的帝王,身旁站著絕艷無雙的佳人。

    虛弱不已的開口:「王上,放過太子,我便留下。」

    耶律千梟猛地回頭,似是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搖曳的瞳孔慢慢放大:「這就是你想同朕說的?」

    墨北頷首,換來對方一陣譏笑:「愛妃,一個奴才也敢同朕談條件,你說可不可笑?」

    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這一瞬,心中唯一支撐的東西轟然而塌,四分五裂,拼不出原貌。

    口鼻中,侵入了說不出的腥氣,澀,澀得心痛,澀得似一場覆地翻天的劫。

    「梟哥哥,你就依了墨公公的話,別殺太子了。」左染夢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的男子明明在笑,以她看來卻像是在哭,她像以往般撒嬌調笑:「我們大婚,忌殺戒。」

    耶律千梟一把攬過她,眼神卻半刻不離地上的人兒:「是啊,大婚,忌殺戒。」

    緩緩抬起頭,清冷的眸子鎖定在纏綿不休的雙影上,從堅信到不信,直至最後心瓣破裂,寸寸變涼。

    墨北你算個什麼東西!

    長跪三天,竟敵不過佳人一聲羞語。

    寒氣從腳底一直到背心,淋漓汗,淋漓的寒。

    突的,她沒命似的大笑,笑聲震入雲霄。

    笑著笑著,一股尖銳的痛意,襲捲到心窩,痛得她摀住唇,彎下了腰。

    「原來我在你心裡只不過是一個奴才!好,非常好!」

    聲音輕輕的,輕的嗆了胸腔,並不痛,心卻荒蕪了。

    她掙扎的想要站起來,卻不料有心無力,重重摔在泥濘的地上。

    一個不查,嘴角中竟溢出了殷紅鮮血,以不可抑制的速度,赫然滴在雨水裡,纏綿成片。

    「咳咳,咳咳。」越想吞下,卻憋的滿口腥甜,她不理,狠狠的抹去臉上的擰巴,緩緩撐起身子,不,應該說爬起身子。

    一步一個啷當的朝著槐園邁去。

    青龍看了,想上前扶,卻突的想起皇命,只能站在一側乾著急。

    旁人就更別說了,全當墨北是禍害,避了又避,生怕惹來一身腥。

    陽光亮的刺眼,墨北舉起手,茫然的看著一掌的鮮血。

    噁心感從胃部泛生,她想吐,卻因為連續三天滴水不沾,只能不停的乾嘔,暈眩感襲來,交織著血淚,轟的一下怦然倒地。

    等到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月落西山了。

    窗外的暮光搖搖晃晃,映進瞳眸裡,無處安藏。

    墨北縮起手腳,孤弱得彷彿一隻受了傷的小野獸。

    「公子,你醒啦!」落幕驚喜的跨步走過來,白玉般的小手撫上額頭,深深的歎了口長氣:「總算是將熱氣散去了,你都不知道王..」

    「出去!」墨北抿起唇,全身散發著如霜的冰冷。

    落幕微愣:「公子,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墨北回過眸來,如火般的張狂:「落幕,別忘了是誰教你的開的鎖,你和左龍痕那點事我看的透!」

    「給我出去!」

    「你知道?你都知道為何不說?」落幕瞪大了眸,手上的要燙熱了心。

    墨北看了她一眼,平淡的語氣沒有夾著任何感情:「他費盡心機,收左家,顧落女。」

    「為的無非就是將心民意。」

    「我不想讓他和他的大將有隔閡。」

    「而且,我本來就是要救太子的。」

    「事到如今,全數罷了,罷了。」

    說完,手臂抬起,擋在雙目上,又恢復了一貫的冷然:「你下去吧,我累了。」

    「公子。」落幕彭的一下跪在地上,哽噎出聲:「為了保我,不值得。」

    墨北冷哼:「我為的不是你,別把我想成聖人,我現在恨不得一劍捅了你。」

    落幕流下淚,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公子,小幕對不起你。」

    「若真覺得對不起,就幫我吧。」墨北望著屋頂,空洞的雙瞳閃過一道光:「我要離開這。」

    後背一僵,落幕抬起頭:「公子,是要放手了?」

    放手?墨北感覺心臟似乎忽然停了停,似小孩兒惡作劇用針紮了扎,刺得她屏住呼吸:「你們這般用心良苦,我不放手行嗎?」

    「公子。」落幕半吞半吐的說:「對於帝王,只是愛他是不夠的。如果不堅強,只會成為他的負擔,如果太過強悍,只會彼此相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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